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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旧制度的阻碍

扶桑是一个岛国,由几个大岛和无数小岛组成。其分散的国土和多山的地形,将整个扶桑分成大大小小的碎块,故而划分出六十六分国之多。

在其古代历史上,国家最集权化时,掌握的领土尚不及全国三分之二,有一小半始终游离在政权之外。

而经历了数百年的战乱,政权反复更迭,国家的权力已经完全碎片化。国家名义上的主人天皇已经成为吉祥物,公卿也成为传统文化的一种象征,和提高自身身份名气的一种途径。

各地的实际权力,逐渐被掌握在大大小小的大名豪族手中。其中曾经被中央政权任命为某地守护的家族,掌握有大量实力权力,数百年流传下来便是守护大名。

如大内、尼子、畠山、朝仓、山名等名门望族,便是守护大名的典型。主家名义上拥有一国或几国所有权,具体的管理则是分封大量分家和家臣,各自代为管理一处。这些分家、家臣,平时向主家上贡部分利益,以维持整个家族运转,有战事时,则召集部属为主家作战。

在当时制度一开始的时代背景看来,这个制度并不能说错误。就如华夏春秋战国时期一般,都是差不多的制度,符合当时的国情背景。

毕竟在生产力低下,人口稀少的时代,根本没有精力和时间去管控过大的领土。地广人稀,现有的领地都开发不过来,哪里会计较别的荒野。山林通行不便,就更不会翻山越岭耗费数日去占领别的荒地。

所以都是占据土地肥沃人口密集的高产区,将相对贫瘠人口稀少的地区分封给臣子。而随着人口增长社会发展,原本的领地饱和,逐渐无法满足需求,就会开始扩张。

大家都想扩张,并且分属不同的团体,自然就会形成团体之间的争斗,引发战争。不仅是对外,团体内部因为各种原因,也会形成对立。比如长幼争位,重臣之间争权等,形成不同派别。

长达数百年的时间里,并未出现一个强力,能掌控全局的政权。反倒是在借助各方势力,争夺主导权的过程中越打越乱。各地实力较强的家族损耗严重,无力再管控原有的家臣,致使家臣坐大,形成主弱臣强的局面。

而权臣篡夺主家之位,其他家臣当然不服,自然引发新的战争。实力损耗后,又会被其他家族或下属家臣趁机攻伐。最终导致局面越来越混乱,整个社会完全碎片化,大大小小无数的家族各自占有领地,自行其事。

例如明德之乱、应仁之乱,使山名氏领有的十一个分国,分裂为山名、大内、尼子、一色、赤松等数家。大内家被尼子、陶、毛利、吉川等几家挖空,分崩离析,细川被三好、畠山、别所等几家分割....

而由家臣通过下克上的方式,取得权势逐渐壮大,进而夺取一地霸主的家族,则被称为战国大名。如北条、毛利、三好、长宗我部等,织田家也是如此。

大小家族四处征战,烽烟连绵不绝。在这个时候,大家族希望能吞并更多的领地,获取更多的军力和资源,以争取一方霸主地位。而小领主们则盼着能在乱世中找个靠山,以便保全自己的领地家眷。于是在多方利益的驱使下,形成了一种“谱代化”的集权方式。

谱代化就是要把依附的小豪族,变成忠实家臣的过程。让豪族宣誓效忠,并将家中血亲嫡子作为人质,交给主家安置,以示没有背叛之心。经过在主家中一代、两代的熏陶,对主家产生认同感,为其效力。同时谱代家臣在家族效力数代,主家对其也会更加放心,逐渐会获得家中不小的权势地位。

还有一种更为直接的方法就是联姻,由主家下嫁亲属女子给豪族,或迎娶豪族女子为侧室,将其家族绑上自己的战车,这种就叫做一门亲家,简称一门。

既不是一门,又不是谱代的家臣则被称为外样,就是仅仅在名义上依附主家,平时上贡战时出力,但依然只顾自己地盘的豪族。这种外样与主家关系就相隔太远,不能保证忠诚度,一旦敌人实力强大时,容易被拉拢反叛或者出工不出力。比如上杉家的外样就经常反叛,今川家的三河一带众豪族根本指挥不动等。

这些还只是表面上的,隐藏在底下还有几股不容忽视的势力,就是寺社和公卿。

佛教传到扶桑后,经过近千年演变已经完全本土化。其允许娶妻生子,可以世袭的制度,也令扶桑佛教完全变了味。

兴建寺庙作为基础,拥有大量信众作为社会支撑,依靠不输不入获取大量财力,蓄养僧兵侵占土地,变成了各个领主地盘上的国中之国。其中最为有名的就是净土真宗,通称一向宗。

甚至和地方豪族勾结,发动武装暴动夺取一地主权,如加贺的“百姓之国”。还有摄津的石山本愿寺,伊势的长岛、三河的上宫寺等。

名义上是宗教,其实已经是一个以宗教之名,行领主之事的政治团体。其势力比许多大领主还要深厚,各地领主都要让其三分。

公卿虽然已经丧失了军事实力,但其在政治上仍然影响巨大。公卿家族全部在内部晋升,什么家族担任什么官职早已分划清楚,不能逾越。

而且掌握着历代史书资料,垄断知识的传承。各地豪族子弟想要学习知识,只能请公卿和大寺院的和尚教导,普通民众则只能通过祖辈口口相传。

公卿把控着全国各种官职、名分,其言行对民众仍有很大影响力。不但派有专人前往各地领主处募集资金,贩卖官职。还有不少各地领主专程上洛,向其进献财物,以求获取官职和讨伐敌对的名义。

社会各阶层都以获取官职为荣,只要祖辈有人担任过某一官职就会流传下去。比如什么美作守啊,上野守啊,之类的称呼。

有些祖上都过了数代,后人还在这么喊,可见当时社会对官职的看重。同时这也是为何到处都有人叫什么什么守,感觉满地烂大街一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