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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沂王平民乱

等赵与莒等人快赶到州衙时,一股声浪迎面扑来,谩骂声、惨叫声、呼喝声此起彼伏,间杂着砰砰撞击大门的声音。

几人听见这等声势面色微变,赵与莒更是头皮发麻,听这声音,作乱的难民怕不得有上千人。

转过巷子后,只见密密麻麻的难民们围着州府衙门,手中挥舞着火把刀叉,更有几人将旁边店铺的柱子卸下,几人环抱着柱子砰砰撞击着紧闭的州衙大门。

还有数名青壮男子,手脚相接沿着州府的围墙攀爬而上,围墙顶部影影绰绰的能看见有衙门公人拿着杀威棒奋力向下捅人,不过片刻便有三四人被一棒捅了下来,其中一人脑袋着地,当场脑浆崩裂。

难民们见状愈发鼓噪起来,纷纷向前拥挤,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

谢福见状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带着哭腔急声道:“还请殿下救救我家大官人。”

赵与莒眼见此刻形式危急,州衙随时会被难民攻破,热血直往脑袋上涌,脸色转成绛红,在马上一伸手将身边李达腰间处的环首直刀抽出,挥刀猛拍马屁股,当即冲向人群。

其他人见状大惊,连忙紧跟上去,赵与莒一边奔马一边大声呼喝,“本王乃大宋沂靖惠王兼楚州防御使赵贵诚,速速停手!”

围攻州衙的难民们听到赵与莒的呼喊,又见他身穿绛紫色官服,骑马挥刀疾驰而来,身后还跟着许多兵丁甲士,一个个面色变得惶急,眼看着赵与莒马速不减,连忙作鸟兽散往后退去。

赵与莒见状也不多言,见到哪里人群有扎堆迹象便驱马冲散,一连来回数次,围攻州衙的难民们才退出十丈以外。

命令手下兵士列阵以待,隔开了州衙与难民后,赵与莒气喘吁吁地将手中刀递还给李达,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面色冷肃,再次开口,“尔等为何聚众作乱,不知围攻州衙乃是谋逆大罪吗?”

听到谋逆大罪四个字,难民们脸色变得难看,更有那胆小的妇人当即哭啼起来,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道声音,“管什么谋逆大罪,州衙粮仓已尽,便要断了救济,能否活过明日还不知道呢!”

赵与莒微眯双眼,目光如电想要锁定喊话之人,可惜天色昏暗,那人喊完后便没了动静,一时间找不到人。

难民们听见那人的话,顿时又鼓噪起来,眼看着就要不管不顾再次围上来。

赵与莒连忙大喝:“谁人造谣说粮仓已尽!可敢现身对质?”

回答赵与莒的是一片沉默,恰好此时州衙内谢周卿见难民退去,又听见刚才赵与莒与难民的对话,爬上州衙墙头大声道:

“本官湖州知州谢周卿,州府粮仓充足,大家切勿听信奸人造谣。”

赵与莒之前也是硬着头皮说粮仓还有粮,他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心中也害怕是否真的没有了救济粮,此时听见谢周卿的话,当即放下心来。

这时从难民另一头再次响起声音,“谁知你们说的是真是假,之前就说房屋管够,不还是让我们睡大街。”

听见这话,难民们想起这几日自己在大街上挨冻的凄惨场景,每次询问官府都推说已无空房,不禁怒从心中起,要不是此时赵与莒命令麾下众甲士将刀枪亮出,只怕围攻乱象登时便要再现。

两次被人带了节奏,赵与莒心中大怒,目光冷冽,“本王乃宗室亲王,谢知州和本王都已言明粮仓尚有余粮,尔等不信,难道非要信造谣生事的奸人不成?”

难民们闻言觉得有理,又看了看端坐马上的赵与莒年纪轻轻便身着绛紫色官服,举止之间天潢贵胄的贵气显露无疑,一时间都犹豫起来。

恰好在此时,谢周卿吩咐手下公人从侧门偷偷溜出,准备去城外驻军军营调兵入城,造谣之人眼尖,当即大喝道:

“快看侧门,官府要派人去城外调兵将我们统统围剿在这里!”

刚刚溜出门的衙役见众人往自己这边看来,一时间进退不得,听见人群中的喊话当即灰溜溜地退回州衙。

赵与莒见状心中大骂谢周卿是个猪队友,到底是个文人,胆子太小。

有自己手下近百甲士保护着,最坏的结果杀出去肯定也没有问题,调什么兵啊,城内发生这么大的事,该来的早来了。

他当即再次策马向前,李达和李俟正连忙指挥着众甲士列阵严谨地跟着缓缓压上,难民们见状不自觉后退一步,赵与莒抓住机会连忙开口道:“幸而此次作乱未酿成大祸,本王保证,只要尔等就此退去,绝不追究。”

说完后他面色转冷,寒声道:“再有发出蛊惑人心言语者,若有人能抓住举报,不仅优先安排住所吃食,灾后五年内徭役赋税全免。”

难民们听见后立马开始左右打量寻找刚才出声的可疑之人,整个难民队伍氛围一时间变得诡异起来,蛊惑之人被赵与莒这一招制住,没敢再出声。

州衙内的谢周卿也反应过来刚才出了一记昏招,思索片刻,连忙叫手下公人将粮仓内的粮食搬出来十几袋堆放在州衙门口,继续趴在墙头道:“本官已命人从粮仓中运出十几袋粮食,就堆在州衙门口,大家不必担心没粮。”

见众人闻言后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赵与莒在人群中随机点了五六个人,安排手下甲士陪着他们到州衙门口查验,果然十几袋都是粮食。

众人见状脸上露出喜意,随即后怕起来,目光不安地看着骑在马上到赵与莒。

赵与莒感受到众人目光,轻咳一声,“尔等现在速速离去,本王的保证依然奏效,绝不追究。”

难民们当下再无疑虑,三三两两地向州城地各个角落分散退去。

眼见没发生流血冲突便将一场民变镇压下来,赵与莒心中庆幸。

但想到刚才有心人屡屡蛊惑难民的场景,赵与莒脸色又阴沉下来,心中明白是有人在捣鬼。

同时他也恼怒城外驻军的失职,城内发生民乱这等大事要说没收到消息断无可能,本地驻军却不发一兵,这态度值得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