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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人心的险恶

云千亿最近很忙,忙着赚钱!

想要回京都,没有银子是不行的,顾马车要钱,住店要钱,吃饭要钱,钱钱钱啊。

那日她陪秀娟一起进城采买,注意到臻品阁门口贴出的一张告示,内容是紧急收购一种叫做嫣红的花。

这嫣红的花瓣是口脂的主要原料,做成的“闺香”口脂远近闻名,是名门千金和望族贵妇争相购买的抢手货。

嫣红本就娇贵,采起来成本颇高,得日出之前带着早晨的露水采摘,待一见了阳光花瓣立时枯萎。

可偏偏后山又刚死了两个人,传说中在山林深处蜗居不出的山妖,竟出来四处晃荡。

此事被传的沸沸扬扬的,哪有人还敢接这活计,这花的价格便也一路飙升,到了今日的五百文钱一斤。

这既不杀人又不放火,来钱又快的生意,她怎么会放过。

今日,是她采摘嫣红花的第三天。

按着惯例,又是天不亮就出了门,她虽脚程不慢,待来到一大片花海时,远方的天边也蒙蒙泛白了。

晨光熹微,清风拂拂,远方传来剑气刺破晨雾之声,依旧是那么熟悉。

又是那个人在练剑吧!

自那天在后山见过一面后,那男人便一直没有走,也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

她偷偷跑去看过一次,男人练功时,白衣回旋,银练如烟花绽开,真是美的不可方物。

他睫毛氤氲着一层雾气,剑身和清晨的露珠一起飞舞,一瞬间使人产生此处不是凡地,乃是九重天界的幻想。

原来,剑不仅仅是森冷凌厉的,还可以是如仙降临的!她似乎也爱上了剑这种武器。

待回到京都,倒是可以找个师傅学学剑。

她一边神游太虚一边手上摘花不停,很快,后背的竹筐已有了将近一半。

咦……

她收回思绪,望向前方离自己脚尖一寸远的,那个崭新的,呲牙咧嘴的捕兽夹。

这里一眼望去尽是红彤彤的花海,除了自己不要命的赚钱,还有谁敢来这山妖出没的后山,并且在这里安装捕兽夹?

不好的预感直冲脑门,保险起见,还是走为上策。

嗖的一声,破空之声直逼而来。

她来不及多想:左边是花海,右边小片空地,花海里还不知道藏了什么!右边的空地相对安全。

她飞速向右一掠,堪堪躲过飞来的竹剑。

却冷不防的,脚腕一紧,竟被倒吊了起来,原来,这里还隐藏着一个机关。

是谁?存了若抓不住她便杀了她的心思?

一边花海簌簌作响,从里面钻出一个人,那人冷眉横肉,长着与李婆子五六分相像的容貌,一脸愣头愣脑的样子。

正是李婆子的儿子,牛娃!

她将注意力凝聚在耳朵,探查着周围的一切动静,还好,只有牛娃一个人。

她扬起一抹天真烂漫的笑:“原来是牛娃大哥,你这陷阱是用来抓捕野兽的吧,哎,都怪我不小心,怎么就踩了进去!”

牛娃嘿嘿一笑:“小爷抓的就是你!”

云千亿佯装不知:“啊,这是为何?咱们可是有什么误会?”

那牛娃面露狰狞,干笑两声:“你害死了我爹,害得我被退亲,光聘礼就损失了二百两银子,哼!”

云千亿睁着大大眼睛,一脸无辜:“大哥怕是搞错了,你爹是在后山被山妖害死的呀,与我何干?至于退亲,明明是你那亲家贪财,想要讹诈你家的聘礼呀,更是与我毫无关系!”

牛娃被她说的一愣,一时停下脚步思考,她说的不错,好像是这个道理,似乎确实与她无关。

他爹被找到时,正巧遇到山妖出没,当时,村里好几个人都受了伤,连她娘都吓尿了一裤子,在家里躺了好几天才回了神。

云千忆看那牛蛙迟疑的停下,手连忙探进因倒吊而乱蓬蓬的发丝里,悄无声息拔下一枚发簪,隐藏在衣袖中。

这发簪是她去城里打造,专门用来防范李婆子一家的,本不欲多惹麻烦,不想还是派上了用场。

她当时找了一名心思颇巧的师傅,将发簪尾部一小段打造成极细的中空,可藏毒液又可表面淬毒。

牛娃只纠结片刻,便恢复了恶狠狠的表情:“你这死丫头敢骗我,我爹就是为了卖你,才会去后山的!”

云千亿循循善诱:“是呀,我一个好好的姑娘,被你爹带到后山拐卖,若不是我运气好早被山妖吃掉了,你看,我回到村子里不仅没告诉别人,也没到衙门去告你家的状呀。”

“大哥,你如此聪明又明事理的,怎会不明白,我实在是个与你家有恩的好人啊!”

牛娃时常被人看不起,难得有人夸他聪明,他沉浸在自我欣赏中有些云山雾绕:是呀,她是被卖的那个,都不计前嫌的,我又怎能报复人家呢!

云千亿在他又恍神的片刻,已经打开了发簪上的机关。

牛娃再次恼羞成怒,更加恶毒的骂道:“贱人,牙尖嘴利想哄骗我,我爹要不是去卖你能出事?他出事家里没了顶梁柱,我才会被退亲!才会赔了聘礼,都是你害的!”

万事俱备,只差东风,眼看这东风也马上到手!

云千亿幽幽冷笑:“你既如此恨我,就只打算这样吊着我?”

那牛娃一脸得意:“吊着你太便宜你了,你害我家损失那么多银子,自然得用你赚回来呀!”

他一步步朝云千忆靠近:“嘿嘿,告诉你也无妨,我娘早就在城里买了一座小宅子,拐卖民女的生意风险太大,还是暗娼馆既赚钱又安全,今日就让你在那里开张!”

一脸邪笑的牛蛙,肥头大耳的,活像一头猪妖。

是谁说,村里人都质朴无邪的,人心的恶,在哪里都一样。

那牛娃拿出绳子,抓过她手腕就要来捆。

“哎呦……”他大叫一声跳着甩开了手。

他疼得整个猪头都通红一片,青筋根根暴起:“你这贱人,对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你可是疼的受不了,而且手臂麻麻的开始渐渐失去知觉了?”

只见他抖了下肩膀,手臂却一动不动,像面条一样软软垂下。

他满脸惊恐:“歹毒的恶妇,你到底做了什么?”

云千亿冷笑一声:“你猜是不是中了见血封喉的剧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