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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申冤

“你简直胡说八道,我的屋里怎么可能会有绣线。”

“也对,事发在青楼,绣线也一定在青楼。”

“不可能,我早就派人烧……”忽的反应过来,她从一开始就夸赞自己,让自己以为她和自己是一伙的,再旁敲侧击的引他下套。

“烧?你烧了什么,是不是小菊手中的绣线。”姜瑟的语气拔高,小小年纪却有种不知名的压迫感。

“没有,我说错了。根本不是什么绣线。”

姜瑟温温婉婉的声音却暗藏杀机:“不是绣线,难道是绣布?”

“不是,不是绣布,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也根本没有在绣房见过她。”

姜瑟笑了一声,众人皆是不解:“冯少爷,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曾知道小菊出现在绣房。”

众人都反应过来,他既然说没见过小菊,又如何知道她出现在绣房的。

“我只不过是路过,碰巧见过她而已。”都这种时候了,冯成还在垂死挣扎。

“冯少爷似乎忘记了,你方才还说。”姜瑟顿了顿,看着眼神飘忽的冯成道,“你不认识小菊,从未见过她。如此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的话,还不能证明什么吗。”

“我……”

“够了。”冯成还想狡辩,被长史打断,“不要再继续狡辩了。”

冯县令在一旁听的胆战心惊,这个姑娘年纪不大,倒是伶牙俐齿得很:“大人,我儿醉酒一时糊涂,有些话说的没有分寸,还请大人恕罪。不过,这位小娘子一直与我儿玩文字游戏,却未拿出真凭实据来,着实难以令人信服。”

姜瑟好像一直在等待着什么似的。是的,她一直在等,她之所以一直在与他们拖延时间,不过是在等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来了!证据来了!”

姜瑟抬眸,好戏来了。

只见两个大汉搬上来盖着白布的尸体,老丈人颤巍巍的伸出手,掀开,随即两声哀嚎发出,人们纷纷捂住眼不敢看。

只见那尸体原先姣好的面容已经渐渐腐烂,大腿上手臂上皆是青青紫紫的痕迹,整具尸体简直惨不忍睹。

“大人,求您为我的女儿讨回公道啊!”

冯县令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具尸体,明明就派人偷偷埋起来了。

姜勇忽的将一个人丢在地上:“就是他,我分明看着他鬼鬼祟祟的往城外竹林里跑,还带着香烛纸钱,仔细一寻才发现他居然在祭拜这个女子,仔细盘问才知道原来这个女子就是他埋的。”

那人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不是我啊大人,我只是奉命行事啊,饶命啊大人。”

长史大人案板一敲:“真相究竟是如何,你老实交代,若有半句虚言,格杀勿论。”

那人被案板敲得一惊,匍在地上开口道:“大,大人明鉴。小的只不过是在冯府当差的一名小厮,那日少爷……”他偷偷看向冯成,下定决心般继续说道,“那日少爷,协同张三李四老六和老方在青楼逼死了小菊后,老爷便派我把尸体运出去埋掉。小的奉命行事不敢违抗,只不过实在良心不安,这才想着去给小菊烧些纸钱,只希望她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你胡说八道!”冯成气的面容扭曲,“我冯府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污蔑我们。”

那人把头深深的埋在地上:“小人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虚言。”

长史大人冷哼一声:“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人证物证俱在。”

冯成和冯县令不敢说话,满脑子思考该如何度过这个难关。

姜瑟纤手一挥:“大人,这才只有小菊一个人的惨案,何不听听其他人的说法呢。”

外头的百姓听到这,不管捕快的阻拦纷纷闯入公堂。

“大人,我家大女儿前年才十六啊,被冯成看上,绑到他在外面的府上,关了整整三个月,被玩弄了三个月,冯成对她腻了,放下戒心,她才跑了出来。后来冯县令过来威逼利诱,我女儿为了保护家里人的安全,投湖自尽了。”一位包着头巾的夫人,说着自己泪流满面。

“我家女儿也是,我家相公看不过去,去衙门找他理论,活生生被他们打死了。”

“前年大旱,我家良田颗粒无收,他非逼着我们交赋税,交不出来便要抢夺我的良田,我的老母亲被气得病了,一个月就撒手人寰了。”

如此一桩桩一件件,血淋淋的摆在人的面前,有人愤怒有人心酸。不过对于当事人来说,这无非是把伤口撕开,在往里面撒上一把盐一般痛苦。

冯县令知晓自己大势已去,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冯成哪见过这样的场面,拉着冯县令的袖子不敢吭声。

姜瑟今日特地穿了一身素白色的衣裙,似在为那些死去的百姓守灵,一身素白,纤腰不盈一握,她站的端着,气质绝然,虽然看不清她的样子,却给人一种举世无双之感。

“大人,请您听听百姓的声音吧,这些都不过是凤毛麟角,他们还有家人为他们申冤,那些死去的人呢?在阴暗潮湿的墓穴里,连供奉的排位都无,就这样一辈子无子无女无亲的躺在那里。”

她义正言辞的话语最是能激起各位的感同身受。

气氛已经渲染到这了,她偷偷掀开帷帽,一双明亮动人的杏眼就这么看向姜伍。

姜伍正在为这些百姓叹息,忽的感受到一个视线,她眼中表达的他明白了。

姜伍对着她点点头。

姜瑟放下帷帽,她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姜伍手中的证据不管如何,冯家父子今日必死无疑。

她不是不相信别人,只是习惯将一切都做到万无一失。

“大人,卑职还有要事禀告。”姜伍走到众人面前,拱手道。

她默默的离开了,她方才掀起帷帽的同时,冯成也瞧见了。

他大喊道:“是她,爹,是她。”

冯县令此时还能管她是谁,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你给我闭嘴。”

姜瑟走出公堂,以葵兴奋的迎上去:“小姐,您简直是太厉害了。”

姜瑟看着她眼中的崇拜之情,笑了笑:“走吧,后面的事我爹会解决的。”

主仆俩走着,迎面撞上一个男子,男子道了声抱歉急匆匆的要走。

姜瑟想到什么似的叫住了他:“这位小哥,你等等。”

男子愣住。

“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男子一脸疑惑:“姑娘你先说何事。”

姜瑟走近他:“与你家主子说一声,月下独酌甚无趣,谢邀名伶百花戏。”

男子面露古怪,连以葵都扯了扯她的衣袖。

男子只道:“姑娘可知我的主子是何人。”

在县衙内出入,一般人都会认为他是冯县令的手下。

“我既然这么说了,自然知道你主子是何人,你放心传话便是。”

男子拱了拱手。

以葵满脸不解,姜瑟望着他的背影,只一会便和以葵道:“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