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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史弥远发力

这伪造腰带乃是赵与莒提前派李达与史弥远通了气,由史弥远遣心腹秘密仿制而成的,无论规制用料皆照原物,目的就在于让人察觉张朗背后有人指使,进而将此事扣在皇子赵竑头上。

且不论此事到底是否为赵竑所为,自从那日赵竑在府中酒后失言后,史弥远便坚定了废掉他的心思,正好听到李达汇报了张朗一事,当即决定以此为契机打击赵竑。

“张朗一个小黄门岂能伪造出这等仿制品,背后定是有人指使。”身为史相公门下的周瑾畏默契地领会了史相公的意思,此时很恨地说道,吴德昭和广济郡王都连连点头,袁韶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脸色平静地赵与莒,沉默着没有说话。

查验腰带为真,赵与莒嫌疑尽消,他又和几位审理官寒暄了片刻,在得到允许后便带着李达归府了。

剩下几人连忙赶回临安府,当即就案情进展写了奏疏,在袁韶的坚持下,奏疏末尾写上了“此案疑点颇多,当再细查。”这一句,而在要联名签署时周吴二人耍了个心眼在袁韶那句后又加了一句“伪造物做工精美,几可乱真,是以臣等推测张朗背后必有人指使。”

这样一来呈上去时后一句便像是对前一句对解释,袁韶自然明白周吴二人的用心,心中暗恨,但二人所加也确是针对案情的合理补充,只是加的位置颇为缺德,此时另外三人均已签名,袁韶无可奈何只得同样签上姓名。心中想着回去后单独上疏禀明此事。

宁宗接到四人关于赵与莒倒卖御赐之物一案的奏疏后,心情先喜后怒,喜的是赵与莒果然不曾倒卖御赐之物,怒的是竟有人如此大胆敢构陷宗室,同时对之前自己听信传言先入为主,冤枉了赵与莒略有愧疚。

宁宗沉吟片刻,提笔批复:构陷宗室,其心可诛,命三机构继续审查此案,务必查到幕后之人。

随着赵与莒的冤屈洗明,在史弥远的授意下坊间的舆论风向瞬间扭转,在引导之下,舆论渐渐往对皇子赵竑不利的方向发展。

此时还在禁足期内的赵竑听到传言大惊失色,说实话赵竑其实是有心想打击赵与莒的,但这半个月被罚禁足还没来得及搞事情,眼看着自己便要替别人背锅了,连忙上了一道奏疏自辨。

奏疏中字字泣血诉说坊间有人故意散布传言污蔑冤屈自己,言辞间直指史弥远,虽然之前宁宗对赵竑也有所怀疑,但看见他的上疏,也不禁犹疑起来。

恰好此时史弥远再次出招,秘密安排手下假冒赵竑门客,花了重金买通狱卒在狱中伪造了张朗等三人畏罪自杀的假象,随即安排经手狱卒连夜逃离临安。

坊间朝堂最近热议一案的嫌犯在临安狱中畏罪自杀,顿时让此案热度再升,如果这个时代有微博的话,必定是连续多日占据热搜榜首,即使没有微博,此案一波三折,也让诸多围观吃瓜群众吃的津津有味。

袁韶闻迅后大怒,立马严查当日当值的狱卒,发现有一个狱卒已举家秘密逃离了临安,随即他往全国签发了海捕文书。

协助狱卒逃离的史相公手下,故意在路上露了行踪,在扬州将狱卒一家匆匆安置,随即又秘密透露狱卒藏匿的信息给了扬州州衙,不出旬日这狱卒便被扬州知州抓获押往临安。

袁韶亲自审问,那狱卒从实招来只说是自称皇子赵竑门客的人花重金指使自己,买凶杀人还非要自暴身份,袁韶顿时直觉此事有阴谋,又细细询问了狱卒被逮捕的过程,他心中愈加确定是有人在背后构陷皇子赵竑。

但其他闻听了消息的人不会想这么多,张朗三人死无对证,灭口的狱卒又招认是赵竑买凶杀人,一时间舆论将这屎盆子实实在在地扣在了赵竑头上。

此时史弥远和赵竑的矛盾逐渐公开化了,朝堂上史弥远的亲信党羽如被时人称为“四木”的薛极、胡榘﹑聂子述﹑赵汝述等人每天例行要求严惩皇子赵竑。

而另一边不满史弥远大权独揽的其他大臣,主要是理学一派的大臣如真德秀、魏了翁、杨简、李心传等人抓住袁韶奏疏中所言的:“买凶者自暴身份,不合常理,追捕过程亦有颇多疑点,恐有人诬陷皇子。”据理力争,要求详查。

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即使是袁韶也承认,张朗三人既死,这案子在客观上已难查明真相,此事现在实质上已演变为史弥远一派与理学一派的争斗。

配合谋划了整个事情的赵与莒此时反而颇为悠闲,听着李达每日向自己禀报进展,心中对史弥远的手段也是暗暗惊叹。

现在这案子已成死局,怀疑有人构陷归怀疑,找不到证据啊,反而狱卒的招供是实实在在地证据,你也没法就疑点颇多证明就不是赵竑买凶杀人的,此时对史弥远一派来说局面大好。

赵与莒和李达正在书房内笑谈这次联合史相公一起将赵竑搞得里外不是人,李达突然面色一变,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手握刀柄,冲门外怒喝道:“何人,出来!”

随即便看见康利和脸色微白地躬身从门口进来,看见手握刀柄,目露凶光的李达,他脸色更白,连忙伏身在地,“公子赎罪,内臣想着公子每日此时要喝茶饮子,今日没了动静便想来询问一下,断无偷听的心思。”

赵与莒眯着眼睛看着康利和沉默不语,李达此时全神贯注,只等赵与莒一声令下便要拔刀斩杀此人。

沉吟片刻,赵与莒对着颤颤巍巍的康利和轻笑道:“康高班自我入府以来,日夜殷勤侍奉,我这人啊赏罚分明,对勤勉尽忠之人最是厚待的。”

跪倒在地的康利和瞬间听懂了赵与莒的潜台词,想着这几日的传言和刚才听见赵与莒和李达的谈话,咬咬牙,再次叩首,“内臣确是曾受史相公恩惠,但史相公只是嘱咐内臣好生照顾公子,内臣也从未向史相公那边说过公子的事情,内臣自问对公子一片忠心,请公子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