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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人微言轻

两人回到家,慕子芊就赶紧下厨弄了个炒木耳和拌银耳,让李大娘和慕宇轩尝尝。

之前村中多有人传言这东西有毒,他们有点不太敢吃。可破于菜色实在诱人得很,慕宇轩率先坚持不住,直接吃进了嘴里。

嗯!都东西卖相不怎么样,吃到嘴里却是极为的清脆爽口,一边吃一边连连点头。这等美味,给他毒死也知足了,于是手下动作更快。

李大娘也不再犹豫,一家人边吃边谈,说了很多之前的和最近发生的事,氛围十分融洽。

吃完饭,慕宇轩早早就睡下了,明天他还得继续下地干活,得养足了精神才行。劳累了一天,躺下没多久,就有鼾声响起。

慕子芊其实早有想法,让哥哥读书考取功名。但她今日观察,他这哥哥心思单纯,太过正直,根本不适合官场的弯弯绕绕。

古代男子皆以读书为荣,能够考取个功名那就是光宗耀祖了。这个时代武人的地位同样不低,国家实力的强盛免不了内修国策,外御强敌。这个时代武功高强者,不乏声名显赫之辈。

最为国民所知的,当属那战功显赫的瑾王杨宣逸。

若哥哥习武,可他这庄稼汉哪来的人教他武功。且哥哥已经这般大了,早已经过了打根基的最佳时期。

哎.....看着自家的傻哥哥,其实在她心里,是拿他当弟弟看待的。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我养你一辈子。

第二天一早,简单地吃了一口慕宇轩就带着农具收庄稼去了。慕子芊想见识一下,这个时代人们是如何劳作的。忍者脚上的疼痛,就跟着一起来了。

走在旷阔的田地间,视野十分开阔。偌大的田地里,已经很多的男男女女在地里劳作了,要知道,现在天才刚渐亮,可想而知他们要多早起来。

见来人,不远处一汉子吆喝着打趣道:“欸,这不是子芊么,你这小娃娃怎的也要下地?不去和村里那群野小子疯玩去了?”

这人慕子芊有印象,村里人都叫他胡子三,因为他常年一脸大胡子外加家中排行老三,是个老实憨厚的。

慕子芊冲着他喊道:“是呀,叔你忙吧,我们先走啦!”两人走向自家的田地。

胡子三啧啧称奇,这小丫头平时他这样说都会生气的,今日倒是礼貌了不少。

不久两人来到自家那处田地,慕子芊看着自家这狭小的田地,眉头一皱。她一路走来,自然看见别的家的田地。比自己这屁大点的土地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见慕宇轩不觉有什么不对,正要拿起镰刀上前。

慕子芊开口道:“哥哥,咱家地怎么这么小?别家的地为何那般大?”她之前一直小女孩心性,从来没关注过家里这方面的情况。但是每年所要上交的税收却还是清楚的。

怪不得近年来自家的日子这般不好过,这么大的土地就算粮食都打满,自家又能剩的了什么?

慕宇轩面色一暗,感慨道:“因为阿爹走了,家中只有我一个男丁了。”

慕子芊觉得奇怪:“阿爹走了,和我们土地大小有什么关系?”慕宇轩只好和她简单的说了一下来龙去脉。

原来沙河村能够种粮食的土地不算多,没块地都有严格的把控。村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土地的大小取决于家中男丁数目的多少。每家最多可以领四位男丁的土地。

家中正值壮年的父亲去世,独立年幼的慕宇轩。本来土地应该只是减小一半,但见他年弱,说那么多土地他是种不过来的,硬生生的收走了之前的三分之二。

慕子芊听完十分愤怒:“呵,那家中男人死了,还没儿子的寡妇岂不是要活活饿死!”这种分地政策她简直闻所未闻,根本就是不给老百姓活路!尤其是想到这里的女人失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慕宇轩叹道:“若女子不改嫁,却是如此。”可这是里正的决定,他又能说什么呢,反抗只会让自己家的日子更加难过。

“好!好得很!”她一心想着致富之路,却未曾想自家已经到了这般地步。阿爹刚走一年多,家中靠着之前的余粮才撑过这一年。若再这样下去,他们都得活活饿死!

现下要想办法,怎么先把自家日子过下去。这村子里,看来也不全是她想象的那般淳朴和谐。她需要好好的想想了。

见慕子芊生气,他伸手揉了揉她乱蓬蓬的头发,劝慰道:“好啦,小芊,放心有哥哥呢。而且这话不能被别人听去,这可是里正的决定,千万不能惹恼了他。”

慕子芊感受到头上的暖意,怒气消了大半,观看劳作的心思也没了大半。里正的地位在这个朝代她不知道如何,但细想。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定都是这里正说的算。

看他如此做法,这个里正的为人,她确实该留意留意了。慢慢地走回了家,静静地坐在炕上,思索应对之法。

李大娘见她回来一言不发,在想事情,也就没有打扰她。自顾自地编起来草鞋来......

转眼间,午时降至,慕子芊炒了两个小菜,凉拌了个木耳花菜装进木盒子里。手里拎了个水壶,去给自家的好哥哥送吃食。

这边慕宇轩早就已经饿的不行,翘首以盼,不知道自己那妹妹懂不懂事,会不会来。

旁边地里那王家小子年纪长慕宇轩几岁,拿着媳妇给送来的午饭,对着慕宇轩道:“轩哥儿,我这有你嫂子送来的饭,不嫌弃的话,一起来吃一口吧。”

这孩子自从父亲去世后,干活很是勤奋,一干就干一天。他这一成年人不吃午饭,都觉得身体没力气,支撑不下去,可他却一直坚持着。他看在眼里,心里也是很心疼。

这么懂事的孩子,偏偏早早没了父亲,想着自己能帮一把就是一把。每天都让妻子多准备一些,给他带一份。这一年下来,慕宇轩没少在他这吃饭。

他家粮食余的也不太多,能够这么久给他带饭吃,也算的上不小的恩情了......

旁边走过来的王大伯笑了一声道:“慕家小子,别不好意思了。快来吧,菜凉了可不好吃了。”说着,从篮筐里拿出三副碗筷,递给慕宇轩一双。

慕宇轩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心里很是感激。正要伸手去接......

突然一个好听而熟悉的声音传来:“哥,我来啦,饿了吧!”听见声音,王家父子也看向那名少女。

只见少女小小的身子上跨满了东西,脚上似有什么伤口让她有些站不住脚。面上挂着淡淡的暖意,笑盈盈的看向他们几人。

见此,慕宇轩鼻子一酸,直接离老远冲过去,抱住了自家的妹妹。他终于不用一个人苦苦坚持,有了这么个贴心的妹妹......

感受到有力的双臂环住自己,慕子芊不明所以,轻轻推开了他。嘴里打趣道:“多大的人了,还这般哭鼻子,还不赶紧吃饭!”

说着,拉着慕宇轩的手,把他拉到一边坐下。

感受到手心的触感,慕宇轩暗叹妹妹真是贴心小棉袄,以后绝对要保护好她,谁伤害她都不行!

烈日为田野镀上金色,给劳累不已的庄稼人送来了难以言明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