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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王朱聿键、吏部尚书高宏图,户部尚书邱祖德,礼部尚书李邦华,兵部尚书史可法,刑部尚书王铎,工部尚书马士英,督查院左都御史路振飞,右都御史张慎言,淮安巡抚、漕运总督吴孟明,锦衣卫指挥使卢元达,京营指挥使邓世秋,庐州总兵黄得功,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高杰,秉笔太监曹化淳,掌印太监邱致中,司礼监太监李继周和王振等人同时进入暖房,让小小的暖房显得拥挤,也更加的闷热。
南京的夏季气候炎热,很难熬,皇居然没有在暖房里面放置冰块,这令众人吃惊,先前从宫里传出来消息,皇吃饭异常的节俭,每顿饭都是一个汤、两个荤菜和两个素菜,御膳房曾经想着改善一下生活,做了什么炖全鸡和烤全羊等等,被皇狠狠的训斥,包括在皇宫之中生活的定王朱慈炯,永王朱慈炤,灵王朱慈焕,长平公主朱媺娖,昭仁公主朱媺沁等人,生活同样很简朴,朱慈炤等人从京城来到南京,皇招待他们的时候,同样是按照每个人五个菜的标准配备,只是改为了四个荤菜一个素菜。
皇的节俭,对于南京诸多官吏还是有一定影响的,至少众人在皇的面前不好表现的铺张浪费,更不用说奢侈了。
暖房南面的墙,挂了一张地图,这是大明全图,应该是皇从京城带来的,地图面标注的密密麻麻,有些符号众人压根不认识。
唐王朱聿键的脸色依旧苍白,不过脸颊面能够看见红晕,曹化淳则是神色如常。
朱慈烺看向众人的时候,特别注意了朱聿键和曹化淳,两人的表现都很老道,没有展现丝毫的异常,令朱慈烺放心的同时,也增加了不少的信心。
进入暖房的众人,不约而同的注意到了唐王朱聿键,按照大明朝廷的祖制,商议朝廷大事的时候,朱聿键是不能够参加的,当年的朱聿键,就是因为率领数千人驰援遭遇后金鞑子威胁的京城,被先皇下旨斥责,贬为庶人,圈禁到凤阳的宗人府。
没有人开口询问,众人的注意力很快注意到挂在墙的地图。
对这张地图最为熟悉的邱致中,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虽然这张地图面的很多符号他看不懂,不过从皇的只言片语之中,他知道这张地图关乎天下的局势,也关乎朝廷下一步究竟该要怎么做。
众人行礼之后,朱慈烺拿起御案面的竹鞭,径直走到地图的前面。
“这是朕从京城带来的地图,从京城出发的时候,朕就在分析这张地图了,今日朕将心中的感悟说出来,你们仔细听,朝廷接下来该要做些什么,也就在朕的感悟之中。”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墙的地图。
朱慈烺手中的竹鞭首先指向了北直隶。
“闯贼李自成攻陷京城,同时派遣其麾下的军士,占据北直隶诸多的城池,实际控制了整个的北直隶,陕西和山西,两地亦被李自成占据,陕西的全境几乎都被李自成实际控制,山西的泽州、平阳府所辖的夏县和陕州等地,尚未被李自成真正控制。”
“接下来是河南,常年的征伐,以及诸多的饥荒,导致河南赤地千里,地方官府几乎不存在了,朝廷亦没有大军在此地驻扎,闯贼李自成因为兵力的问题,亦未特别关注河南,所以当下的河南,没有在朝廷的控制之下,亦没有在李自成的控制之下,成为中间地带。”
说到这里,朱慈烺从怀里掏出了一份文书。
“朕刚刚得到密报,闯贼李自成耐不住了,开始在京城抄家了,诸位应该记得,李自成刚刚进入京城的时候,下达了敢有伤人及掠人财物妇女者杀无赦,其麾下有两名军士,在内城抢掠缎铺,结果被抓获,李自成亲自下令,活剐于棋盘街,百姓大喜,于是京城迅速稳定下来,商铺照样营业,百姓也表示支持李自成。”
“朕当时就分析,李自成的这道命令,不可能维持多长的时间,一旦他觉得局势已经稳定下来,北直隶乃至于天下都在掌控之中,就会露出本来面目了,果然,不足十天的时间,李自成开始查抄官吏士绅的家业了,其第一件事情就是追饷。”
“陈演,魏藻德,李遇知,包括张缙彦,都在被查抄的名册之中,这几日京城的局势瞬间出现变化,很多人坐立不安,想着逃离京城,却没有了机会,纷纷被关押到大牢之中。”
“朕在这里要专门说一说魏德藻,文渊阁大学士,内阁次辅,前日死于狱中。”
“朕记得很清楚,父皇筹措饷银抵御闯贼李自成,魏德藻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家里没有多余的钱财,无法捐出来银子,李自成占领了京城,魏德藻自认为是殿试状元,有满腹的才华,妥妥的表示归顺李自成,李自成询问其为什么没有殉国,魏德藻居然说,正准备效忠新的朝廷,哪里敢去死。”
“可惜啊,魏德藻的一片忠心,李自成压根看不,李自成麾下那么多的军士征伐,总是要银子啊,这可是一笔巨款,李自成没有那么多的银子,那就只能找魏德藻之流捐助了,魏德藻还是那句话,家里没有多余的银子,人家李自成怎么可能听他说,抓起来,严刑拷打,这下魏德藻慌了,连忙要求家人送来银子。”
“要说魏德藻的家人也是够蠢的,要钱不要命,仅仅送去两万两白银,魏德藻是什么人,内阁次辅,按照李自成的要求,至少捐出来十万两白银,区区两万两,这下惹怒了刘宗敏,人家下狠手了,魏德藻哪里禁得住严刑,一命呜呼了。”
“李自成和刘宗敏没有放过魏德藻,派遣军士到其家中查抄,结果找出来近二十万两白银,李自成大怒,索性将魏德藻的儿子也斩杀了。”
“陈演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全部都被关押到大牢里面去了。”
“据传,刘宗敏准备了五千套夹棍,等着给京城的那些官绅刑。”
“朕看到文书之后,异常的感慨,这就是我朝中之大臣,他们真的以为归顺了李自成,换一身的官服,就可以继续做官吗,他们真的以为贪墨了朝廷和百姓的钱财,就可以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吗,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不仅仅是京城,陕西和山西等地,李自成所设立的地方官府,第一件事情也是追饷,这些地方的百姓比起京城的百姓,就要凄惨很多了,这些流寇劫掠百姓,争夺钱财,随意杀人,看见哪家妇女有姿色,就据为己有,让当地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李自成不仅知晓,而且纵容,道理很简单,李自成免去了天下百姓的赋税,手中就没有了钱财,这些流寇跟随李自成拼命,若是吃不饱饭,养不活家人,还怎么可能为李自成效命,所以李自成就纵容属下去劫掠。”
“这份文书,朕马令司礼监抄录,六部、督查院、都督府、翰林院、国子监收到抄录文书之后,皆要广泛的传抄,让大家都看看,李自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朱慈烺说到这里的时候,大殿里面异常的安静。
京城的很多官员,祖籍都在南方,其中南直隶尤其多,李自成在京城拷掠官绅,直接受到影响的是家族,同时,李自成纵容属下在陕西和山西等地劫掠百姓,已经撕下面纱,露出了真面目,相信这份文书广泛传开之后,众人对李自成的看法一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暗地里传扬李自成圣明之人,会统统闭嘴。
朱慈烺这样做,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增强大明朝廷的凝聚力。
司礼监誊抄文书的时候,肯定还要加一些佐料,反正李自成在京城拷掠官绅的事情是真的,纵容属下在山西等地劫掠百姓之事也是有的。
看了看沉默的众人,朱慈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斩钉截铁的开口了。
“朕决不允许此等的事情在南方出现。”
朱慈烺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眼睛里面出现异样的光芒。
“京城来的消息,已经证实,山海关总兵吴三桂之家人,全部被刘宗敏关押起来,吴三桂的侍妾陈圆圆,被刘宗敏霸占,由此可见,李自成与吴三桂是彻底翻脸了。”
“李自成在京城拷掠官绅,集聚钱财,朕也在思考,他为什么这么做,拿到钱财赏赐下面之人是一个方面,难道仅仅是这一个方面吗。”
“朕以为,李自成集聚钱财,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目的,就是进攻山海关,打败吴三桂,完全稳定北直隶,继而准备完全占领河南与山东等地,等到他拿下了山海关、河南与山东等地之后,就要朝着湖广和南直隶进攻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常年征伐的李自成完全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的手中必须有足够的钱财,如此才能够维系大军。”
朱慈烺话语刚落,大殿里面就出现了低声的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