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从云杉城回来后，陆小北就又一次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她知道，死的人已经太多了，她得抓紧时间了。
她把那些从林子里摘的花朵拿出来，融入了药中。
然而实验过后，还是没有什么显著效果。
还是差一点。
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陆小北尚且没有掌握。
她一日又一日地呆在屋里，直到陆辟的侍卫长青告诉她，当今陛下要召昏迷的陆辟回去。
长青没有强硬地要求陆小北跟着他们一起回去，陆小北也就留在了这里。
现在的云栖城，群龙无首，只留下云栖城城主手下一个原来的小官员在管理整个城池。
陆小北看着日常坐着轮椅在院内被人推着晃荡的邱宇，竟然产生了一些与黄老异曲同工的心思。
她现在日日采血，其实已经有些不行了。
若是有人帮她……
邱宇见陆小北总是盯着自己，也明白了些她的心思。
“你是想要做与黄挺一样的事情？”他挥退给他推轮椅的人，问她。
陆小北知道这话不能乱说，这有违伦理，有违人道！
“死的人已经够多了。”邱宇看陆小北这反应，感叹一声，“定是有愿意牺牲自己成全众人的人的。”
他本人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他受不了一个个的人死在他的眼前，他宁愿自己先死，这是他的懦弱和自私，而若是这点懦弱与自私成为了功绩，他定是乐意的。
陆小北摇了摇头。
邱宇沉默了一会，抬头问她，“你还有多久能够成功？”
“少则一月，多则……数年。”这个实验的不确定性还是太多了。
“这骂名，由我承担！”邱宇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以人入药，为世间所不容，做此事者，无一不是背负了千古骂名，就算是黄挺这种名医，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犯天下之大不韪。
邱宇咬牙，“就说是我，以人入药，就说是我，诱骗了他们！若是这药成了，就算是背负了千古骂名我也不悔！”
邱宇此人，虽然有时是胆小了点，但是莽起来，也是陆小北比不上的。
陆小北垂头看他，她的嘴角露出了一点点的笑意，“不必了，这骂名，还是我自己承担吧，只是我还需要你帮我找人而已。”
这话，就表明陆小北已经下定了决心。
邱宇应了一声，就大声把走远了的推椅人叫了回来。
陆小北知道自己回不了头了，她不是好人，也算不得恶人，她无心无情。
若是没有陆如影和陆辟，她成不了医师，若是没有黄挺和邱宇，她可能也做不出这种决定。
陆如影和陆辟与她不一样，他们两人比她正义地多，就算是陆如影这个老顽童，也是一个享誉天下的贤医。
而黄挺和邱宇，一个是伪君子，一个是平凡的非恶之人，他们的决定与陆如影和陆辟二人的决定又是天壤之别。
她虽受多年所教育的道德束缚，但这只是摇摇欲坠的危楼而已，更何况这时候，还是瘟疫横行的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