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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痴心错付

“大胆魔女!竟然执迷不悟,还敢窃取军中密报!”

神经紧绷的晏和一个旋转回身,再看时,刀唳已回到了神色威严的主人手中。

“云汲——”晏和上前一步,“我是晏和啊,我,我没有——”

话还未说完,刀唳再出,凌空一路剑鸣,直击呆立原地的晏和眉心!

晏和正欲再躲,剑锋却是弯弯绕绕地岔开了路径。

纵使云汲极力咬牙纠正,刀唳也还是略略偏移了目标,每每出招都只擦着晏和脸颊而过,似乎是不愿伤及眼前人。

“云汲!”

渐渐看出端倪的晏和索性不再躲避,大着胆子上前一步,为什么呢?云汲为什么会忘记自己,为什么明明刀唳都不想伤害自己,云汲却想杀了自己?明明方才还在与自己耳边厮磨,可云汲又为什么对铸决声称晏和逝,后位空悬?

是用人谋权的帝王计策?拉拢铸决的虚言假诺?还是云汲在骗的,在利用的,一直都是拿了凤簪的自己?

想起此番从寒山神殿中醒来再相见的种种细节,云汲对自己的似有千般不对劲…

“为什么…”

一个又一个的疑惑和猜测连绵不觉,晏和理清思路,正欲出声发问时,控制不住自己佩剑的云汲却更加暴怒,索性掷下刀唳,直接徒手掐上晏和脖子。

“汲殿下!你这是干什么!这是小殿下啊!”

在旁的铸决欲出手阻拦,却反被云汲灵力推开。

“她不是晏和,晏和早就被…她是魔界的奸细。”

脖上力道渐渐收紧,提及“魔界”二字,晏和明显能感觉到云汲的愤怒。

“看在你这张脸的分上,我给过你机会,没想到你还是执迷不悟,别怪我…”

窒息与疼痛一起涌来,远处倒地的铸决挣扎着持剑起身,还欲再救。

晏和却觉神识昏暗。

想来也好笑,先前是铸决掐自己脖子,云汲来救,这回倒是反着来了。

发狂的铸决虽是可怕,但错漏也多,此番的云汲却是清醒的,飞升的时日也比自己和铸决多,单就一对一的身法剑招的对练比试,铸决与自己均不是他的对手,何况如今自己身上带伤,如今这情形蹬腿挣扎反而撕裂了腹部的伤口,晏和索性放弃挣扎,听天由命。

魔界,魔族…难道是因为自己与微生迟之间的关系?向来对魔族深恶痛绝的云汲才会对自己如此愤恨吗?

此趟自己来得太过草率了,本想问云汲要一个答复,却没想到云汲恨自己至此地步,竟是话也不肯多说地就要废自己的修为,取自己的性命。

若非铸决突然来访,与云汲商讨军事,恐怕自己早已在昏睡中被云汲断了经脉,拘起来了。

也好,比起做个废去修为,没有自由,只能依附云汲的玩物,如今这样被云汲掐死,倒来得利落体面…

正意识昏沉,等死之际,一道气息熟悉的魔光适时劈下。

反应迅速的云汲转换手势,变掐为捏,提着疲软无力的晏和衣领轻快躲开。

来得恰到时机的微生迟徐徐收回背后双翼,挑眉看着云汲手中满脸泪痕,还在喘气的晏和,伸手:

“把人给我。”

“想得美!”看到微生迟,云汲更是咬牙切齿,神色狰狞,“都说魔界微生迟虽为魔族,但无心诡计,向来磊落,没想到也会使这种阴招,你既然把人送到我面前,想怎么处理就是我的事情了!”

剑鸣响彻夜空,云汲习惯性地抬手唤来刀唳,似乎又想起用刀唳杀不了手中女子,索性弃剑用术,一簇金光直击女子额间。

虚弱濒死的晏和却是微微低头,勉强躲过这一击,却被灵力泛起的锋芒带下一缕青丝和血痕,徐徐飘落。

乱发散落,面颊带血,晏和很是狼狈。

不容晏和喘气,瞬时金光大作,接连的天族术法落下,招招可见杀意。

玄冰结界凌空出现,尽数挡下刻骨杀招,却也摇摇欲坠。

虽然在力道和剑术上自己难比云汲,但就术法和阵法而言,自己未必会输。

只是如今…

晏和揉了揉脖子上的指痕,的确有些勉强了。

云汲却是杀意更甚,目带血色,眼看着结界有碎裂迹象,向来喜欢作壁旁观的微生迟这才不紧不慢地从容出手,展翅逼近,轻巧揽过趴在地上无力起身的晏和。

暗月之下,紫黑色的灵力咒纹漫散得无声无息,嗜血的阵法展开,银铃轻响,二十四朵血色莲花隔空浮起,耳边亦响起恶鬼狞笑声。

明明与云汲只隔着数步之远,却像是拉开了一道深渊地狱。

微生迟自创的屠莲阵,也是最残忍嗜杀的一招。

微生迟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

阵中明明是杀机毕现,步步危机,阵外的云汲却是没察觉,仍是怒气冲冲提剑向阵法逼近。

“哥…”未曾料得如此局面的晏和轻轻拉扯衣角,开口制止道,“我们走吧,我好痛…”

“还敢不敢了?”微生迟神色冷淡疏离,看也不看苦苦哀求的晏和。

“不敢了,我错了,再也不会了。”晏和乖觉睁大双眼,连下三个保证。

微生迟冷冷瞟了一眼怀中人,叹了口气,血阵之下又新起了缩地阵。

衣袂翻飞之际,一柄伤玉却是顺势悄悄出袖,寒凉的剑柄精准击中云汲胸口旧伤,逼得全力进攻的云汲倒退了一步。

仅仅是一瞬之差,抬头再看,微生迟与晏和的身影便一并消失在阵内。

徒留脸色惨白的云汲按着胸口,在原地若有所思。

旧伤发作,格外疼痛,但世事浮沉,或许有千万种境遇都会比体肤皮肉之痛来得更加钻心彻骨。

“汲殿下…你没事吧。”

在旁观望的铸决,上前慰问道。

云汲抬眼相看,才发现铸决的面色也是如出一辙的惨淡。

“我…无妨,只是…先前世子所诉之事,我…恐怕还是无法应诺,还请…世子见谅了。”

握紧手中哀鸣的佩剑,云汲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背诺之语。

或许,有些事,还是剑比人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