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业回到阿弗尔的第一件事，便是亲自主持组建农业部门。
法兰王国是个封建国家，封建色彩浓厚，大部分土地都掌握在贵族手中。
掌握在自由民与国家手中的土地近乎于无，因此尽管各级行政机构都设立了农业相关官员，其作用却极其微弱。
无论任何时代，农业都是生存之本。
种花家穿越而来的苏业，对此更是深有体会。
因此他一上来，便将农业部门的地位排在了行政、财政、军事、司法部门的后面，成为郁金香领的第五大部门。
“何谓农官？司天时，掌水利，知时节，使田地在合适的季节种上合适的作物，让平民百姓不再受到饥饿，趋天时地利，避病虫灾害，这便是农官需要做的。”
苏业在会议上，为一众官员讲解农业长官的职责，让他们更正农官就是个小官、闲官的错觉。
在选拔任命上，苏业主张重新选拔一批曾在田野间真真正正干过活、而又识字的阶层。
让在任的官员去充当农官，官员们会抱怨，农业他们也不一定懂。
可这个年代，干过活，又识字的人能有多少呢？
菲利普派去布告的几十名传令兵，两天下来才堪堪在郁金香领寻来五人。
这让苏业不禁有点头疼，看来他的思考有点想当然了。
“你们五人中，谁人才干最佳？”
苏业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才干怎么可能会是问出来的？
当然，苏业问这个问题，并非选拔考量众人的才干，而是试探众人的胆量。
身为官员，最起码要有站出来的胆量，若是连胆量都没有，一辈子也就只能担当个文笔小吏了。
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时间竟没人站出。
他们心中皆是惧怕太过自负，会引起领主大人的反感，丢掉还没拿到的官职事小，若是领主大人不高兴，定下个欺诈领主之罪，脑袋可能就要搬家了。
最终，一位身材矮小的中年试探着站了出来。
此人已是三十五六岁，身高却只有一米五，身着一身华服，看样子家境不错。
矮小中年弯腰行礼道：“领主大人，在下弗雷迪，来自鲁尔城附近，半年前逃难逃至克洛伊领，遂在那里定居下来。”
问及家世，苏业从中得知弗雷迪是一位庄园男爵的长子，庄园不大，也雇不起那么多佃农，因此家里的人在农忙时也要劳作，知道各种作物的播种季节和方法。
又因为家庭条件不错，小时候家里曾为其找过一位私人教师，倒也认识几卷字。
“会算术吗？丈量土地的那种。”
算术可谓是农业官的必备技能，无论是土地面积，还是粮食产量的计算，都离不开它。
“领主大人是说乘法吗？那可真够难的。”弗雷迪摇了摇头，如实答道。
苏业的目光又抬向其他人，众人皆是摇了摇头。
好吧，这个时代，除了魔法师外，怕是没有多少人需要学算术吧？
还是等到募集官员后，开办一个培训班，临时培养吧。
弗雷格迟疑了一番，说：“领主大人，我知道有一人肯定符合您的要求，既对农业有研究，也会算术，甚至还会魔法！”
“哦？说来听听。”
“此人叫托兰顿伯努利，来自伯努利家族，他们家族是出名的数学世家，伯努利家族起先居住在比利时安特惠普城，比利时大公国宣布独立于法兰之后，伯努利家族便迁居到了皮卡第大区。”
皮卡第，位于诺曼底东北部的大区。
“大约在三十年前，托兰顿独自来到诺曼底经营家族在诺曼底购买的庄园，同时研究魔法。他现在就居住在费康城。”
费康城，离阿弗尔很近，但距离鲁尔城却有一段距离。
生活在鲁尔地区的弗雷格之所以知道伯努利此人，是因为他实在太出名了。
以至于诺曼底公爵府八年前丈量土地时，请的临时负责人就是这位大名鼎鼎的托兰顿伯努利。
“我阿弗尔旁边还有此等人物，未曾发觉，倒是我的失职。”苏业抵着额头说。
他转身去了行政官府，去询问菲利普。
菲利普在鲁尔城主政多年，应该曾与托兰顿有过会面。
果不其然，听到苏业提到托兰顿这个名字后，菲利普表情古怪。
“菲利普阁下莫非认识托兰顿？”
“认识也算不上认识，倒是有过面缘。”菲利普努力回忆起托兰顿的面容，不过那都是八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公爵府缺一位数学家来度量计算公爵府所拥有的田地面积，于是便请了这位托兰顿出山。”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托兰顿阁下的脾气极臭，虽然手下有个庄园，但他是从来不下地的。尽管他会数学，但那都是伯努利家族教授的知识，而他本人只会在实验室中研究魔法。”
说到这儿，菲利普不禁笑了起来：“研究了几十年，还是个魔法学徒，连初级魔法师都算不上。”
苏业也是跟着笑出来了，听菲利普这么一说，他倒是有点像见这位脾气古怪的托兰顿了。
“不知菲利普阁下能不能修书一封，将其召见至阿弗尔城？”
“恐怕不行。”菲利普摇摇头：“此人脾气极怪，听说即便是家里仆人送饭，若是打扰了他的研究，他也会因此大发脾气。上次公爵府与其说是请，不如说是将其绑到公爵府的。想请其出山担任官员，不太可能。”
苏业略表遗憾，这样一个神人，他还真是想见。
但既然对方非常不愿意出山，那就过些天亲自去拜访吧。
不信三顾茅庐的精神，还打动不了他。
当然，若是三顾茅庐都不管用，那便放弃。
郁金香领不需要不听话的官员。
农业部门的组建迫在眉睫，毕竟春耕马上就要开始进行了。
由于一个季节没有种地，田野里已经长满了杂草，还需要提前进行垦犁一遍，所以时间紧迫。
面对官员缺口，苏业想到了一个折中之法，寻找了一批年轻力盛，脑袋瓜聪明的佃农，担任临时的农业官。
再让以弗雷迪为首的几位官员，担任他们的老师，先认识一些字再说。
郁金香领现在还不要丈量土地等操作，故而只要识字，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了。
经过三天简单集训过后，苏业便将这些农业官员派到了各地，配合当地的行政官员们，发动民众，开荒垦地。
这个时代，铁犁牛耕已经很流行了，重新开垦田野的事，许多地方可以用牲畜来实现，农民倒是省力了不少。
“种地不上粪，等于瞎胡混。耕种的确在有条不紊进行了，肥料也是时候出场了。”
苏业视察田野间，望着一望无际的荒野田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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