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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城外遇刺杀

一行人一路上紧赶慢赶,除了必须停留补充物资之外,船不靠岸,终于在启程后的第十天晚上抵达了临安的码头。

抵达码头的时候已经是人定时分,城门早已关闭,余天赐拿出史弥远给他的令牌命令城门守将开城门,结果遭到了拒绝。

赵与莒和余天赐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但任凭余天赐如何呼喊,最后一个彬彬有礼的人被逼着在城楼下跳脚大骂,但城门守将再没有露过面,只有城头上的士兵倚靠着长枪一脸冷漠地看着城下气急败坏的余天赐。

赵与莒此时的脸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乌云一般,听着余天赐的谩骂声,他终于忍耐不住冲着余天赐低声怒喝:“够了!”

余天赐扭身愕然地看着赵与莒的阴森脸庞,不自觉地止住了喝骂,就连一旁的李达都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赵与莒这个样子,即使当初被蒙古人击溃,也只是颓丧了片刻。

他不由心中惴惴不安,同时城头守将见了史相公的手令居然不放人这一点也颇为可疑,他心中忖度着这次回来应该不是史相公交待的急事,而是另有缘故。

他背着手做了个加强防备的手势,手下侍卫见状,纷纷有意无意地像赵与莒靠拢,同时目光锐利地紧盯着四周。

赵与莒冲余天赐小小发泄了一下情绪后,脸色终于没那么阴沉了,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劝解余天赐,轻声道:

“无妨无妨,既然不让进城,那就明早等城门开了再入城,就在城外暂住一晚,无妨的,这个时辰了,不让进程很正常的,不妨事。”

余天赐闻言后望着赵与莒的目光中满是担忧,李达犹豫片刻刚想开口就被赵与莒打断了,“李虞侯,去找个离城门最近的客栈。”

李达闻言憋回了想说的话,无声叹息一声领命去找客栈了。

作为13世纪人口突破百万的超大都市临安城,城市外面也聚集着大量的人口,沿着城墙不远由商贸原因逐渐形成了一个个繁华的镇子。

此时虽然已经人定,但南宋的夜生活一向丰富,就连城内现在也是歌舞未休的时候,更别说管控更松的城外镇子了。

李达按照赵与莒的指示在城镇边缘挨着城门最近的地方定下了两个客栈,赵与莒进了客栈也不与众人多说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董宋臣期间来请示他是否要用晚膳,被赵与莒冷声赶走了。

众人此时都觉得赵与莒现下就像是个定时炸弹一样,大家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自己发出的声音过大,惹恼了沂王殿下将炸弹引爆。

自诩忠心的董宋臣更是搬来一个椅子就和李达一起守在赵与莒门口,他打定主意一旦殿下心情恢复了一些后,自己一定要第一时间了解殿下需要什么。

而赵与莒门口的另一位门神李达则是因为刚才推测出这次进城面对的事情不一般,所以决心亲自守在赵与莒门口以防万一。

且不说门外二人的心思,屋内的赵与莒此时打开窗户看着远处镇子中心灿烂的光影,耳边听着从那里隐约传来的鼎沸人声,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

连日赶路的辛苦让他的身体疲惫到了极点,他硬提着一口气就是心中抱着希望,希望能在官家身体进一步恶化前赶回来,但刚才在城门处发生的那一幕霎那间击穿了他的心防,提着的一口气瞬间松懈了。

他刚才往镇子上来的一路上都昏昏沉沉,一股股疲惫眩晕感觉不断地冲击着他的脑袋,直到回到房间开窗透气看着听着远处的热闹场景才稍稍回过了神。

他深呼吸吐出口气,脑中渐渐恢复了清明。

刚才在城门发生的事情可以有很多种解读,但赵与莒清楚无论哪种解读对自己来说都不可能会使好消息。

他现在掌握的信息有限,对局势完全看不清楚,只能心中祈祷这是在众多可能的坏消息中相对好一些的那个消息。

他就开着窗户,看着外面喧闹的人群渐渐散去,天边越来越亮。

他这一晚上什么也没想就只是看着这些景色,体会着时间流逝,就这一夜他只想逃避这些事情。

直到天色将明的那一刻,赵与莒耳朵一动,周围万籁俱寂的沉静中,突兀地响起一声弓弦松开的声音。

之前在战场上养成的反应,让赵与莒根本来不及思考立刻从窗户处闪避而过,霎那间弩箭射空钉到了房间的墙壁上,箭尾仍在微微颤动。

李达面色严肃地带人破门而入,带着手下护卫将赵与莒护卫着远离窗口,他微微从窗户口露一下头,再快速地躲了回来,随即又看了眼钉在墙壁上的弩箭。

“对面那个粮店楼上,快去。”李达面色冷然地扭身对手下的侍卫们说道。

众人闻言立马呼喝着拔刀迅速往对面粮店赶去,董宋臣一脸焦急地冲了过来,看见赵与莒没受伤当即轻舒口气,随即牢牢地护在赵与莒身前。

而住在另外一个客栈的李俟正和余天赐闻听消息后也连忙赶了过来,李俟正带着手下殿前司兵士散开四周搜索着可疑之人。

这个时间外面几乎没有人在外面晃荡,但凡见到人影二话不说先拿下再说。

就这样鸡飞狗跳地搜寻了半天,弄得周围许多居民都被吵醒,纷纷出门开窗来看热闹,更有那脾气暴躁的,打开窗户就要喝骂,结果看见一队队的兵士穿街而过,当即怂了,只敢低声咒骂。

最终结果自然一无所获,那刺客明显是个精于刺杀之人,深谙一击不中立马撤退的道理。

李达手下的侍卫是最先赶到粮店,上到二楼后早已是人去楼空,只发现了刺客行刺时所用的神臂弩。

将结果报告给李达时,他便知道没希望能抓住行刺之人了,后边的搜索更多地就是在碰运气了。

赵与莒此刻谈不上害怕,他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感受,有些后怕有些愤怒更多的却是无奈。

在听到李俟正手下兵士搜寻无果后,赵与莒突然笑了起来,一字一句道:“真的想要我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