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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今晚在这住了

莫久臣在书房送走华当宁和徐源时后处理了一会儿紧急的公务,夜深才回去卧房休息,刚走到卧室的房门就听到里面有细微的声响,停住脚步。

莫久臣在朝中呼风唤雨,对应的便是有人会报复让他危险重重。因此煦王府一直都是重兵把守,府中内外都十分的严谨。除了上次穆长萦翻墙进入丽玉轩属于内部作案外,煦王府从来没有错过任何可疑的动静。可是现在府外有把守,府内有巡逻,他的房间里居然还能传来陌生的声响,来者不善。

莫久臣不动声色的去到旁边拿起架子上的长剑,拔出剑来到卧房门口,微微转头听里面的动静,确认里面的人还在,一个箭步推开房门,冰冷的长剑直指声音来源。

穆长萦双手叉腰站在莫久臣的床旁边仔细研究桌子上的东西,突然听到门响被吓了一跳之后,转头的瞬间就看到一把寒剑袭来,她下意识要躲,刚想躲开就看见拿剑的人已经迅速收手,再看来人是莫久臣,她第一反应就是柳扶月不会敏感的躲开,必须要站在这!

莫久臣看清房间里的是“柳扶月”立刻收剑,对她出现在在自己房间里的情况非常不满,低音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穆长萦被吓得身体僵直,还真害怕自己为了不躲闪就死在莫久臣的剑下,尤其是他现在生气的样子,说不定还真能杀了自己。

“我——”穆长萦稍稍后退远离莫久臣的压力,咽了一下嗓子道:“我来给你送东西的。”

说着。穆长萦指着靠近窗口的桌子。莫久臣顺着穆长萦指的方向看过去,桌上有一个普通的鸟笼,鸟笼里正是一只正在摇头晃脑的黄鹂鸟。

穆长萦干笑着:“我刚才睡不着觉就去逛了夜市,看到有卖鸟的就过去看了看。我不懂鸟,可是它的颜色和你死去那只金丝雀颜色挺像的,就买下来想送给你。只是刚刚小侯爷和徐大人在你书房,我不好意思意思进去,想着就送来你的卧房。”

“当然,它肯定是比不上王爷的金丝雀。”穆长萦观察莫久臣的神情,见他眉头皱起以为他不喜欢这个,立刻说:“你若是不喜欢,我立刻就带走,绝对不影响你。”

说着穆长萦提着鸟笼就要跑。

“站住。”莫久臣将剑收回鞘中,放在一旁:“既然送给本王的,又何必拿走?”

“你喜欢?”穆长萦问。

莫久臣没有回答,而是坐在一旁凳子上说:“你知道本王的那只金丝雀是如何死的吧。”

穆长萦一想到当时的金丝雀因为被剪断喉咙而死,就是一身的冷汗,她舍不得的看着笼子里的黄鹂鸟,后悔将她送到莫久臣手里了。

“知道。”

“知道还送?”

穆长萦说:“我只觉得你的笼子空着也是空着,最起码在之前你对那只小金丝雀还是很好的。”

不得不说,那只金丝雀被莫久臣养的精神抖擞,羽毛顺滑漂亮,已经是很用心的在养鸟了。

莫久臣瞧着笼子里的黄鹂鸟无精打采,在夜市买来的鸟无论是从形体还是羽毛的鲜艳度上远远都不如高谦庸送给它的金丝雀,实在是难看的很。不过,看在“柳扶月”晚上还惦记他的那只死鸟的份上,还是给她一个求自己的机会。

“无事献殷勤。说吧,你要做什么?”

穆长萦顿时垂头丧气:“这么明显吗?”

莫久臣说:“不能再明显了。”

既然如此,穆长萦就认命。她坐下来笑着说:“我想请王爷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以前答应小公主要陪她游浣南湖,可是一直没有兑现。所以想请王爷能够赏个薄面,陪我们游个湖?”穆长萦充满期待的说。

莫久臣斜睨:“那是你答应的小公主,决非本王。”

就知道会得到这个答案,但是穆长萦不能输,她非要让莫久臣陪着,必须。

“嘻嘻嘻,夫君。”穆长萦拿出她不要脸的精神,伸手轻轻扯着莫久臣搭在桌边的衣袖,撒娇道:“你就陪我去嘛,好不好?”

莫久臣的视线落在她扯在自己衣摆的手上,抬眸拒绝:“本王不喜游船。”

说完,莫久臣将衣袖扯出。

穆长萦心里骂莫久臣冷酷无情,脸上依旧笑嘻嘻:“你是知道的,我掉进过水里,对浣南湖很有阴影,我自己带着小公主有点不敢,所来才来拜托你的。”

莫久臣问:“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答应?”

穆长萦说:“小孩子的心愿我都不能给完成,未免太失败了。”

小公主是受大家宠爱的,莫久臣便默认了“柳扶月”的说法。

“本王可以让南旧亭跟着你。”

“······”穆长萦忍着:“阿亭是你的人,他不得帮你办事?”

“让丁午陪你,他会帮你照顾公主。”

“······”穆长萦忍着:“府里很忙的,丁管家不一定有时间。”

“府里的其他女眷你可以随便挑,她们不敢拒绝你。”

“······”穆长萦忍着:“小公主找我游湖,我带她们算怎么回事?”

莫久臣渐渐失去了耐心:“能游就游,不能游就算了。”

“······”穆长萦这次可是忍不了,双手抱胸将头撇过去,轻哼一声:“你不陪我就不陪呗,还拉出那么多人。你说的轻巧说找这个找那个,好像我一找他们就能同意似的。万一他们不同意,我害怕出不了门,我又答应好的小公主,我这个皇婶的面子往哪放?”

莫久臣无语,“柳扶月”这是在跟自己抱怨?

“你是煦王爷,谁敢不给你面子?我算什么,连桃溪都能当着我的面被念珠郡主伤了,我还一个大气都不能喘,在这委屈着。”穆长萦借机撒了欢的埋怨:“我是想出去散散心,现在连散心的能力都没有了,还要被你推三阻四。你还是我夫君吗?你都不在乎我的吗?”

莫久臣头疼,“柳扶月”这突如其来的暴脾气还真是让人郁闷。

“还说我无事献殷勤!我承认,殷勤我是献了,可归根结底不是想送你一个玩物,让你的书房里有点声音吗?你看看——”穆长萦伸出手给莫久臣看,她的手掌和手指仔细看就会看到很多细小的刮痕,像是被什么爪子或是锐利的东西划伤,虽然不重却也丝丝血迹。

“我出门去夜市的时候已经晚了,好不容易追上一个卖鸟的商贩。他见我不懂,非要讹我。我想既然是给你买东西,讹我就讹我吧,可是那个摊主给我看病怏怏的黄鹂非告诉我这是好鸟,我不同意,就自己去挑。”穆长萦越想越委屈,将今夜在夜市上被骗了的事一股脑说出来:“你知道笼子里有多少鸟吗?你知道我为了抓这么一只看着好看活泼的黄鹂,把手放在笼子里多少时间吗?”

“我明明可以明天带着丁管家出去正经的鸟市给你买鸟,可是我还是选择夜里不顾王府门禁出门,你知道为什么吗?”穆长萦抽了抽鼻子:“我是不想让你继续生气啊!今天你在茶室面对太子和穆少将军的时候脸色不佳,他们咄咄逼人把你惹生气了。所以我得及时哄着你啊。说到底,当我决定与你好好相处之后,我就得尽到我作为妻子能够做的本分,你是我夫君,我不能解决你的朝政问题,难道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气到还无动于衷吗?”

应该可以了吧。

穆长萦已经尽量学着家里的那位小妹妹蛮不讲理,她说男人听到女人说委屈的时候都会动容心软,现在莫久臣是不是有所心软,会同意与自己出门了呢?

屋子里很是安静,静到穆长萦都不敢吸鼻子,刚刚自己表演的有些过,还真是悲伤涌上心头鼻尖一酸。她不敢去看莫久臣,害怕看到他生气的样子,那是一种宣告死亡的信号。

良久,屋子里没声音,反倒是门外的声音打破这里的沉寂。

“王爷,丽玉轩的雁儿过来传信。今日是二十八,王爷是否到丽玉轩就寝?”南旧亭仿佛在说一件普通的公务,丝毫不忌讳自己在说一件王爷的私事。

关于何时去哪个院子就寝其实一直有一个规定。莫久臣很少到各处院子就寝,几乎是只住在自己的主院,更不允许她人过来居住,除了上次穆长萦逃命意外在莫久臣房间里睡着之外,再无旁人,这也是当时高令颜十分生气的重要原因。但是为了应对太后娘娘,莫久臣还是会遵照太后娘娘的安排到固定的日子去到各院居住。

每逢月三日便去凝香轩寒栖夫人处,可是寒栖夫人不管这些,所以莫久臣并没有经常去,只是偶尔白日去凝香轩的偏屋躲个清静,睡个午觉。

每逢月六日就要去云梦轩玲碧夫人处,只是莫久臣并没有去过,玲碧夫人不敢请人,也就只能继续独守空房。

每逢月八日则是去丽玉轩高令颜处。只要莫久臣在府上便是躲不掉,不然传到太后娘娘的耳朵里,莫久臣难免又要被说道。

穆长萦问过桃溪,柳扶月的侍寝天数是多少,结果桃溪告诉她,她家小姐从未有过安排。对外说是随时都可以,可是对内大家都清楚,王爷夜里几乎不去朱雀榭。穆长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哭笑不得,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

今日莫久臣在府中处理公务到夜,高令颜一听煦王爷回去休息就赶紧让雁儿来请,势必要将他请过去。这边莫久臣还没有摆脱掉“柳扶月”,那边又来了一个高令颜。现在莫久臣的心思都在如何利用莫念珠的这件事上,非常不愿在女人身上浪费时间。

他看着“柳扶月”突如其来的夸张表达,他知道她心底是有憋屈的,但绝对没有达到现在面上表现的那么强烈。说到底,就是向自己展示她的委屈,让自己同意与她一同带着小公主游湖。不过,与游湖相比,他更想知道,“柳扶月”一定让自己去的原因是什么?问是问不出来的,只能先应着她。

他对“柳扶月”说:“你很想让本王陪你游湖?”

穆长萦点头,势在必得,在她的计划里必须要有莫久臣。

莫久臣说:“好。现在出去告诉丽玉轩的人,你今夜就在本王这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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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高令颜不可思议的站起来:“柳扶月在主院?被王爷留宿?”

从主院回来的雁儿说:“奴婢去请王爷过来丽玉轩,谁知王妃就在王爷房中。还是王妃出来让奴婢回的,而且王妃还——”

“她还怎么样?”

雁儿不知如何开口,难为情的说:“王妃只穿了一件薄纱中衣,不让奴婢打扰他们。”

啪的一声!高令颜将桌上的香炉直接扔到地上。

雁儿被吓了一跳,低头就看见自家小姐的手被香炉烫红,她心疼的赶紧去擦小姐的手,一边擦一边说:“小姐,您不要与王妃置气,伤的可是您的手啊。”

高令颜红着眼眶,心痛远比烫伤更为严重。初八和十八两日,王爷说是要处理政务,彻夜未眠。高令颜知道那是莫久臣在躲着自己故意不来,只是她不想承认罢了。今日是二十八,她等到王爷休息就立刻派雁儿去请人,她在房中等待,换上了她新做的衣裳,点了莫久臣最爱的燃向,准备了一个月的曲子准备弹给他听。可是他不来,只是因为房间里有了柳扶月。

莫久臣,太过绝情。

柳扶月,太过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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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房间里。穆长萦躺在卧房的摇椅上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领,欲哭无泪。

完了!一定是完了!

莫久臣提出只要他可以不去丽玉轩,让穆长萦随便找个理由告诉高令颜她在这住下了。穆长萦为了能够让高令颜死心不要过来打扰她的计划,她头脑一热直接脱了自己的外衫和鞋子。只穿着一条紫纱的抹胸长裙,赤着脚一边向门口走一边拆掉自己发髻,最后长发散落靠在门口,故意露出一副得意的面容。

这种形象出现,任谁都会想到里面缠绵悱恻的可能性。

“回去告诉你家侧妃,今夜我陪王爷就好。你们不要再来打扰了,明白?”

那时候有多嚣张,这时候就有多后悔。

为了莫久臣能够陪自己去浣南湖,她可是彻底惹了高令颜,以后在王府里绝对没有好日子过了。

穆长萦捏着自己的衣领,骂自己怎么就这么手欠,脱什么衣服?解什么发髻?尤其是临走之前,她明晃晃看到了莫久臣嫌弃的模样,真是面子和里子都丢的一干二净。

穆长萦翻来覆去怎么躺坐都不舒服,最后没办法,看向床的方向:“王爷,天太热,能开窗子吗?”

瞧瞧这紧闭的门窗,不通风闷热的很。

床上的莫久臣平躺闭眼:“屋子有安神香。”

言外之意,不能将安神香散出去。

穆长萦见开窗无望,悄悄脱了外衣露出白皙的肩膀终于可以凉快一点,但又想到这里是莫久臣的地盘,她又将衣服盖在身上,只露出自己的脑袋。

没错。这是莫久臣的地盘。他睡床,穆长萦睡摇椅。其实穆长萦是可以去外面的软榻上睡的,凉爽还宽松,可是考虑到不能被高令颜发现端倪,穆长萦还是听莫久臣的话睡在卧房里唯一个可以称得上可以睡的摇椅上。

穆长萦一动,摇椅就有声音,莫久臣觉得十分刺耳:“你能不动了吗?”

穆长萦说:“我也不想,可是太热了。王爷不热吗?”

“不热。”

“你的体质还真好。”穆长萦又动了动。莫久臣摇椅其实很舒服,只是喜欢侧睡的穆长萦多少有点不习惯,不得不调整姿势故而弄出了点动静。

莫久臣本身就难以入眠,现在被她这么一搅合,更是睡不着,除了闭眼别无他法。

“你不喜欢摇椅,可以睡别处。”

穆长萦高兴:“我可以去外面了?”

“地上。”

穆长萦失望故意摇动椅子闹出动静:“王爷,你这样不懂怜香惜玉,是不会得女子的爱慕之心的。”

“整个南商想嫁入煦王府的人很多。”

“是挺多的。她们不过是要嫁是你的权势和荣华富贵。真心想嫁给你的人少之又少。”

莫久臣睁开眼睛,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黑夜之中只有月光洒入进来,照进他眼底的深邃。

穆长萦因为热所以睡不着觉,听着莫久臣应该也睡不着,于是就聊了起来:“王爷,你在外面的名声那么恐怖,是不是很多人都怕你?”

莫久臣没有回答,反问:“你怕本王吗?”

“怕。”穆长萦说:“可是我知道你不会把我怎么样?”

“哦?”

穆长萦如实说:“因为我的身份是与你挂钩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那么在乎煦王府的名声,是绝对不会允许因为我而败坏它。只要你没有想要换了正妃的想法,我在你面前绝对安全。”

莫久臣说:“你如实告诉本王你的想法,就不怕本王换了你?”

穆长萦笑了一下:“你想换我随时都能换,我若是每天都战战兢兢的担心这个,会生病的。”

莫久臣说:“倒是看得开。”

穆长萦想起自己荒诞的经历,苦笑:“不看开不行啊,活一天算一天。不过相比原来的家里,煦王府确实蛮自由的。”

穆长萦想起吉地将军府,她在家里受过的委屈,吃过的苦头数都属不过来。可是在这,她除了莫久臣,别人都可以不用担心,可是省了一个大麻烦。

莫久臣只当“柳扶月”想起柳家生活。她对柳家一直冷漠是人尽皆知,这次因为鸿胪寺大火柳家受牵连,她都不曾问过一嘴。她坠湖险些丧命的事请也不曾与她的家里人说过。“柳扶月”与娘家的关系是越来越差,彼此越来越失望。

穆长萦透过窗缝看着外面的高悬的月亮,露出她一直不想让人看到的忧愁。月色扰人,思绪万千。

“睡吧。”穆长萦主动说,让艰难的侧了一个身背对着莫久臣的方向:“知道你睡眠浅,我不动了。”

说完,穆长萦果真是不动了,整个人缩在成一团,躺在摇椅伤。

莫久臣侧头借着月色看到一团身影窝在那里,能够感受到她身上的愁绪。想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将心事展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