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穆接过资料，那是一张女性照片。
准确来说是一个小女孩，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齐耳短发肤色白皙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站在一簇葡萄藤下浅浅地笑着，脸颊两边是可爱的酒窝。
田穆左看右看确认自己对照片中的女孩毫无印象，将娱乐圈大佬和中年明星的子女轮番回忆了一遍，还是没有印象，于是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师傅，你孙女？”
卓阳白了田穆一眼，双手背在身后，“这个女孩叫小茗，是我朋友的女儿算是我侄女，我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有孙女。”
“她最近遇到一些事情。”说到这里，卓阳顿了顿，然后声音平静地说：“一些有点灵异的事情。”
田穆有些吃惊地微微睁大了眼睛，紧接着脸色古怪地看着卓阳，据他对卓阳的了解，他这个师傅唯一的信仰便是唯物主义，平时没事儿就捧着选集看。
从他嘴里听见“灵异”这个词，并且郑重其事地公器私用让自己去调查，田穆忽然抬头看向落地窗缓缓升起的红日，没错，是从东边升起的呀。
卓阳哪能不知道田穆心里怎么想，他以拳抵唇咳嗽两声，“我们要相信科学，所以当他们找到我时，我才想到让你去调查，找到证据证明所谓灵异事件只不过是别有用心的欺骗罢了。”
说着，老人板起了脸，脸上深刻的皱纹全部绷直，背对阳光看着庄严肃穆。
“师傅，你是了解我的，我还有很多事情去做，比如你看张清瑶这件事，我都跟她约好了要做独家专访，而且这件事热度这么高，咱们应该趁热打铁。”
卓阳大手一挥，“交给林铮。”顿了顿，然后他又说，“奖金归你。”
田穆两只眼睛弯成月牙，嘴上开心地抱怨，“娱记也是记者嘛，查什么不是查，牛鬼蛇神这些东西都是唬人的，咱们金瓜社有良心有道德，遇到这种事当然要挺身而出还老百姓一个真相。”
“好了师傅，小茗到底遇见了什么事情？”
卓阳叹了口气，开始说道：
“小茗今年十五岁，在蓉市七中读高一，七中是蓉市最好的学校，小茗的成绩名列前茅，从来没有跌出过年级前五，妥妥的清北苗子。”
“最近她遇见了一些怪事，先是她做了一个梦。”卓阳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她梦见了和她的双胞胎妹妹在她家的花园里玩耍，她们一起聊天，一起玩捉迷藏。”
田穆摸着下巴，感觉这里面没有问题。
卓阳接着说道：“如果只是梦那还好，但是过了几天，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小茗忽然叫她爸爸多准备一副碗筷，她父母本来以为是有同学要过来和她一起去上学。”
“谁知道她很认真地对她父母说，是给妹妹准备的餐具，还抱怨她父母怎么不早点把妹妹接过来。”
“她父母最开始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因为小茗那几天有些厌学，以为她是不想去上学，于是编故事来吓他们。”
“可渐渐地，他们也发现了不对劲，小茗口中妹妹像是从梦里爬了出来，她不仅每天对着空气说话，而且在他们带她出门逛街买衣服时也要买双份。”
“他们夫妻和我一样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第一反应是高中压力太大，女儿出现了幻觉，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做了很多次检查，发现她毫无问题。”
田穆边听边点头，比起那些儿女表现异常就将事情归咎于灵异事件找神婆跳大神的家长，这对夫妻的理智让田穆十分欣赏，他也认为小茗是装的，无他，唯小时候装病逃学尔，后来逃得多了被棍棒教育一番，啥病都好了。
卓阳看了眼田穆，脸上露出一种“你大爷依旧是你大爷”的表情将故事接着说下去，“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周，当我朋友准备带小茗去国外做检查时，小茗很高兴地告诉他，妹妹说出了她的名字。”
卓阳叹了口气，“之后，我朋友从唯物主义变成了唯心主义。”
老头也没解释，只是静静地看着田穆等待他给出一个合理的推测。
以前，卓阳还带着田穆整理新闻的时候经常干这种事，给出一半真相让他猜另外一半。
田穆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小茗确实有个双胞胎妹妹，她在小茗没有记事或者刚出生时就去世了，所以小茗不知道她有妹妹，而她妹妹的名字是她的父母早就起好了的，她并不知道，所以当她说出妹妹名字时，她父母才会连信仰都变了。”
卓阳点了点头，脸上挂着“小伙子我看好你哦”的表情，“没错，小茗的双胞胎妹妹在她出生的时候因为缺氧而去世，她的父母一直瞒着她，所以当她说出妹妹名字的时候，我朋友两口子全都傻掉了。”
“现在两口子觉得二女儿原来一直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天天围着小茗要她当传话筒对妹妹嘘寒问暖，小茗实在受不了这两口子，于是她来找我要求我派个人帮她调查。”
“哈？”搞了半天不是父母担心女儿身边有个鬼，而是当事人主动寻求帮助。
“帮她查什么？”她不是很高兴身边有个妹妹吗？
“小茗想知道，她的妹妹是否真实存在？”
田穆现在脑子有点乱，他不知道是自己的脑回路有问题，还是少女小茗的脑回路有问题，一开始很开心和妹妹生活在一起的是她，现在父母不认为她有精神病接受了妹妹的存在，要求调查的也是她。
“少女的心思你别猜。”卓阳也感叹了一下年纪大了不懂小年轻想什么，“你待会儿过去和她聊聊就知道了。”
卓阳从衣兜里摸出手机，发给田穆一个电话号码，“你可以先研究一下国内外有没有类似的事情，不用急着联系小茗，她现在已经回到学校读书了，你等晚自习下课，算了还是周末再联系她吧。”
田穆看了眼日历。
得，明天就是周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