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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5章 沉默是金

晚上,爷孙二人就听着秦岭在隔壁房间又哭又笑,秦岭折腾了一夜,爷孙二人就叹息了一夜。

天微明,秦岭还呆滞地坐在窗前,看着有卫星环绕的太阳升起,听着外面的鸡鸣,看着各家各户茅屋里升起的炊烟,隔壁房间炉灶里也传来了柴火噼里啪啦的响声,很快便传来了饭香,他机械地摸着身边黑豹的皮毛,道:“你说,我还回得去吗?”随即他自嘲地笑了笑,“回去如何?不回去又如何?反正都上不了战场了,在哪儿当废物,不是废物?”

他重新躺在了木板床上,忽闻院落外来了许多人,吵吵闹闹地,他们竟然是要看一看自己这个杀了大蛇的英雄。

村子里有个疯子,村上的人都喊他疯小子,数他喊的最欢,“打蛇英雄,打蛇英雄,嘿嘿,哈哈!”喊着喊着就倒在了地上开始抽搐,这是他的老毛病,羊癫疯,一激动就这样。

姑娘给疯小子扎了几针,非常泼辣地将他们都撵走了,姑娘是从外面回来的,手里提着两桶水,用脚踢开了院门,再将水倒进了院落里的水瓮中,然后进了秦岭的屋,说道:“一个大男人,总在那里躺着喝酒,我爷爷说,就算天塌了,人也得努力活着,因为活着,是人最大的责任,你说你这半死不活的,像什么样子?”

秦岭没有理会,还是在那里躺着,默不作声,姑娘将几块肉放在了他的床头,站了片刻叹息一声就出门了。

他就这样过起了寄生虫的日子,每天透过窗户,看着日出日落,看着这爷孙二人劳作,从不出门。

外面,姑娘不开心了,嚷嚷道:“这叫什么呀?虽然说他救了三个人的命吧,可咱们救他在前,他也不能这样呀,每天张嘴等着喂,咱们爷孙俩养着他?凭什么呀!咱们村都穷成什么样了,可容不得一个人混吃混喝了。咱们村上的人,犯头疼病的人越来越多了,得了昏睡症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唉!”老人家眉头锁成了一个疙瘩,“这些病毫无征兆,也找不到病根,传染的这么厉害,不过,天下有一万种病,就有一万零一种治病的方子,咱们总会找到的!”

迟愣了片刻,老人道:“谁的心都有窄了的时候,谁的家里遭逢大变故心里能好受?想通了就好了,这孩子有腿疾,爷爷给他听过脉,能治,等爷爷想一想药方,你带他去河里洗一洗,年轻人,想找回来精气神,首先得干干净净的。”

姑娘叹息一声,这捡回来个祖宗不成?

秦岭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或者说,他们的对话就是为了说给自己听的,他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腿能治好,现代科技都治不好的病,古方能有什么效果?可是看看自己住的屋子吧,一股潮气,床上是满满的虱子,地面上尽是蟑螂,自己就算是自生自灭,也不应该当了这爷俩的负担,况且,这个村子里的人的确是先救了自己的命,自己应该为他们做一些什么。

又一个清晨,鸡才鸣,门口又有多事的人前来问询:“诶,那个小子还躺着吗?”

姑娘一如既往泼辣地将来人撵走,看着秦岭的屋子,长长叹了口气。

秦岭起身,刚要出门,和姑娘走了个脸对脸,姑娘惊喜道:“你起来了?”然后捂住了鼻子,“你身上这什么味儿啊!快和我去河里洗澡去,有什么想不开的呢?要把自己脏死吗?”

姑娘带了一套衣服,将秦岭带到了河的下游,路上尽是村里人,没有嘲笑也没有数落,他们都笑着打招呼,“孩子,你这一觉睡得可真长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活着,啥事儿都能过去。”

“活着咋还能没点奔头?就算没有了,活着就是奔头。”

“今儿来婶儿家吃饭。”

一声声宽慰,弄得秦岭心里满不是滋味,他终于明白了,伟人为什么会如此相信自己的人民,为什么会说人民万岁。

一天当兵,一辈子是兵,自己的责任,就是保护他们,让他们过上富足安稳的生活,无论在哪儿,只要他们流的是华人的血。

“叶果,你家这个酒鬼酒醒了?”听声音,是那个之前对自己出言不逊的年轻人,秦岭才知道这姑娘原来是叫叶果。

叶果看着他就烦,回怼道:“醉鬼也比你强,人家看到大蛇往前冲,你看到大蛇就往后跑。你别烦我啊,离远一些!”

“他比我强?他就是那把动静很大的小弩厉害,十八般武艺,十八般兵器,他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弩”,大概是说自己的手枪吧?!

叶果轻轻唾了一口,道:“吹吧你!”

村落没有围栏,与世隔绝的村落,他们的危险只有野兽,村落里的口粮大多全靠野兽供应,还怕它们不来呢。

秦岭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除了自己最先看见的那些力大无比的少年人,其余人脸上都有病态,每隔不远,就能看到有村民扶着墙呕吐,难不成,村子里真染上了什么传染病不成?可是自己来了几天,也没有什么症状,应该没有人传人的现象,大概是有什么其他的传染源。

从海上流入内陆的小河绕山而行,让村落中有很多小潭溪流,村落外三里有一个清澈的石潭,二十来丈宽,村里人称呼这条河为清河,清河下游到榔榆县和内陆东流河水汇流之后,便显得有些浑浊,而围绕山村的河水,每一条都清澈见底。

这个石潭整天都在阳光下,河床河底都是整块的石头,上面有各色花纹,鱼儿游来游去,仿佛在空气中游动。

放眼环顾周围,东南角有一片细细的竹林,是白色的,门口立着宽大的纱网,这是村里的造纸厂,制造全手工的宣纸,这时候,秦岭鬼使神差地想,至少上厕所不必用竹片。

这是个封闭起来,不和外界接触的村落,似乎除了粮食,什么都能自给自足,编织麻布管穿,打猎管吃,正儿八经的一个桃花源。

清河也是村里所有人洗澡的地方,女孩子们是在河的上游,四面环石的地方,男人在下游,露着天。

秦岭将飞行服脱了下去,将随身带着的格斗军刀,手枪,弹夹,还有手柄太阳能充电器在石头上放好,在他下了水之后,叶果才过来,道:“我去帮你把你的衣服洗了。”

那些装备对于他们来说是很新鲜的玩意儿,可是叶果这姑娘只是好奇地看看,碰也没碰,足见她的品性。

秦岭在清凉的河水里泡着,任由鱼儿吃去身子上的死皮,叶果在下游洗衣服,小黑豹在河里戏水,落霞与百鸟齐飞,春水共长天一色,一幅和谐唯美的画卷。

叶果帮秦岭刮掉胡子的一瞬,望着他的脸,呆滞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帮他简单地修剪了一下头发,随意扎了个小辫子,她说:“爷爷说,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事儿,天大地大的,还能没自己一点儿活路了?你得振作起来。我爷爷说,很多人都身处沟壑,但是那么几个抬起头看星星的人,都特别美好。”

秦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在,只有沉默,叶果又说:“你的衣服是什么料子?细腻得和蚕丝一样,又厚一些,看你眉清目秀的,像个宛州人。”

秦岭还是沉默。

对于他这个样子,叶果早习惯了。

回家将衣服晾好,秦岭刚抱了一坛子酒,就被叶果拉到了村落西南角的演武场,场中早聚集起了之前在林子里打蛇的五个青年,他们正在老爷子的指挥下练拳,大开大合,或劈或砍,有点儿通臂拳的味道,可是套路又完全不像。

这个画面让秦岭有些恍惚,自己四岁的时候被首长扔到西南山林中学长拳,跟在一帮师兄屁股后面瞎比划,可没少被嘲笑。

他正想喝一口酒,被叶果摁住,姑娘说:“你的本事也挺厉害的,你会什么?教教我们呗。”

秦岭一如既往,沉默是金。

醋坛子看到了演武场前的秦岭和叶果,停下了手中的活,快跑几步,手脚麻利地从栅栏跳出来,扬起头,道:“小子,那天看你把大蛇杀了,身手还行,咱们要不要切磋切磋?”

秦岭只是说:“谢谢你们……”

这黝黑的青年抬起手,“行了行了,大恩不言谢,你记在心里就行。但是你今天得和我切磋切磋,让小果看看谁厉害。我刘大牛还没遇到过对手。”

原来这青年叫刘大牛。

说话间,其余四个小伙子都跳了出来,趴在栅栏上等着看,猴子没有什么太多的表现,可是另外三个被秦岭从蛇肚子里抛出来的少年却在骂:“刘大牛,你今天动他一下试试!”

“刘大牛,你小心点儿,他救了我们的命!”

叶果烦躁地让他们闭嘴,她也挺想看看秦岭的身手。在演武场内的老人家也没有出声制止,只是睁大眼睛往这边看着。

刘大牛脚下开了弓步,拉开架势,盯着秦岭,喊道:“来啊!”

秦岭笑了笑,没说话,也没动,刘大牛以为秦岭是看不起他,大叫了一声扑了上来,秦岭动也没动就被他推翻在地,栅栏内的其他人一片嘘声,叶果大失所望,恨恨地跺了跺脚。

就在这时,秦岭捡来的黑豹以为是兄弟被欺负了,狂吼了一声扑向刘大牛,奶凶奶凶地撕扯刘大牛的衣服。

老人家出声后才停止了这场闹剧。

秦岭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只淡然地笑了笑,蹲下将小黑豹抱起来,退到了一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自己揍了他,就相当于揍了全村人,这事儿干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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