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冯天仇提及自己身体中出现第二个人后，一旁陈美琪的眉头微微皱了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没有打断冯天仇的意思，反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五个人的相互之间的关系，你的档案里应该也没有记录吧？”
“事实上，他们都跟冯老头认识，并且关系匪浅。”
“某种程度上比我跟冯老头的关系更近，他们都是冯老头收养的孤儿。”
“至于档案中没有记录，是因为冯老头都是默默无闻的在做这些事，甚至我都是在无意之间，查看他的秘密银行账户，才发现的这些事。”
“那几个家伙，没一个是人，都是畜生。”
说到这里，冯天仇的情绪有些激动，并且口中开始小声嘟囔起什么死有余辜之类的话。
“是他们逼死的冯老……先生？”
陈美琪差点脱口而出，赶忙转换措辞生怕刺激到对方。
“是，他们认为冯老头对他们的帮助是理所应当，一直无端的索取，明明他们拥有的社会地位和财富，比起冯老头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这些吸血鬼却贪得无厌，甚至连冯老头视若生命的书店，都不放过！”
冯天仇紧紧的攥着拳头，那家书店不仅对冯老头很重要，对于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他认识的第一个字，看到的第一本书，他用以躲避现实的心灵世界都因书店而构建起来。
“是拆迁改造的那所书店么？”
陈美琪好像想起了一侧旧闻，有间很老旧的书店，当了十几年的钉子户无论开发商给多少钱，都不愿意拆迁，然后前几年终于改造成功，使得市内的两大经济区域，终于完整无缺的连接。
这件事还成为了那段时间的头条，更有不少经济专家以此预估未来发展的美好前景。
只是未曾想到，这次拆迁背后的故事，更没有想到因此引发了轰动一时的杀人案。
“当我知道真相后，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杀了他们。”
“老实说，我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或许折磨他们，会让我感到更加的愉悦。”
冯天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布满了伤痕，但他的嘴角却也微微上扬。
听完对方的讲述，陈美琪长长的舒了口气。
“但这始终改变不了，你是杀人犯的事实，并且你没有权利审批他们。”
陈美琪正了正身子，沉声说道。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根本没想掩饰什么，并且我也知道你们想做什么，对此我并不在意。”
冯天仇一脸释然的说道。
“谢谢。”
陈美琪心中突然升起一丝负罪感，她突然觉得自己并没有立场去说出刚才那段义正言辞的话。
“测试应该结束了吧？”
一段沉默之后，冯天仇开口问道。
“结束了。”
陈美琪站起身，将坐下的折凳收起，放回了墙边。
“什么时候？”
“明天。”
背身相对，陈美琪回答道。
“噢，我能提一个要求么？”
“什么？”
“能不能保留我的一部分记忆，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
“对不起，我不能。”
陈美琪毅然的拒绝后，准备转身离去。
“冯亮，我原来的名字叫冯亮。”
看着陈美琪离去的背影，冯天仇微笑着说道。
……
回到办公室的陈美琪，拨通了雇主的电话，然后告知所内的研究员，明天进行移植手术的安排。
那天晚上到家后，她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
冯天仇的经历跟她何曾相似，悲苦的童年，惨淡的人生，同样凭借着别人的帮助，迈出了改变人生的一步。
从高中开始，如果没有那个神秘人的帮助，恐怕自己早辍学打工，或者误入歧途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拿出了手机，找到了老教授的号码，原本是想打电话的，最终还是换成了短信。
她想知道，一直暗地里资助她的神秘人究竟是谁。
……
次日的手术正常进行，再次之前陈美琪从来不知道，更换大脑的对象是一个尚且不满十六的少年。
“手术存在一定的风险，但我可以保证这边的切除不出问题。”
这些最基本的手术提示，陈美琪是必须要说的，她对自己的技术很有把握，怎么说也是多年的苦心研究。
手术前，她依旧没有等到老教授的回复，想来老教授也有些为难吧，毕竟对方的资助对象，似乎不止她一人，而且对方捐助的前提就是，不能泄露身份。
“准备就绪了。”
助手走到陈美琪的身边，小声提示道。
“好。”
穿戴好手术服，陈美琪走了1号手术室。
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冯天仇，陈美琪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冷静的接过了助手递来的手术刀。
手术室外，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人来回踱步，看样子有些紧张，而一旁坐着的老者，则沉稳的闭目养神。
“多久了？”
中年人询问一旁的秘书。
“李总，才一个小时。”
秘书看了眼腕表，如是说道。
如此这样的情况，反复发生了至少三四次。
“给我坐下！”
一直沉默的老者，终于看不过去，出言呵斥道。
“爸！我着急啊，您也是这方面的专家，你说会不会出事？”
中年人问道。
“我相信小陈。”
老者这句话刚落，手术室的灯就亮了，一个少年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儿子！”
中年人快步迎了上去。
“李总，您放心，手术很成功。”
陈美琪摘下了口罩，如释重负的她，微笑着说道。
“十分感谢您陈主任，后续的事情，我的秘书会跟您对接。”
中年人感激的说着，然后跟随少年一起回到了病房。
“老教授，您怎么来了。”
下一秒陈美琪就见到了坐在一旁的老者，有些惊喜，也有些意外。
“小风，是我的孙子。”
老者指了指被推走的少年。
“您的……孙子？”
陈美琪愣住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你想要的东西。”
老者点了点头，然后将一封信放在了陈美琪的手上，而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