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洵看着眼前的一切,满目震惊。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个一向温和有礼的儿子竟然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难道真的是他错得太离谱了吗?
仿佛突然被人抽干了力气似的,他无力地坐在了龙椅上,面色惨白。
慕容琰缓缓向楚泠走了过来,对她慢慢伸出了手,嘴角依然噙着那样温和的笑意,“长乐,我来接你了。”
楚泠心中慌乱,愣愣地看着对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本宫说过,本宫会再度站在你的身边。”
他看向她的神情认真,语气却是强硬得不容拒绝。
一切的计划都被意外打破。
楚泠紧抿着樱唇,迟迟未有动作。
慕容琰见状,眸中不禁含了几分怒意,伸手便要将她拉至自己的身边。
他已经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又怎么能让她逃开?
未曾想,有人比他更快一步,一下子便将楚泠拉离了他的掌控。
他抬眸看去,面色渐冷,“摄政王这是何意?”
“泠儿是南诏的人,本王要带走。”百里俟淡淡勾唇道。
慕容琰慢慢皱起了眉,“摄政王是想过河拆桥?”
“你们不能在一起。”
楚泠抬眸看着搂着自己的男人,神情渐渐变得复杂了起来。
“为何?她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
百里俟眸色渐冷,缓慢地勾了勾唇,“她是南诏的人,一辈子都只属于南诏。”
说着,他便揽着楚泠,转身便要离开。
只是,下一刻,楚泠便挣脱了他的束缚,与他拉开了距离。
“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她紧盯着百里俟,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百里俟微微诧异了一下,只是很快便平缓了声音,“原来,你都知道了。”
楚泠注视着他,慢慢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所以才将我带了回去?”
她的心中忐忑,希望他能够辩解一二。
但是,百里俟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抿唇不言。
诚然,这是默认。
楚泠的心猛然一痛,又不由得继续问道,“和亲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
依然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楚泠惨然一笑,“如今,你连谎言都不愿意给我吗?”
“曾经是有意为之,但……”
百里俟的声音微微一顿,随即便缓声道,“后来即便后悔也已经迟了。”
他知道楚泠吃软不吃硬,所以他故意让叶沂告诉她南诏的难处,引导她自动请缨和亲。
只有如此,她才会全心全意地为自己效力。
只是,他没有想到,当她离开南诏之时,他便生了悔意。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他费心费力地培养她,收拢她,取得她的信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她能够为自己效命。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他低估了他们这么多年相处的感情。
当他突然转身,曾经的人已经不在,心中却是难掩的落寞。
以至于,他不断的改变计划,就是为了将对她的伤害降至最低。
然而,这一切,楚泠是无法明白的。
楚泠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面容,心中却是痛苦极了。
她曾经迷惘过,怀疑过,一次又一次的否定,然而,如今,他却告诉她,她所珍惜的那些美好不过只是一场笑话!
可笑,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聪明机智而得了他的青睐,换来了这五年的快乐时光。
未曾想,一切不过只是因为她的身世!
慕容琰本就心中有气,看着两人自顾自地说起来,完全忽略了自己,不由得冷着声音问道,“什么意思?长乐到底有什么样的身世?”
楚泠慢慢转过头来,嘴角虽然带着笑容,但眸中已经满含湿意。
“我昨夜看到了云妃的画像,与我的母亲一模一样。原本只是猜测,今天倒是被证实了。”
慕容琰的面色顿时一僵,喃喃道,“怎么可能?如果你是云妃的女儿,那你岂不是……”
“对,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慕容洵的亲生女儿!”
楚泠一边说着,一边怒瞪着慕容洵,饱含恨意。
此刻,慕容洵的神情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了。
“不可能,云妃怎么可能会有孩子?若是她有了孩子,怎么可能还会离开朕?”他喃喃自语着,仿佛在极力地说服自己。
“娘娘正是因为有了身孕,所以才要千方百计地离开。”
一名老妇着一身粗布麻衣,从殿外缓缓走了进来。
慕容洵怔怔地看着她,有些面熟,却又叫不出名字。
那老妇朝着慕容洵行了个礼,又对着在场的文武百官微微躬身,随后才慢声道,“老身是云妃娘娘的贴身婢女。如今出现在这里,是想要为蒙受不白之冤的云妃娘娘讨回公道。”
她慢慢抬首看向慕容洵,淡淡道,“陛下,您当年将娘娘带入宫内,许诺会爱她一生一世。但为了巩固权势,您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妃子,渐渐忽略了娘娘。娘娘慢慢变得郁郁寡欢,疾病缠身。纵使她是医者,身体却是先天孱弱,常常连绵病榻。您几次来探望,都是她病发吐血的时候。未免您担忧,她便一直隐瞒,从不显露。您只觉得她是心生妒忌,所以不愿意与您同处。殊不知,她却要日日夜夜忍受疾病的折磨。”
慕容洵脸色发白,手指也不由得暗暗抓紧了龙椅。
那老妇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即便如此,宫内也依然会有人对她心生嫉妒。娘娘被人设计与外间侍卫有染,您认为她背叛了您,未听娘娘的任何解释,便将她打入了冷宫。娘娘心灰意冷,原本想了却此生,却无意中发现了自己已经怀孕月余。娘娘担心孩子的安危,更怕她被卷入深宫权谋之中,无奈之下,她只能火烧冷宫,假死遁走。”
“朕当时是气昏了头,又因为她总是避而不见,所以……”
慕容洵低低说着,只是觉得此时自己的解释显得那么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