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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机括之术

“战场厮杀绝非寻常,那些花拳绣腿在真正饮马疆场的武将面前,犹如小儿般不堪一击!”方悦似笑非笑补充道。“当然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像近身缠斗和暗杀偷袭这方面我们也望尘莫及。”

蹇秀闻言默然,只是饶有兴趣的继续把玩着掌中那雕花水囊,待方悦说的口干舌燥时才灿然一笑:“如此的话,某心中便有了计量,只是不知道那些不懂武艺之人最好该如何防范刺杀。”

他这话说的十分露骨,再加上两人之前还在谈论剑客史阿,因此很容易就让方悦联想起史阿要刺杀蹇秀的事情。

沉吟片刻后,方悦意味深长看眼窗外仍骑马背剑的史阿,双眸杀机毕现,然后小心翼翼朝其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转身却看见蹇秀不住摇头。

虽然心里好奇蹇秀为何留了这个祸患,但方悦还是如实的回答道。

“一般而言,无论是古之要离,还是刺秦的荆轲,他们这种人大多身轻如燕,招式敏捷,可往往因为先天的力量不足无法挥动大杀器,所以对付这种敏捷型的刺客,一具贴身软甲便可。

“那么何处可以寻得精良软甲呢?”

蹇秀苦涩的笑笑,软甲这回事他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起过,可是一方面造价昂贵,并且由于时值乱世还属于有价无市的那种,更别说是细腻合身的软甲,一朝一夕间根本难以得到。

提到精良软甲,方悦忍不住蹙眉回道:“我之前随皇甫嵩前往长社讨伐张角时,为了防备暗箭袭击,曾有幸在身上装备过百炼钢锻造成内甲!”

蹇秀面色一滞,瞅了一眼窗外汗流浃背的侍从,随即便打消了想穿百炼钢内甲的念头,真要是傻乎乎穿上,夏秀的淋漓褥暑估计能把他蒸掉几层皮。

“还有没有其他方法?说来听听。”

蹇秀断然拒绝了方悦想把内甲赠送给自己的好意,话锋一转问道。

“另一种方法,公子可曾听说过机括弩?”方悦神色如常,继续保持着跪坐的姿态,等待蹇秀进一步回答。

“大黄弩和蹶张弩某略有耳闻,可这机括弩不是只能运用在弩车上吗?”

蹇秀先是点头称是,反应过来后又满头雾水的反诘道。据他所知较为轻便的诸葛连弩还需要等个几十年,而根据前世广为人知的居延汉简记载。

目前整个汉朝制式弩箭,都需要使用人费尽周身力气驭使,相较于骑兵专用的角弓而言,这种强弩大多适用于重装步兵,操作时手脚并用十分笨拙。

方悦早有预料,不慌不忙开口道:“某先前在颖川结识过一位墨家子弟,对方精通机括弓弩,他所制作的手弩巴掌大小,虽然不能连射可穿透能力极强,寻常皮甲莫能当也。”

蹇秀闻言一征,听到对方是墨家子弟后顿时信服了几分,待听到后面可以穿透寻常皮甲后更是喜形于色:“俞军候,不知手弩现可在身?”

微微叹了一口气,方悦起身歉然说道:“当时虽然承蒙对方照顾,侥幸获得一把手弩,然而经过某经年累月使用,筯弦早已几近崩断,装配的破甲箭也仅剩三根,若公子不嫌弃的话,某便送于公子贴身保管。”

最开始看方悦愧疚的表情,蹇秀还以为彻底没戏了,正准备出言宽慰几句,孰料事情居然还能峰回路转,蹇秀当即激动的站起身。

“方军侯哪里话?如此馈赠秀感恩戴德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阁下?”在蹇秀眼里,手弩有总比没有强,即使已经是消耗性物品,但只要能在关键时刻保住自己小命,那就是有用之物。

方悦来不及多想,肢体因为经过多年的兵器摩擦而显得胼手胝足,顺势从腰间盔甲裙摆处郑重摘下柄手弩,再从锦囊里掏出三根闪烁着银光的破甲箭,郑重递给望眼欲穿的蹇秀。

借着车厢内昏暗灯光,蹇秀觑到此物真容,果然如同方悦说的那样袖珍精致,整体呈现漆红色,桐木柄上有弧形臂膀正记着一根龟裂的牛筯绳。

伸手有些忌惮的拉开满弦,柄上机括随之运转,整个手弩就十分轻易的被蹇秀触发,倘若不是破甲箭数量稀缺,蹇秀倒不介意亲手上场操作下。

见蹇秀爱难释手,方悦微不可查叹口气,表情犹豫片刻才张嘴:“公子,实不相瞒,那个精通奇技淫巧的墨家人士实则是属下胞弟,因为身体孱弱多病只能在河内侍奉老母。”

方悦说到这里,偷眼看了一下蹇秀,见他面色瞬间凝重起来,还以为自己挟功邀赏触怒了对方,正准备缄默不言,蹇秀却放下手弩激动的上前拉住他。

“方军侯有如此贤弟何不早言,某定然会将其引荐给兄长授予官职。”

蹇秀没想到方悦竟然还有一个懂得机括之术的胞弟,到时候假若能批量生产这种手弩来组建斥候或者是亲卫,绝对算得上一大杀器。

“如此,属下先替兄弟谢过公子!”

方悦听到蹇秀保障,也是喜上眉梢。如此一来,他和胞弟虽然出生贫寒,可若得到贵人提揳前途仍将不可限量。

尽管自己这个胞弟实在是弱不禁风,但是毕竟和他有血缘关系,在这个对宗族观念非常看重的时代,方悦身为兄长定然会不遗余力举荐。

“车内逼仄,属下便就此告退了!”

达到了自己预想的目标,方悦又见蹇秀对手弩十分感兴趣,当即识趣的重新带上兜鍪躬身告退。

抬首看了眼窗外高悬的一镰皎月,蹇秀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与方悦聊了许久,连之前车厢内的炎热也被他忽略了。

“唉!倒是意外之喜,只是不知道京城那你的情况怎么样?蹇魏氏估计还没有睡觉吧。”

恢复懒散的姿态,蹇秀吹灭闪烁烛光,帐内立马漆黑一片,将手弩贴身存放起来,蹇秀和先前痴迷的模样判若两人,简单宽衣解带后,就那么径直躺在床榻上,黑暗中只有双眸出奇的发亮。

旦日,行军大道上,两千人马迤逦前行,惊得山林间的走兽飞禽四处奔散,蔚蓝高空中盘旋的苍鹰时不时掠过众人头顶,似乎嗅到尸横遍野的血腥气般,任由史阿如何驱逐也不离开。

赵瑾策马徐行,冷冷看眼队伍稍前处的史阿,心中杀意更加浓厚,眼下距出发离开京城已有三日,按照日行八十里的速度计算,赵瑾暗自估算大致走了二百四十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