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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还有一位郡主

南旧亭将煎好的药送进房间,默默退下。

桃溪坐在床上一边吃着药一边听穆长萦说起她昏倒后练武场的这次意外,以及莫念珠当场承认的事实。对于她来说,造成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的根本原因是莫念珠所为,但还有另一个原因确实是自己躲闪不及。纵然自己心里有万般不快,对付念珠郡主绝对不是她力所能及的。所以相比穆长萦的愤恨,她表现还是颇为平静。

“气死我了。”穆长萦说的是口干舌燥,喝下一口凉茶才平息点心里的火气。

“你不必如此生气的。”

桃溪喝完药,将碗放到一边。穆长萦见状连忙送上蜜饯,喂到桃溪的嘴里。

“我不是生气,是愤怒!此仇不报,我寝食难安!”穆长萦又给桃溪的嘴巴里塞了一个蜜饯。

桃溪的嘴里被喂的鼓鼓囔囔说不出话来,只能一点点的咀嚼,继续听穆长萦说:“莫念珠的目标是我,她竟然敢光明正大的纵马伤人,事后毫无愧疚所言。她压根就是不将你我放在眼里,压根就是觉得人命无所谓。如果我继续忍气吞声的话,我就不姓——”

穆长萦想起门窗是被开着的,门外还有南旧亭,立刻改口说:“我就不姓柳,没资格保护你。”

桃溪笑穆长萦差点的口不择言,难得,今天自己主动知道避讳了。

“这件事请不管是有意为之还是意外而成,我受伤是最好的结局。”桃溪说:“念珠郡主原姓周,是合州的世代大宗族,朝中很有势力,王爷都会高看一眼。如果是王妃受伤那肯定会让煦王府与周家关系搞僵,我一个小侍女受伤不会有影响。所以啊,王妃,我们就忍一忍吧。”

穆长萦好烦桃溪总是为别人着想。有的时候,她就是她现在十五六岁的女子模样,活泼好动偶尔任性。可有时候,她就像是个三十五六岁的女子,处处放低自己考虑大局。穆长萦不知道平日里柳扶月都是怎么教桃溪的,但在她眼中看来,桃溪处处大局为重定是习惯委屈了自己。

桃溪能忍。穆长萦忍不了。这个仇她必须要偷偷的报。

两人聊天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朱雀榭的院子走进一位嬷嬷。张嬷嬷奉皇后之命前来探望,刚进到朱雀榭就听到屋子传来的声音。煦王妃的关爱侍女,受伤侍女的顾全大局,这样的主仆感情实在是难得,再想到刚刚在梦兰殿念珠郡主的样子。

哎,谁优谁劣,高下立判。

丁午陪同张嬷嬷过来,自然也听到了屋子里的声音。这样非常好,他对来的张嬷嬷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不经意之间听到煦王妃不满的话来的有震撼力。不仅是丁午,对于整个煦王府上下,念珠郡主三番两次挑衅王妃这次又是敢纵马伤人的举动早就有意见。现在让张嬷嬷听到这些,再回去告诉给皇后,这才是最妥帖的。

丁午听到屋子没有声音传出,问:“张嬷嬷,现在进吗?”

张嬷嬷与丁午都是宫里的老人,张嬷嬷一直侍候皇后,丁午随着煦王爷出府,虽然两人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回,但也都不陌生,甚至关系还不错。

“进不进还得丁管家说了算。”

“姐姐这是说笑弟弟了。”

“呵呵呵。”张嬷嬷说:“那便有劳你了。”

丁午嗯了一声继续带路,到了门口看了一眼南旧亭,传道:“王妃。梦兰殿的张嬷嬷代表皇后娘娘来看望桃溪姑娘。”

正在大脑计算如何逮到莫念珠的穆长萦听到传报声大吃一惊,她看向桃溪,两人四目相对同时眨眼,都对来人很是没想到。穆长萦与张嬷嬷见过一次,知道她是皇后的心腹,看来皇后娘娘还是替莫念珠来表达愧疚来的。

穆长萦帮忙让桃溪躺下,自己故意将她受伤的腿放在被子外面。桃溪一脸懵,但还是老老实实配合着躺着一动不动。

“进来吧。”穆长萦故意深深叹气,看到来者是张嬷嬷,这才缓缓从床边起身:“嬷嬷来了。”

“煦王妃。”张嬷嬷行礼。

“嗯。”穆长萦去到一侧的椅子处坐下,继续叹气:“丁管家,给嬷嬷倒茶。”

张嬷嬷忙说:“王妃客气了,老奴是奉皇后之命而来看看桃溪姑娘。”

说着,张嬷嬷看向床上躺着的人,一眼就看到被纱布缠绕无数圈的腿。本事白净清瘦的腿现在被绑成如粽子,还透着些许的血迹。任谁看都会觉得可惜,尤其是桃溪才不过是个小姑娘,她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若是腿就这么废了,简直就是人生憾事。

桃溪用力挣扎了几下,说:“奴婢无法起身,还请张嬷嬷见谅。”

张嬷嬷赶紧走过去:“桃溪姑娘不必起身,养伤要紧。”

张嬷嬷看着桃溪受伤的腿,微微摇头。这次的确是念珠郡主做错了。她起身看向旁边的煦王妃道:“老奴给桃溪姑娘带来补品补身子,还请煦王妃收下。”

穆长萦道:“皇后娘娘的心意,我与桃溪都领了。只是补品还请嬷嬷带回,帮我感谢皇后娘娘的好意。”

“这是特意给桃溪姑娘准备的。”

“皇后娘娘好心是皇后娘娘的善良,我理解皇后娘娘。可是光明正大要伤我的人和已经伤害桃溪的人是念珠郡主。我不缺这些补品,我缺的是念珠郡主亲自过来道歉。”穆长萦感谢张嬷嬷说:“嬷嬷有心,若是真的关心我和桃溪,还请嬷嬷转达皇后娘娘,我与郡主之间的纠纷与隔阂还是我们两个人之间解决的好。”

“煦王妃是有什么打算吗?”

“暂时没有想好。”穆长萦不想隐瞒自己的目的:“但是我绝对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

张嬷嬷理解煦王妃所言,见到她们主仆如此情深,煦王妃又是真性情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于是她善意的提醒道:“煦王妃,容老奴说句越位的话。”

“嬷嬷请讲。”

“念珠郡主纵马伤人的消息已经在朝中和宫外传开,但是在康寿殿却是一直没有人提起就怕伤了太后娘娘的心。太后娘娘疼爱郡主,王妃切莫做的太过,让太后娘娘难堪。”

穆长萦对太后娘娘的印象是非常好的,作为晚辈她的确不能去伤长辈的心。可是事请一码归一码,有些人不做的人事总不能一直瞒着,是非曲直总要公布与众才是。

她回道:“我会以我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至于太后娘娘那里。我相信太后正直公平,一定会理解我的。”

张嬷嬷见自己说话无用便也不再说下去,煦王妃没有怪罪她僭越还继续以礼相待已经是她开恩,她也不便说什么。补品又被她退了回来,张嬷嬷也就没有什么能做的,只能告辞。

穆长萦让丁午亲自送张嬷嬷出府,给足她敬意。回头对桃溪笑着说:“小桃溪,你休息着。我出去看看。”

桃溪不放心:“你要做什么?”

穆长萦双手一摊:“就是出去看看。”

桃溪听的可清楚,穆长萦有自己的打算。这个家伙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可别真的将事情闹大。

穆长萦安慰桃溪说:“别用一脸紧张的表情看我,放心,我绝对不惹事。”

说完,穆长萦让桃溪好好休息,自己走出房门顺便带上了南旧亭。

南旧亭一头雾水的自家王妃来到湖心亭,正往前走见煦王妃突然转身,他立刻停下脚步。

“我有问题想问你。”

“王妃请讲。”

“我讲之前,你能不能向我承诺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南旧亭心里难办,他知道的事情太多,有些事情还会涉及到机密,他无法对王妃轻易做出承诺。

穆长萦不会为难南旧亭,进一步说:“我不会打听很多,只需要问几个关于莫念珠的事请。”

南旧亭记得王爷说了,自己要如实面对煦王妃的提问,于是说:“王妃可以问。”

那就好。

穆长萦问他:“监尉司监察百官,你们还监察后宫吗?”

南旧亭如实回答:“是。只是监尉司监察给后宫都是暗地里进行。后宫的人都知道受控于监尉司,但是并不知道我们是如何监察。”

“所以你们是能够监察到莫念珠的动向?”

“后宫禁卫军统领朱顺是监尉司的人。”

怪不得莫久臣即便没有兵权在握也有恃无恐,原来控制皇城的禁卫军是他的人。

穆长萦又问:“我能否知道莫念珠在宫中和宫外的行动路线吗?”

南旧亭这次没有迟疑,说:“能。不过属下无法立刻给王妃提供路线,需要时间。”

“我理解。”穆长萦问:“我要她近半个月来的行动轨迹,南侍卫需要几天时间?”

“今天下午和明天上午。”

速度已经很快了。

“好。”穆长萦说:“我想要这个,麻烦南侍卫了。”

南旧亭行礼:“王妃客气。”

穆长萦说完自己的话,便要回去继续照顾桃溪。刚走几步回头说:“我希望你能够秘密行事,不要告诉别人。当然,你可以告诉王爷。”

南旧亭愣在原地。

穆长萦说:“我知道你是王爷放在我身边看着我的,我不怪你。反倒是有你在,我还方便了很多。不过,你不要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你是他派过来的就行。”

所以说,王妃知道了他的目的,还故意带着他。然而他在不经意之间成了双面间谍?

南旧亭扯了扯嘴角,怎么感觉王爷和王妃相互牵扯着,自己被夹在了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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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殿。

太后午睡之后听到皇帝和煦王同时过来向她请安,老太太高兴的合不上嘴,立刻让人准备差点,让他们过来侧殿避暑,并吩咐不要让别人过来打扰。

莫久臣随着莫帝进入侧殿,向母后行礼后,母子三人寒暄了几句。太后才笑呵呵的说:“你们两兄弟一起过来,准没好事。”

莫帝笑着:“母后,瞧您说的。我和久臣过来看您,您怎么就不往好处想呢?”

“你要我怎么想?”太后回忆说:“你俩第一次一起来找我是因为臣儿五岁那年将教书的先生气的老泪纵横,你们害怕先生去找你们的父皇告状,所以一起来找我想办法。还有选皇后那年,本来是有意两个女子,你俩一起过来非要都选择钟纯,害得另一个姑娘哭的直接退出选秀。还有——”

“母后。”莫帝打断说:“儿子都是已经人到中年,您给儿子留点颜面。”

“哈哈哈。我还没给你们留颜面?非要算起来,你们两个惹的麻烦可是一点不少。”

莫久臣正在喝茶突然手臂被旁边的人一扯,一杯茶差点没有洒身上,就听到拽自己的莫帝埋怨着:“那儿臣可要说道说道。儿臣的麻烦哪里比久臣多,您就是偏心久臣,所以麻烦事都让儿臣一起承担了。”

太后哈哈笑着说:“哎呦。久臣可是先帝和我老年得来的宝贝,我就是偏爱怎么样了?你不也是太子和公主之间更偏爱小公主吗?“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还说我偏爱,你是他哥哥,你偏爱的还少吗?臣儿从小到大哪个想法你没有顺从过?就连上战场那么舍不得的事,你不还是听了?”太后撇了一下嘴:“你,可是比我和你父皇还能骄纵你的弟弟。”

莫久臣已经放下茶杯正用手帕擦着嘴角,开玩笑说:“你们说你们的,带上我可就不地道了。”

“怎么不地道?”莫帝单手架在莫久臣的脖子上,搂着说:“你还有意见了?说说,你要准备怎么反驳你的母亲和你的哥哥,嗯?”

莫久臣无语:“皇兄,你压到我头发了。”

“我不管。”

“头冠要掉了。”

“我赔给你新的。”

“······”

太后娘娘看着兄弟俩和睦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这两个儿子是她除了自己的婚姻以为最满意的两个作品,皇家无情,两个儿子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王爷能够如此和谐,还真是让人欣慰。而他们,也就只有在寿康殿没有旁人的时候能够稍微轻松一点吧。

莫久臣与莫帝玩闹了一会儿,才准备说正事。

“母后。过几日就是选秀,我想着单是给声文选妃太过单调,您看看要不要将宫里适龄的皇子或是官家子弟和公主郡主们都顺便给参谋参谋。”莫帝问。

“所有的皇子和公主?”太后说:“选秀可以多考虑皇子,不太适合选驸马。公主的事请可以另算他日嘛。”

莫久臣整理着自己的衣冠,说:“依儿臣看,如果公主的婚事推迟,可就给别人机会了。”

“什么机会?”

莫久臣说:“过两日,鲁朝使团来访有求亲之意。当下符合出嫁年龄的公主只有依清和依锦两位。依清公主就不必说了,钟情于禹州刺史李大人的公子,母后也为之做媒等待出嫁。剩下的就是依锦,依锦自小身子骨就弱,母后应该也舍不得让依锦去别国受苦。可是鲁朝新君上任,我们若是拒绝其求亲要求,不太适合联络两邦友谊。所以,为了能够与鲁朝平等和亲,依锦就必须要牺牲。只是,依锦刚刚成年,性情柔弱,碰上鲁朝皇室那般残忍血腥,她能受得了吗?”

这话可是将太后说心疼了。她一共就四个孙女,依清是她答应说媒,依锦因为自小身体瘦弱他就是一直宝贝着,依蔓自小生母早逝也是在她膝边长大的孩子自是不舍,最小的依萱更是个宝贝疙瘩。不管是否年龄够,她都舍不得啊。

“鲁朝新君为了修生养息这个和亲势在必得,母后,我们不能拒绝啊。”莫帝说出了症结所在。一个新君纵然乳臭未干,可是那位新君的经历太过恐怖,刀尖嗜血,卧薪尝胆,这样一个众人都不了解的人物,没有人敢忽视。

太后懂得这个道理,难为道:“可是,这该如何是好?我身边就这四个孩子啊。”

“母后。”莫帝说:“您身边还有一位郡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