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刚入校，他并不想生事，来的时候沈爹就已经拿拖鞋板把自己抽了一顿了，要是再惹事，他可不把自己打残废？
但是这个哑巴可不一样，听说爹娘都不管，还不告老师，那不是待宰的羊羔一样吗？
沈家阳想了想也就看，谁知道就看到自己小弟居然还被按在地板上打，这一下他就火了，冲入战场，对着聂进的肩膀就是一个飞踢，之后他就不还手了，任着他打，也不说话也不喊疼，就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住自己。
像一头小狼崽。
这次之后梁子就算是结下了，时不时地就逗弄他，欺负一下，不过初二重新分班之后，明笑笑来了，他就再也没欺负聂进得手过了，你看着她个子小小的，力气不大，他妈掀男厕所的门，把自己按在马桶上好一顿抽。
但是他至今还是能记得，当时聂进那阴郁的眼神，黑黝黝的，里面仿佛有一个很可怕的黑洞要把你吸进去。
吓得他当时晚上做了好几天噩梦，觉得聂进这小子可能要谋杀他，把他剁碎了喂狗。
当然，这么丢脸的事情，沈家阳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说出来的，如今听说好学生和聂进交往了，他过来看看，老觉得这哑巴就是不安好心。
“自己不是好人，看别人心怎么这么肮脏呢？有空多读读书吧，文盲。”王妍在旁边多少还是听见一点。
“你…”沈家阳瞪她，一看就知道这女的脑子不好使，好学生身边都是些这样的人，能有什么提防心。
“行了行了，要上课了，快回去吧，我的事您就别费心了。”
小哑巴肚子里一肚子坏水呢，她能不知道，姜知念右手食指勾着自己耳边的头发在打转，看着聂进勾了勾唇。
“他跟你说我坏话了？”聂进走过来慢慢的靠近姜知念，压着声音问了一句。
“嗯。”
没有丝毫要替沈家阳遮掩或者解释的。
第二天就听到了沈家阳回家的被一条疯狗咬了，这会正在医院住着院呢。
姜知念听到消息当然去看他了，聂进笑了笑，跟在身后，提着一个果篮，还是一副厌世的模样，没什么表情，沈家阳的兄弟还以为他是来讥讽的，谁想到他安静的等明笑笑讲完场面话就跟着走了。
“这小子肯定不对劲，你看他一脸邪气。”
沈家阳看着聂进走远的背影，心里有一种直觉自己这次倒霉跟这人脱不了关系。
不然哪有这么巧？刚说完他坏话，就自己被狗咬了？
“马上就要考试了，你复习好了吗？”姜知念歪了歪头，笑着问身边的聂进。
“嗯。”
“要考个好名次啊。”
“好。”
聂进也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沈家阳这次的事情跟自己有关系，但是没关系，哪怕知道……也有办法会不知道的。
高三的考试不管是什么考试，意义上都能算一场大考，更别说这是升上高三以来，第一次期中考试，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十分重视。
“好了，大家不要这样如临大敌一样，要是真到了高考要怎么办？放轻松一点，有点信心，好好作答就行了。”老莫大手一挥，就数着手里的考卷发了下去，想给自己的学生加油打气。
却不知这样让大家更加紧张了起来，屏气凝神的盯着每一道题，生怕自己犯了不该犯的错误。
让学生看着犯晕的卷子，发的快考的也快，很快就到了最后一门，结束之后班里有提议说去放松一下的。
姜知念想了想就同意了他们的意见，聂进也跟着一起去了学校附近一家纯K，几个好玩的同学已经挤去了点歌机面前，还有几个堆在一起想今天试卷的答案。
王妍也在，不过她是崩溃的在那些人耳边大叫，“能不能不要干这种考后对答案的事啊，我不想听，就让我无知的度过今天，迟一点接受命运的审判吧。”
“说的对，要死也是明天再死。”姜知念拿起桌子上的话筒，赞同的说道。
王妍看到她，仿佛见到了救星，马上附和，“来来来。笑笑，我们唱歌去，这些学霸们真的是一点也不让我们这些学渣活了。”
然而等到成绩下来，王妍才发现小丑竟是自己，真正的学霸就在身边，她居然还把她拉到了学渣的阵营里。
“啊啊啊啊！！！笑笑，你第一啊第一，年级第一，呜呜呜呜。”王妍抱住姜知念激动的简直像是自己得了第一名一样。
“好了好了，有这么夸张吗？不就是一个第一吗？需要这么激动吗？”
“你不激动，我激动啊，我得好好抱大腿，不行，你出息了可不能扔下我不管。”一般考试之后，都有一个传统就是会换座位，意义上是帮助更多的同学进步。
“好好好，你放心。”
聂进看着姜知念，心里也有些为她取得的成绩而高兴，但是听到王妍说的话后，又有些若有所思。
班主任老莫走进来也是满面春风，自己教的班里出了个头筹，可不得高兴吗？
看着台下坐着的姜知念，眼神也越发的慈蔼，语气平和，“笑笑，你准备一下，写个演讲稿，后天颁奖典礼上需要上台致辞的。”
“好。”
“如果有什么拿不准的地方可以找老师看看。”
姜知念乖巧的点了点头，老莫一脸满意的走开了。
聂进递给了姜知念一瓶水，“恭喜啊。”
“说来还是要谢谢你，给我补课。”
聂进没有说话，心里也知道，自己并没有帮到她什么，但是还是承下了她的谢谢。
“我看了你的名次了，进步很多了。”
“是，”闻言，聂进低头笑了一声，“这也得谢谢你。”
“诶，你们俩谢来谢去没完了怎么？这么有时间都教教我呗，我迫切的要进步。”就没见过这么屠狗的，王妍心里不忿的想着。
“来，我给你讲题，哪题不会？”姜知念转身看着她笑了笑。
“明美女，还有我。”
“我我我，我也要。”
起哄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慢慢的把姜知念围了起来。
聂进退出这个包围圈，看着正处于中心的人，眼神深了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家阳赶在颁奖典礼的时候出了院，恰好沈父沈母把他送到学校的时候，就是姜知念上台致辞，甜美的女声在广播器里随着主人的引经据典，沉稳有力的敲击在每个人的心间。
沈家阳是听不懂她在念什么，但是好学生这好有文化的样子，让他不由的靠近走廊的栏杆，伸长这脖子往操场望。
“最后，感谢聂进同学，热情友助同学的精神，让我这次物理取得了质的飞跃，才能够在一众优秀的伙伴们里脱颖而出，在此，想邀请你一起努力，让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吧。”
看着其他老师飘过来的眼神，老莫发誓，明笑笑交的演讲稿里，绝对没有这一段。
而台上的人已经倘然自若的鞠躬下台了，台下的人本来昏昏欲睡了，听到这段简直一下子被炸的沸腾了起来，所有人都止不住目光，看向这个舆论最中心的人。
这是告白吧，绝对是告白吧。
我去，沈家阳在走廊上也被惊住了，好学生这么猛的吗？
这谁能顶得住啊？
聂进确实顶不住，事实上他就没想过姜知念会在台上说那番话，关于两个人上次也是糊里糊涂的，好像确实从关系上亲近了一点，但是他知道，他们之间并没有那么正式的如大众想的在一起了。
对于他来说。
明笑笑太炽热了，炽热的他根本不敢伸手讨要，哪怕光是看一眼就已经足够亮眼了，而现在，这抹光亮，居然想掉下来，落入他的怀里，照亮他的深渊。
这场八卦风暴掀起的非常迅速，甚至贴吧里有一个爆吧就是两个人的话题，大家脑海里已经脑补了多数个版本来描绘姜知念和聂进的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高贵冷艳的落难王子深受校园暴力下不屈服的眼神打动了落入凡尘的精灵公主，在公主殿下的保护下，王子被慢慢感动对其产生情愫，两个人终于突破了重重的困难，慢慢的走在了一起。”
姜知念拿着手机念着一个“不知名网小友”的评论，玩味的笑出了声，“我的王子殿下，您当初那死鱼眼里，我是一点也没到什么不屈服的眼神呢。”
教学楼废弃的天台上，姜知念坐在一张废弃的课桌上，上面垫着一件黑色的外套，闻言，聂进没有什么表现，只是低头把她松了的鞋带又系了系。
“水喝完了，我给你打水。”
“不用了，”姜知念按住他，“回教室吧，说起来老莫上次可是抓住我训了一顿呢。”
“嗯，下次我陪你。”
姜知念还没回过味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被抱下了桌，黑色的外套重新穿在了身上，遮住了校服。
刚下楼梯没多久就被沈家阳堵住了，姜知念还没说话，聂进就一扬眉，“有事？”
瞧瞧这嚣张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