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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有友当如曹孟德

蹇秀整个人卖相不俗,一道细剑眉斜插入鬓,被议郎冠帽遮住的脸庞棱角分明,尤其是八尺有余的体长更衬的他俊朗出尘,只是下颔没有蓄起胡须,显得有些少不更事。

可所谓:有志不在年少,有女不怕躯老,两肾护体,稚子还能顶八尺呢!

因此蹇秀虽然比曹操小了一旬又三,可面对这个后来名垂青史的权臣,却压根没有半点怯场:“孟德兄谬赞了,秀一介郎官岂敢讥讽司空大人?倒是孟德兄名列西园,青云直上指日可待呀!”

曹操低头四顾,见周围没有其它官员,这才神秘兮兮的低声道:“蹇议郎有所不知,入职西园一事恐怕是危机四伏,如今大将军整顿南北两军,不知陛下又将赋予西园各校尉何权何分?”

说到此处,曹操停住话头,别有深意的望了蹇秀一眼。见对方似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曹操刚想乘热打铁继续从蹇秀嘴里搞点内幕。

万万没想到,蹇秀这个兔崽子居然阖上眼睑,一幅昏昏欲睡的表情,干脆连理都没理他。

仅管腹内有一万句“竖子!”哽在咽喉处,但曹操还是强颜欢笑地拍拍蹇秀肩膀:“蹇议郎,蹇议郎!快醒醒!”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就像曹操和蹇秀两个人,一个竭尽所能想要摇醒对方,而另一个则纯粹把对方当空气对待。

由于殿堂内或多或少聚集了些官员,俩个人的举止自然也吸引了不少目光,曹操顾忌颜面又怕小黄门给他扣个扰乱朝会的帽子,到时候被驱赶出去就丢人丢大发了,只能悻悻回到自己位置。

他这刚走,前一刻还睡眼惺忪的蹇秀立马恢复精神,呵呵一笑,拱了拱手对曹操朗声说道:“孟德兄多虑了,天意岂能揣摩?天命怎可预知?大将军吉人自有天相!”

看着笑脸相迎的蹇秀,曹操心里却是五味杂陈:“这特么真是日了狗了,有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么大声吗,还有老子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何进的事?”

不用抬头看,曹操用脚丫子都能想到站在前面的何进该是一幅怎样的便秘表情。

曹操刚想开口澄清自己的无辜,整个大殿突然肃静起来,原本聚在一团窃窃私语的官员也瞬间噤若寒蝉,乖乖站在自己划定的位置。

几个玄帽黑衫的小黄门小步跑进大殿,躬身低唱道:“吉时到,陛下临朝!”

话音刚落,八九名身着细纱,肩披薄幔的侍女扶着位单皮细眼,脚步虚浮的中年男子迈入大殿。

“便宜岳父来了!

压住心里的好奇,蹇秀慌忙用宽袖遮住脸,生怕有半点僭礼的行为触怒了刘宏。

冠冕上镶嵌的玉珠叮廊做响,汉灵帝不紧不慢走到蹇秀身旁,步伐却停住,引路侍从虽然心里纳闷,但不敢过多言语,也亦步亦趋停在蹇秀面前。

“蹇卿,不必拘礼,且抬起头来!”

所有人的余光纷纷从袍袖里探出来,疑惑且好奇的打量着蹇秀这个小角色,平常情况下,一个小小议郎简直脏了他们的眼,可现在是灵帝刘宏亲自点名,那情况就完全截然相反了。

刘宏惰政,再加上西园卖官鬻泛滥成灾,致使官员流动十分频繁。所以满朝济济公卿能被刘宏记住的少之又少,九卿之下的绝大多数官员能混个脸熟就算不错了。

蹇秀伏身高唱了一声喏,随后泰然自若抬起头,目不斜视注视着刘宏。

珠冕下是一双坚忍不拔且充满了智慧气息的眼睛,一张足以称得上英武的面容正笑眯眯盯着自己,皇袍宽松摆荡走起路来显得长袖飘飘。

看着刘宏那骄人的姿态,蹇秀不得不承认,老刘家基因改良工作做得堪称完美,谁能想到刘季那个老流氓能够有外表如此璀璨的后代。

见蹇秀行礼,刘宏连忙笑着道:“蹇卿无需多礼,寡人只是好奇蹇卿仪表,今日一见,果真风流倜傥。”

蹇秀错愕片刻,待看到蹇硕在刘宏身后给自己悄悄递眼色后,顿时心领神会,知道刘宏是来看看自己面貌长得如何,万一样貌可憎,就是有辱皇家风范,和万年公主的婚事便打了水漂。

“陛下言重了,秀不过一介荧火,怎敢在皓月面前妄称风流!”

蹇秀借坡上驴,赶忙识趣的拍了个糖衣彩虹屁。

如此不要脸的行径搞得满朝公朝唏嘘不已,像蹇秀这种束发没两年的同龄儿郎,对于当今皇帝的赞叹不是喜形于色,就是羞涩难当,还是很少见到蹇秀这种能应对自如的小狐狸。

出乎意料的是,刘宏并没有答话,反而将左手捬在蹇秀肩膀上拍了几下,才懒散怠惰的继续朝庭堂内走去,直到跪坐在卷帘后也没有再说话。

“臣等恭迎陛下临朝!”

群臣百官分好左右,由三公领头齐齐朝皇帝稽首行礼,得了刘宏准许后才整齐跪坐在毡毯上。

蹇秀是晕乎乎行完礼的,刚才刘宏的手搭在他双臂上的时候,蹇秀感觉到的不是别的,而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苦涩感。

刘宏拍了他五下,旁人不知道其中的内涵,可他知道啊。五下,意味着想取万年公主还需要再增加两千万钱,整整五千万钱交给刘宏。

“陛下,逆贼马相在益州气焰猖獗,四处攻城略地,当地郡兵畏之如虎,若不及时采取剿除措施,恐怕大汉危矣!”

上首站出个庞眉皓首的老者,一身两千石特有的服饰表明对方显贵的身份。

老者一开口,身后也接连站出几个千石官员应声附和:“陛下,臣等附议太常大人之言。”

刘宏有些烦闷的开口道:“既然如此,刘焉你想怎么做!”

刘焉似乎没有听出刘宏不耐烦的意思,反而俯身朗声道:“臣以为,益州之乱,皆因刺史郄俭尸位素餐,微臣愿为益州牧代陛下牧御益州!”

后面的蹇秀一听到益州牧,顿时来了兴致,赶忙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刘焉讲话,生怕错过了一点细节。

旁边的曹操也和他一样的姿态,不过曹操却满脸愤懑,小声嘀咕道:“狗屁的代陛下牧御益州,刘焉这个老鬼,就是想乘机割据益州,军政大权全在他手上,到时候朝廷怎么调配他?”

蹇秀闻言深以为然点点头,对“愤青”曹操更是佩服。有汉以来,一直行驶的都是郡县两级制,太守作为地方最高行政长官,后来汉文帝搞了个监察刺史不明不白混成了最高行政长官。

本来刺史制度就已经严重威胁到中央集权了,偏偏刘焉这个老东西又向刘宏建议设置权力更高的州牧,更关键的是居然还恬不知耻自荐为牧,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其实刘焉心里也七上八下,设置州牧这件事情,几个月份前他已经提出过,汉灵帝也早就同意了。但现在是他身为汉室宗亲自荐任职,没流言蜚语是不可能的。

刘宏沉默片刻,锐利眼神看的刘焉芒刺在背,可话已经说出来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站着。

关键时刻,旁边老神在在的司空袁逢猛然站起身:“陛下,老臣认为,益州人心浮动,州牧一职非刘太常莫属!”

听到这,蹇秀直呼不要脸,袁逢和刘焉之间要是没有猫腻,狗都能改掉吃屎的习性。

果不其然,袁逢语锋一转:“陛下,老臣最近忧心国事,再加上年老体衰,恐无力报答君恩,特奏情陛下令舍弟袁隗继任司空一职,另外犬子袁基博闻强识,可为太仆。”

话音未落,刘焉当即拱手道:“陛下,老臣附议!”

与此同时,身后的九卿及百官都仿佛像事先商量好一样齐刷刷站起身:“臣等附议!”

空荡荡大殿里,蹇秀和曹操跪坐在原地,各自对视一眼,满脸都是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