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他的气息靠近,便缩了缩手脚团进了他的怀里,小脸轻轻在他胸膛蹭了蹭,咕哝了一声“好香”便又沉沉睡去。
琰华温然一笑,只觉小妻子有时候不经意的一句话便也是十分撩拨的。
这一日不动筋骨,却比打了一架更累。
吻了吻她光洁的额,拥着她满足的一同入睡。
这一眠,眠的深,待繁漪醒来时天色已经开始晕染了晚霞之色,倒是补回了几分精神,因困乏而隐隐作痛的头也舒服多了。
睡姿是缩在他怀中的,可以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有点快,应当已经醒了。
供着脑袋在丈夫怀里又钻了钻,未曾擦去的口脂在他雪白的中衣上留了个淡淡的唇印子,像是小小孩儿的游戏,有些无聊,却又莫名有趣,玩的高兴了便吃吃的笑。
琰华在她醒来前便也醒了。
垂眸睇着她愉快的样子,抬手顺了顺她的青丝,温柔含笑道:“又要给我烙印了?”
晚春的晚霞带着薄薄的红晕,曳满了长空,明艳至极,仿佛落在了她的面上,醉红一片。
繁漪仰头嗔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你想多了,我就是给你衣裳添点儿花纹。”
琰华轻轻的笑意随着喉结翻腾着:“这花纹不错。”伸手解开衣襟,指了指结实而线条分明的胸膛,“添在这里更好。”
幔帐没有下,映着薄薄的光线,繁漪还是头一回这样清楚的看见他的胸膛。
嗯,跟前世里偷偷瞧见的一样。
很白,但是线条却不似他书生的形象,十分结实,线条也起伏英朗。
【……】
繁漪缩紧的肩头,翻过身去,躲开了他的偷袭,绵绵暼去一眼:“你可得保持好你的形象。马上要去长明镜了,你可不能乱来。”
“我还能有什么形象?”琰华长吁一声,一把捞过妻子到怀里,无奈道:“那你还来招惹我。”
繁漪伏在他胸膛上,手指不住打转,笑盈盈道:“好玩呀!”
缩了缩冰凉的脚挤进他温暖的膝弯里,扭了扭,舒然喟叹一扬声,疲累稍减,心中的弦却开始绷紧:“做云奴的妻子真是好不容易。新妇进门,他们就跟这样联起手来欺负人,人家胆子小,可吓坏了。”
今日怕是只能算下马威,往后的精彩估计都无法预料。
琰华伸手握住她的脚丫子,徐徐温暖着她,握住她的手,紧紧按在心口:“乖,别闹。”
繁漪听得他嗓音里的沙哑立时乖乖不动了,若是耽搁了去长明镜,天晓得又要被如何打趣了。
光线自后窗素白的窗纱照进,落了绯红的幔帐上,葡萄缠枝纹垂下的簇簇花朵缓缓晕下柔婉的迷红落在她身上,显得她越发的柔弱而迷人。
虽晓得今日的阵仗是吓不到她的,琰华还是感愧不已,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委屈你了。”
繁漪捧着他的脸揉了揉,揉成怪怪的表情便吃吃笑,雪白的颊上有霞光流连,嘴角弯弯似树梢上悬着的月芽:“好吧,其实也没什么难的,说出来,好叫云奴多疼我些。”
琰华也由得她的小手在脸上作乱,所有的耐心都给了她。
抬手拨了拨贴在她颊上有些凌乱的青丝,宠爱的神色柔化了他的清冷:“恩,不舒服告诉我。云奴替你撑腰。什么都别怕。”沉吟了一下,“实在生气,骂回去也挺好,晓得娘子厉害,她们也不敢再来挑刺儿了。”
繁漪把脸窝在他的颈项间,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似蝴蝶在花畔嬉戏,轻轻触在他皮肤上:“才不呢!我可是姜琰华娇怯怯的小娘子,如何做得那泼妇样子。往后还如何沾人家便宜去。”
琰华就喜欢看她这“表里不一”的样子,“占为夫的便宜还不够么?”
他的手悄悄从她衣襟间探进去,沉沉低哑道,“今日娘子委屈,为夫晚间再补偿你。”
繁漪一时不及咬住唇齿,轻轻哼了一声,盈盈瞪了他一下,素白的小手极力抵在他的胸口:“云奴,打个商量如何?”
琰华挑眉等她说话。
繁漪斟酌了一下字眼,可怜道:“今夜,便绕了我,成不成?”微微一顿,“那什么,青山不改,咱们细水长流?”
琰华眸子里的笑意很是意味深长。
窗外是即将跨进三月的晴好天色,晚霞绵柔里带着几分金澄澄的明朗,照在彩鸟纷飞的窗棂上,流光飞转了一把灿灿华光。
庭院深处的一树紫色的辛夷花开到了极盛,花团锦簇的色彩深的仿佛一团烈焰,热烈的燃烧到人的心底去。
繁漪面色乍红起来,素手一把糊上丈夫的脸:“好你个不正经的!”默了默,幽幽拉着尾音,“疼……”
大抵是被醇厚的酒没了顶,琰华只觉自己的似要醉过去,翻过身,黑眸里的情意如浪潮翻涌直直盯着妻子,大掌拖住她的颈便吻下去。
被子不知被掀的飞去哪个角落,繁漪却觉得被一团火包容着,暖到了心底,又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好容易没把理智给烧没了。
气喘吁吁的搂着丈夫的颈,又是好一番无言的温存方徐徐道:“今日窜的欢实的人,都瞧清楚了么?”
琰华神色间闪过凛然的冷意:“那些人一心算计着名位好处,哪里还顾及得上什么尊敬不尊敬的。三叔祖与六叔都曾想一挣那位置,自然不是什么善茬。”
繁漪的指点了点他的下颚,不免感叹女娲造人时的心情定是不一样的,如何就将他造的如何玉山俊秀:“你们宗族的族老还真是能说会道,侯爷面前也是咄咄逼人。好歹也是百年的世家了,气度也忒小了些。新婚第一日便是战况激烈,还真是哪哪都难找出这样的人家了呀!”
云南那边挣的还是王位,想来只会更残酷吧!
琰华低头凝着她,慢慢道:“将咱们赶出去是第一步,总会有下一步让咱们永远回不来这里。姜元靖的生母虽是良家子,到底出身低了些,没什么依仗,若是他上位,那些族老还能端端架子,继续从他身上谋取些好处。”
“我与他们没什么交情,自己挣了功名,又有慕家如此外戚,他日他们便不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姜元靖稍许许上些什么,那些人自然与他一条战线了。”
繁漪微微一飞眉梢:“他们自厉害他们的,还不是一下子就都浮出水面了。着人好好盯着便是了,谁还没个什么把柄错落呢!”
琰华应了一声,好奇道:“你何时让姜柔将话说到陛下面前的?”
繁漪埋首他颈间的笑意似遭了寒霜侵袭,有枯萎的萎顿。
垂了垂眸,长长睫颤颤似孤寒的翅,心底莫名涌起一阵酸涩,便有清泪顺着眼角落下去,只一瞬便洇进了青丝间。
便如她从前受过的痛楚,藏起来,不轻易叫人发觉。
转瞬便又凝了一抹欢快的语调,窝在他怀里道:“怎么样,还是我比较聪明是不是!姜柔这样好的条件,自然是要用一用的。”
那一瞬细微的忧伤让琰华眉心一动,他不动声色的侧首去瞧她的神色,睇见她眼角的泪痕。
心口一窒。
便不加追问,只是愈加宠溺道:“自然,我的遥遥自然是最聪明的女子了。”
繁漪拿额顶了顶他的下巴,一侧首将泪痕拭在了他的衣襟上,抬首间便只剩了轻妩与欢喜,瞧着天色越发暗下去,赶紧催了丈夫起身。
琰华细心伺候妻子穿戴,否了丫头要进来伺候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