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以后可别说留个全尸这样的话了。”
“怎么？”
“到最后不都是往炼魔窟一扔，怎么可能留下全尸，死者为大，还是不要欺瞒的好。”
“哈哈，习惯了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王沐举杯与李卫碰了下，仰头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大乾的酒不辣，多为米酒果酒，入口香甜，浓香醇正，就是后劲大，易上头。
狼妖尸身上扒下来的物件在云州城某商铺换了些银两，恰巧云州鼎鼎有名的升云酒楼隔得不远，王沐二人便进了来。
李卫一双精明的眼突然露出惊讶：“诶？你小子什么时候破镜的？”
对此王沐想好了借口，语气轻描淡写毫不在意：“审问魔修时陡然一激灵，反应过来就破镜了。”
“顿悟？你小子可以啊，这么多年都破不了的境，居然这样给破了。”
“喝，今日这顿酒也算是为你小子庆祝了。”李卫举起杯，额头朝天一仰头，杯见底。
王沐随之笑笑，饮尽杯中酒。
记忆里，老搭档李卫对他十分照顾，有几次王沐深陷险境，都是李卫救了他。
时去如水，举杯动筷间，已是酒足饭饱。
王沐二人一桌是在二楼，紧靠着红木雕栏，或许因为世人眼中的镇魔卫身染煞气，是行走的煞星，二人周围数桌没有人坐。
正准备起身回镇魔司，楼下酒楼大厅高台上，走上一背琴女子，即便轻纱遮容也挡不住她出众的气质。
取下背上古琴，纱裙下的玲珑身躯端庄坐在凳上，细长手指优雅抚琴，琴声悠悠，似绵绵细雨不停。
嘈杂的酒楼一时安静下来，除了几个糙汉子时不时喝酒笑出声，众人皆沉醉在女子的琴音里。
琴音婉转袅袅，似说人生，有时低沉有时悠扬有时昂然，恰如皎月化弦，又似璨星坠落，深觉何人剪秋风，从长冬拖曳到了春夏，一曲阐述了四季。
不由令人感叹。
这人，琴声，皆美。
王沐离开长凳的屁股又坐了下，见美抚琴便听了一曲，老话说饭后思那啥，倒也有几分道理。
“这姑娘的琴艺在云州这块地界算是很不错了。”李卫赞赏一句，率先起身：“小子，该回去了。”
王沐点头应了声“嗯”，抄起桌上佩剑，随老搭档下楼。
老搭档的实力身份王沐都不知晓，只知道在云州镇魔司这么多年了，李卫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镇魔卫，连校尉都不是。
口口声声说喜功绩，实则是。
一条老咸鱼罢了。
路过高台，李卫放了锭银子在上面，算是打赏，王沐紧随其后，不动于衷甚至多看了怯怯弱弱的卖艺女子几眼。
但打赏是不存在的，白嫖才是王道。
夜幕天黑，天上有云，凭借街道两旁店铺内的灯光射出来，勉强能见行路。
被老搭档灌了不少酒，王沐有些许醉意，碰巧前方一间茶楼门口，一人被不耐烦的小厮架了出来，仍在大街上。
“奶奶的，没钱了还想抽神仙醉？不想死就滚远点！”
小厮骂骂咧咧回到茶楼里，被扔出来的那人就地躺着，没有再起来，宛若死尸。
他面容饥黄，骨瘦如柴，若非身上那件锦衣，神如难民。
街上路过行人纷纷避而远之，深怕染上什么不好的东西。
“神仙醉神仙醉，真是害人不浅的玩意儿。”老搭档说了句，拿起腰间的烟杆，抽了口，继续走。
神仙醉，王沐自然晓得是何玩意儿，简言之就是鸦片，吸食上瘾，掏空身体家财，食者悲惨，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让王沐惊讶的是，大乾王朝的边境云州城内，贩卖神仙醉的酒楼不知凡几，吸食神仙醉的人多如牛毛，更不要说其他繁华的大州了。
大乾朝廷为何不管？
任由其发展下去，后果显而易见。
转而想想，王沐又觉能够理解了。
京城朝局动荡，上头巩固权利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放心思在这个上面。
风雨缥缈，前路不明。
王沐倒也不是很在意，他现在就想躲在云州镇魔司，杀杀恶煞，练练级，签到签到得点奖励，等什么时候有底气了，再出去闯荡，见见这广阔世界也不迟。
日落日又升，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云山雾绕的场景再次出现在眼前，依旧是那四个大字，但王沐躺在镇魔司分配的卧室里签到，奖励却差了很多。
一颗金刚丸。
王沐将丹药服下，顿感温暖，胃部如有温火一遍遍扫过，热量随着血液游经全身，十分舒坦。
握了握拳，能明显感觉到力量的变化，提升了两成有余。
服用金刚丸能提升身体强度，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力量和防御的提升，其效果虽然不错，相比于恶煞名册而言，就差了些意思。
不过，白嫖的东西嘛，都是香的。
王沐和老搭档今天的任务依旧是审问镇魔司牢房里的凶人恶煞。
看过卷宗，王沐有些期待起来了。
咔嚓。
“小子，你的肉还挺香的，弄得贫僧都有些饿了啊。”
王沐打开牢房，便听见牢房里的那光头和尚的话，和尚说完，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和尚被关押在一铁笼子里，身躯插着无数根铁枪，只留了一个头在外面还算完好无损。
瞥了眼关押和尚的铁笼子，王沐沉着脸开口：“苦己和尚，去年八月中旬至上月月底，你肆意夺取上香客性命，吞食人肉，以人血修炼魔功，因你手死于非命之人不知几何。”
“依大乾法律，尔罪可杀千次。”
恶僧苦己和尚置若未闻，笑吟吟的说：“你的肉好香啊，好想咬上一口。”
王沐眼睛睁大几分，拔出了长剑，这恶僧罪孽深厚，恶业极重，杀了应该能增长一大段修为。
靠近铁笼，插在苦己和尚身上的无数根铁枪让王沐无处下手，只得把目光投向恶僧的脑袋。
欲斩头。
然，笑吟吟的苦己和尚眼睛里突然红光闪烁，恶僧阴险一笑，王沐只觉头脑如陷泥潭无法自拔。
“终于能出去……嗯？怎么回事？”
施展灵魂夺舍之术的恶僧霎时楞在当场。
昏沉沉的王沐居然又醒了过来！
没等恶僧多想什么，王沐挥动冰冷长剑，断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