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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1886年的巴黎

宋惑在蓉城多待了一天。

卸下了目前所有工作的重担,宋惑发现自己并不喜欢这种无事可做的感觉。

古风专场表演结束,公布排行之后,没有事情可做的宋惑便陷入了一种窘境之中。

若说两天就是小别,让周熏特意陪他一天,那未免太过奢侈,也太过不在意周熏的感受了——她可是周公子,磊磊洒脱,又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若宋惑没有个缘由便来找她,让她放下工作,别说周熏愿不愿意,宋惑自己就觉得这样对周熏不公平。

他觉得,要梳理一下自己重生做歌手之后,所收获的东西。

无关赞誉与谩骂,无关金钱与任务。

他如今一共登上舞台唱了三首歌,每一场都要细心编排舞台效果,每一句歌词都力求呈现出作品在地球上应有的效果,乃至是超越。

如此行径,他怎能说自己不喜欢舞台呢。

他很喜欢观众的每一次掌声与喝彩,很喜欢他们各自带着悲欢离合阴晴圆缺的故事,聆听自己的歌声。

同样,他也喜欢张敏之张先生的坚持与婚姻质量的要求,喜欢那一对看起来男生是他粉丝的小情侣之间的甜蜜,哪怕没有投票给自己,他也甘之如饴。

他很喜欢获得第一的胜利感,不是来自于自身,而是来自于记忆中喜欢的歌曲仍旧能在水蓝星绽放出魅力的骄傲。

他觉得,凭着系统,自己名头上固然可以是什么“巨星”,“天王”,或者是“民谣诗人”,但他认为,自己只不过是自己记忆的“守墓人”。

他只不过是为了让水蓝星的观众们,聆听到另外一个世界的声音而已。

所以,想清楚关节的宋惑在承了肖雨的一顿晚饭后,选择留在蓉城暂歇一阵,他不想浮躁的回到沪城。

宋惑有一些囤积症,他的症状具体表现在对于书籍的渴求。

沪城家中书房铺满的三个书架的藏书,除了前身留下的一些乐理上的专业书籍,剩下的都是他在重生之后所购买的。

宋惑将购物车里早就精挑细选过的书籍全部下单清空,余额瞬间减少了许多。当然,这是他一次性购买了太多的原因。

这个世界的华国,读书仍然是很便宜的事情。

尤其是各种购物网站上经常出现许多大额的满减券,很容易让人买了又买。

但最难处理的问题,其实是书籍的保养和清洁。哪怕不看,并没有拆封,都要注意定时清理一下落灰。

总之,满足了这份需求的宋惑,认真的在微语中翻看着寻求合作的私信。

“化妆品广告,可我根本不化妆,跳过。”

“诶,选秀节目《夕阳红有你3》导师,我才三十四,怎么就夕阳红了,跳过。”

“嗯?这里怎么还有一个求空降的女粉丝,还发了这种图片,不行,拉黑了,必须踢出粉丝论坛。”

翻看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一个靠谱的合作通告。

但林林总总这样的消息还有许多条,宋惑不可能一一看过,这就让他有错过机会的可能性。

是时候找一个靠谱的经纪人,来帮自己找到优质的合作对象了。

这是他看微语收获到的第一条信息,而第二条,就是不知不觉间,自己的粉丝量已经来到了76万。

从一开始发微语的五十万,到现在的七十六万粉丝,不过一首歌的发酵,一个节目的推波助澜。

毕竟,微语不会给你随意增加僵尸粉,水蓝星的微语用户大多都有自己的想法,不大会随波逐流一时脑热就关注宋惑。

他们大多都在观望,以待确定宋惑到底是不是值得关注追随的一个“有趣的灵魂”。

微语的热搜榜上再也找不到关于宋惑的关键词,这种如浮萍无依的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

宋惑不想当风口浪尖上的那头猪,所以只有一条靠本事吃饭的路可走。

检阅着物品栏里堆积的三项课程,《唱功培训》,《基础乐理提升》,《基础电影鉴赏》,眼下的一段时间内,宋惑还有许多进步的空间,这真是一件好事。

只有无敌才最是寂寞,有进步的空间,才更让自己觉得,原来还能做到更好。

如此矫情的逻辑,恐怕也只有拥有系统的宋惑说的出来。

虽然,水蓝星目前好像只有宋惑这么一个重生还有系统的人存在。

和王柳约定好了时间,宋惑明天就要赶赴渝城,在此之前,能够用来消遣的时间实在是很多。

宋惑选择使用了那本《基础乐理提升》的课程。

恍惚之间,宋惑的脑袋犹如被重锤击打了一番,他尚未睁开眼睛,就只听到一句深沉的嗟叹。

“我的一生,有如一场古希腊悲剧。”

说出这句话的主人虚弱而坚毅,衰老而睿智,浪漫又顺从。

这是宋惑唯一会的一句匈牙利话,也是宋惑凭此来推算说话的老人是谁的根本证据。

宋惑放弃了向系统问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想法,他只有一个念头,哪怕只能看到那位老人一眼,只一眼!都是他重生以来,除了与周熏在一起之外,最大的惊喜!

咖啡馆现磨咖啡细腻的味道与鼻子近处一股老人特有的衰老味道和特意用以遮挡的古松木香水味道混合,给予鼻子宛若辛辣的刺激,但宋惑不管不顾,他猛然睁开了眼。

眼前正好望着窗外,鹅卵石铺就的街道有着步履匆匆的报童,夹着报纸和一提面包出行的年轻人看上去并不困顿,他将所有的面包装进报纸,捏成了一束特别的面包花束,赠给提着洗好衣服的盆正要回家的姑娘。

“玛莲娜,我发誓,此后我不会再与琳达说话了,我发誓,你就饶了我吧。”

那女子面对情郎的讨饶与小心思,本来心里已经软下大片,但她听到男人的话语,毫不迟疑地从那花花公子的身边跑走。

在她哥哥魁梧的身影保护下,那个花花公子只是用深邃眼神望着她,却不敢上前一步,仿佛这样她就会心软一般。

但这位姑娘还是没有回心转意,她对着这位背叛者没有什么话好说,只是讲出一个真相。

“哦,约翰,我想我们还是算了吧?”

那个男人生气辩驳道:“我不叫约翰,玛莲娜,你到底什么意思?装作不认识我吗?”

泼辣又直接的女子捂嘴浅笑着,她眯着眼睛开口:“因为我也不叫玛莲娜啊,大糊涂蛋先生。”

听到这样的话语,再怎么为这个英俊小伙觉得惋惜的路人们也都会心一笑,原来是个糊涂蛋,忘了自己道歉对象的姓名,从而暴露本性的故事。

宋惑都不免一笑,在街上路人的哄笑声中,那小伙子红着脸逃离了现场,此后很久,他恐怕都没法向“玛莲娜”道歉了。

“哦,巴黎如今更不像个样子了,这些年轻人,他们从不用心去看女孩,不去感受女孩的心里是否布满了忧郁或欢欣。”

宋惑的身边,一位形容枯槁十分憔悴的瘦削高挺老人脸上被皱纹覆盖,他的眼睛因为病理性而变得格外深邃,智慧与死亡缠绕对抗,但眼神仍然纯粹。

他的身上是那件教会发给神父穿着的灰色长袍,指节欣长而布满了褶皱,纤细手掌攀向窗边。

宋惑知道,这位老人定然是他了。

宋惑竟然来到了巴黎,竟然遇到了他。

“宋,人老了的确喜欢缅怀之前的事,然后空耗着自己所剩无多的寿命。”老人转头,坐在精致短椅上。

仿佛认识宋惑一般的老人气势卓然转变,坐在椅子上的身影不再佝偻,而是挺拔而神俊。

“不是的,您一定还有……”

说到这个,宋惑本想说出祝福话语,最终却归于无言。他知道,没有转年,这位同辈中以纯粹的技法著称,让浪漫主义再度复兴的老人,即将死在七月,一场感冒之中。

他突然就觉得没那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