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恭感受着腰腹后传来的锋锐刺骨的寒意,不惊反喜,你终于忍不住了,我等你好久了。
倾身躲过背后刺来的阴狠一刀,温良恭一拍地面,借力飞身而起,又闪过两个黑衣人的刀棍合击。
“老家伙,身子骨挺灵活啊,这都让你躲过去了,”
持刀而立的黑衣人,阴冷的看着温良恭落在巷口不远处,嘶哑难听的声音宛如阴冷的毒蛇吐信:“大哥,我们一起上,老家伙也就轻功好一点罢了,赶紧解决他,也好脱身。”
持棍黑衣人不言不语,一步踏出,抡起手中长棍就砸,气势如虹,势如破竹。
温良恭飞身而退,惊险的看着棍尖从自己眼前砸下,此时他离巷口又近了一步。
不过紧接着温良恭又无奈的退了回来,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持刀的黑衣人已经摸到了他身后,潜伏在他身后,趁他被逼退的时候,又偷摸刺了他一刀,要不是有以前宗师境界危机感应的底子,这一下真让他捅腰子上了。
没办法,巷子里太暗了,伸手不见五指,温良恭根本没发现持刀黑衣人,什么时候绕到自己身后的。可以说也就是场中三人都身有内功的人,耳聪目明,能勉强看清一些人影和刀光,听见武器破空而过的风声辨别方位,不然谁打的谁都不知道。
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温良恭相比于两个黑衣人还要吃亏一些,他没有两个黑衣人身上能融入环境的黑衣,只能凭借模糊不清的人影和棍风刀光判断两人的位置。
而温良恭身上相比较之下鲜艳的衣物就是明晃晃的靶子。
就像此时,温良恭就叫苦不迭,持棍黑衣人的攻势依旧狂烈,招招直冲他的浑身要害,而和之前不同的是此时温良恭是真的躲得很狼狈,运用轻功挪移之间不再像之前一样游刃有余了。
这一切的根源就在躲在温良恭身后不远处,不时冒出来抽冷给他捅一刀的另一个黑衣人。
温良恭发现两个黑衣人应该练的武功应该是一种可以互补的合击之技,当持棍黑衣人进攻大气磅礴,以命搏命吸引注意力时,持刀黑衣人藏在一旁抽冷捅刀子,而持刀黑衣人每一次捅刀子的时候正是持棍黑衣人招与招之间衔接不流畅的时候。
两人刀棍配合非常默契,有如神助,尤其是持刀黑衣人偷袭的时机选的非常好,并不执着一直帮他伙伴掩护招式中的缺陷,而是瞄准温良恭躲避时的落脚点,瞅准他身后转瞬即逝的破绽下刀,而且多攻下三路。
攻的温良恭脸都绿了,心中一直暗骂:“这个混蛋,不讲武德,专攻下三路,这是想让他进东厂啊。”
就这样原本凭借轻功好,在小巷的有限空间里腾挪得游刃有余的温良恭,因为要一心多用时刻防着暗中的冷刀,就这么一会儿,温良恭就已经险象环生了。
“桀桀桀……老家伙,你以为我们傻啊,看不出来巷口是你的退路嘛。”
“别想逃了,今天你注定埋骨在这小巷里了。”
“而这个孩子我们就笑纳,等主上用完他,我一定把他讨来,你猜猜我想干嘛……”
“我告诉你,我要炖了他!”
“桀桀桀……我这个爱好不多,一个是女人,一个孩子。”
“不过这两个一个是玩,一个是吃,都是人间乐事!”
“不知道你吃过没有,我给你说那味道真的没的说,我这辈子吃过所有能吃的肉,偏偏独好这一口,尤其是幼小的,香、嫩,入口即化……”
“老家伙,听那个小孩的意思,你是他叔,那就不是外人,等你死了我会倒些肉汤给你,肉就算了,我可舍不得,桀桀桀……”
小巷里持刀黑衣人恶毒的话不断响起,嘶哑的怪笑声就像荒外食腐夜鸦,让在场所有听到的人心生不适眉头紧蹙。
温良恭衣衫破烂,喘着粗气红着眼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他受不了。
虽然温良恭知道这是那个黑衣人在故意刺激他,是在扰乱他的心神,但那个黑衣人恶毒的话和糊糊越来越弱的哭声,让他心急如焚。
现在两个黑衣人配合默契,紧紧的缠着他,他根本无法冲出巷子闹出足以引来城卫军的动静,紧急之下,只能勉力躲闪的他根本想不出其他办法,只能选择放手一搏了。
突然小巷中糊糊一直断断续续的哭声忽然停了,温良恭明显一怔,两个黑衣人也没放过这个明显的机会,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刀棍合击直奔温良恭而来。
‘擀面棍法之清台!’
‘剔骨刀法之断骨!’
巨大的危机感涌上心头,温良恭不再迟疑一跃而起,催动轻功极限躲过合击,顺势跃到身后持刀黑衣人以后,手中长枪下意识从下至上挥起!
‘火龙枪法之火龙燎原!’
为了糊糊的安危,早已把生死抛之脑后的温良恭,再也不在逃避心中的梦魇。
往日的种种,不再是阻止他出枪的障碍。
握紧长枪全力出手,孤注一掷将体内先天真气全部注入手中长枪,龙门镖局佟家传承了数代的烈火长枪,沉寂了数年后,终于在温良恭手中再现威能,带着他旺盛的怒火在脚下石板路上划过一道深深地沟壑,擦出的点点火花在长枪内巨量真气作用下,化为一头咆哮的火龙直奔两个黑衣人而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两个黑衣人只来的急看见温良恭一跃而起,然后只见一头真气火龙扑面而来,顿时惊骇的睁大了双眼。
尤其是第一个面对火龙的持刀黑衣人,瞳孔缩成了针眼,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什么都来不及做,只能任由火龙扑到面前,映照出他惊悸的双眼。
‘因果之逆因转果!’
“散!”
就在两个黑衣人要绝望的闭上眼睛时,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身前,只手挡住了来势汹汹的火龙,一声之下,那只手带着滂湃的血色真气一举熄灭了温良恭全力击出的火龙。
温良恭红着眼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朱炤怒吼道:“小炤,你他么在干什么?你挡我干什么!”
被温良恭咆哮的朱炤也没生气,毕竟这事说到底还是他不地道。
朱炤带着点点笑意的说道:“恭喜了恭哥,拿回了曾经的力量。”
“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搞得鬼。”
温良恭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支撑着有些脱力的身体,难以置信的看着朱炤说道。
朱炤也不回答,反而转身大声喊道:“好了,结束了,素问你们都过来吧,你们两个也把面巾拿下来吧。”
温良恭不敢相信的看着小巷深处走出的几个打着灯笼的人影。
“恭哥。”
“恭叔!”
“恭叔!”
“恭叔,你刚才那一招帅呆了!”
“恭叔你身体没事吧!”
“恭叔恭喜了,您身体上的伤要不要要紧,龙门镖局还需要您撑大局呢。”
温良恭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众人,素问、青橙、敬祺、璎珞、还有刚才以为遭遇不测的盛秋月也抱着睡着的糊糊站在其中、就连今天行动不便的龙门镖局新当家也坐着轮椅来了。
而朱炤身后两个黑衣人,取掉遮掩的面巾后,持棍的是新当家那个一脸憨笑的助理蔡八斗,拿刀的是朱炤刚找回来的亲儿子小鱼儿。
温良恭脑子还有点懵,盯着小鱼儿两人看了好久。
就刚才那两个亡命之徒的黑衣人和眼前这俩人现在的样子,相差也太大了吧。
谁能想到平常一脸憨笑,唯唯诺诺的新当家小助理,打起来棍法如此狂躁。
尤其是平时看着小鱼儿一脸开朗自信的笑容,温良恭不敢相信刚才那个变态阴毒的持刀黑衣人竟然会是他!
正被扁素问嘘寒问暖的小鱼儿,也被温良恭直勾勾的眼神盯得背后一阵发毛,尴尬的转头抱拳清朗道:“恭叔,刚才交手过程中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蔡八斗也连忙跟着抱拳拱手。
温良恭摆摆手说道:“我大概明白刚才怎么回事了,江湖之中生死之战,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这不是你的错,只是我想知道刚才那种阴毒的刀法,还有那些扰人心神的话,这些的手段都是谁教你的。”
说着温良恭的目光直勾勾看向朱炤。
“我儿子跟谁学的是他的自由。”
朱炤皱眉道:“而且你盯着我看干嘛,我虽然不介意我儿子用这种手段,但我还不屑于教他这种手段,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见我在战斗中说过垃圾话!”
温良恭不屑道:“对,以前你都是在战前和战后说的,战前拉仇恨,战后赢了嘲讽输了放狠话,你口德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怎么能这么凭空污人清白……”
小鱼儿急忙拉住想要说一套‘孔乙己语录’狡辩的朱炤,对温良恭说道:“小侄出生后流落在外,之前在恶人谷被一些叔叔伯伯养大,跟着学了一些今天这种不太光彩的手段,今天多有得罪,还请伯父见谅。”
朱炤皱眉说道:“哪里有什么光彩不光彩……”
朱炤话还没说完,就被扁素问拉到了一边,朱炤皱着眉疑问的看着娇妻,扁素问示意让朱炤看看小鱼儿不卑不亢,却异常认真的样子。
扁素问一脸欣慰的对朱炤说道:“孩子也是一番好意。夫君,小鱼儿长大了,邀月宫主生了一个好孩子啊。”
言语中透露着满满的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