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侧眸，足足盯了江有汜两秒，目光落在他的新课桌上，“你是给你桌子出气。”
江有汜一笑，“那我桌子，不是你弄坏的，嗯？”
最后一个字尾音轻扬，就像洒落在星河的勾子，莫名撩人。
白皎放在腿上的手不经意一缩。
她方才那么快而隐蔽的出手，这人，竟然看见了？！
江有汜就这么盯着白皎，单凤眸微微眯起，很期待小姑娘嘴里会跳出什么解释的话来。
然而，他等了半天，人家就盯着窗外，容色安静，一点开口的打算都没有。
江有汜，“……”
恰好上课铃声响起。
英语老师是个干练的女人，特别职业范，抱着试卷进来，一句废话没有，“薛佳，把试卷发下去，当堂检测。”
一听这话，教室里哀嚎一片。
“要是没考好，全部给我去下面跑步！”
英语老师一喝，教室里又瞬间安静。
薛佳把最后两份试卷发到江有汜和白皎面前。
江有汜当然是瞅都没瞅一下，白皎倒是看了两眼。
薛佳见此，想了想，对着白皎小声道，“不用紧张，每学期开学这几天都有这些测试，也就是老师为了检验一下我们放假有没有认真复习，尽力就好。”
她声音极轻，看着白皎的眼神亮晶晶的。
白皎看她一眼，敛眸，“好。”
薛佳得到白皎的回答，立马愉快地转回头，拿起笔开始做题。
“呵……”
江有汜忽然抬手，抵着唇，极轻的笑了下，而后，身子状似因为笑而不经地意往白皎这边靠，“诶，小女孩……你说你人缘怎么这么好，班长照顾你都不照顾我。”
白皎很淡定地鄙视他一眼，“因为，我穷！”
江有汜，“……”
“小姑娘啊……”好半天，江有汜用轻按着眉心，语气恣意轻慢，“你这性子啊……”
江有汜好像挺头疼的样子，“得收着点。”
白皎懒得理他。
坐在前面的薛佳咽了咽口水，眼镜下，一双眸子飞快转啊转。
她方才听到了什么，是，是错觉吧。
“班，班长……我方才是不是耳鸣了，我听到江帅啊，是江帅啊，竟然用那么无奈，好像还有点宠溺的语气和新同学说话……”
同桌的男生看着她。
薛佳装作自己是个木头人一般，低声道，“我，方才什么也没听到。”
同桌，“……那，我也什么也没听到。”
说完，又无比窃喜，“怎么办，我感觉我们好像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秘密，刚才，江帅惩罚杨洁和白歆苒，是不是就是为新同学出气……”
“呀，听到了呀。”
忽然，两人背后，清越男声带着笑意，透着危险。
薛佳的同桌吓得差点当场尿裤子，拿起笔，假装开始奋笔疾书。
薛佳也好不到哪里去，支支唔唔的，“我们，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讲台上，英语老师朝最后一排扫了一眼，也没放在心上。
新来的转校生嘛，还有……一中长期霸占高三名额的霸王……
视线又在别的同学身上一扫，眼里有些隐而不宣的神秘笑意。
这些少年啊，还当这次考试只是随意的检测吧。
呵……
白皎把卷子两面看了看后，忽然微微拧眉。
江有汜双手懒洋洋的枕在脑后，嘴里叼着笔，分明就没有写的打算，看到白皎拧眉，立马侧过来，挑眉，“要不要我给你讲题？”
“天，这题……”
前排，薛佳的同桌忽然轻叫唤，但很快熄声。
而薛佳身为三班的班长，年级前十，这会儿周身也明显不对劲，那拿着试卷的手，延伸到胳膊都有些僵。
与此同时，班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这是高三的题吗？老师是不是拿错了……”
“这题，我没见过啊，是英语吗……”
“这什么鬼……”
有同学齐齐看向讲台，就见那干练至极的英语老师只是背着双手，拿着教材看，就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
同学们咬唇的咬唇，抠笔的抠笔，只得无奈下笔。
“哟，这题很难吗？”
江有汜视线往自己面前卷面上一扫。
随即，摇头，“挺一般啊。”
这要是别人说这话，估计能瞬间收到一大波眼刀子，可说这话的是江有汜。
没人敢。
除非想死！
“江帅就是江帅，他说什么，我都觉得就是如此，可是……确实好难。”
薛佳同桌低呼一声后，埋头做，那样子，像是上刀山。
“诶，小姑娘，你觉得难吗？”
江有汜身量高，坐在座位上，那大长腿都显得委屈，此时欣长劲瘦的上半身懒洋洋的撑在桌面上，白皎只要一侧眸就能准确的撞入对方那似笑非笑的瞳孔。
她慢慢放下试卷，目不斜视，“确实一般。”
声音低微慵懒，语气淡然。
前排，薛佳和他同桌，一个大写的“僵”。
须臾，薛佳的同桌昂了昂头，“美颜就是美颜啊，不知人间险恶。”
说完，又看向薛佳，小声道，“班长，你说这次考试……”
“哦，顺便再说一句，今天这次考试，是高三部所有班一起参与，还有，只有一节课的时间。”
这时，讲台上又响起英语老师的声音。
除了江有汜和白皎，全班同学，“……”
这试卷上明明写着一百五十分钟的……
下一瞬，教室里就只剩下落笔的沙沙声了。
白皎倒是不慌，余光瞥到江有汜还盯着自己，干脆也看着他，眉梢微敛。
“快做，我抄你的。”
江有汜冲她笑。
阳光透过窗户，那张介于男人与男生之前的脸，眉波荡漾，风流潋滟。
白皎，“……”
蓦地，笑了下，“后果自负。”
……
四十五分钟很快过去，英语老师叫停那一瞬间，教室里一阵宣泄般的怨念。
“我一面都没做完……”
“我好多题都没做……”
“好难……”
“学校这次是要搞什么？”
“薛佳，你觉得你能考多少？”
这时，有同学碰碰薛佳。
薛佳立马下意的后退一步，抬了抬眼镜，“我也没做完……”
白皎抬眸间，正好将薛佳后退一步的小动作收进眼里，眸色微敛。
这时，白皎的手机震动，她拿出来点开。
【有人在查你】
嗯？
白皎看一眼正靠着墙闭着眸的江有汜，“让一下，我要出去打电话。”
教室里本来正在为方才的考试议论纷纷，垂头丧气，捶胸顿足……忽然就听到白皎这话。
瞬间朝她看过来。
毕竟，他的同桌是江有汜啊，没听过他的名号事迹，就方才他怎么对校花和杨洁也多少该掂量吧。
可她，就这语气和江帅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