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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春日里的春日醉

自己竟这般不小心,如此轻易的遭了暗算,被点了穴道一动也动不得。

一旁的莫轻雨这才不紧不慢的搁下茶杯,似乎也不生气穆寒水这般说他。

只是温声道:“你这年纪,原也是娶得了妻子的,却还这般任性妄为。原来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穆小公子,不过也是个眼里容不下别人的凡夫俗人,大哥当真高看了你。”

穆寒水脱口便要出:你是谁大哥啊?道貌岸然的家伙。谁要你高看了!

奈何穴道被点,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莫轻雨大言不惭。

莫轻雨在穆寒水另一边坐下,往香炉里添着熏香,室内的香气又重了不少。

其实穆寒水是不讨厌这香气的,只是喜欢跟莫轻雨抬杠,偏说他矫情。

他两年前去过百花谷,倒是个不错的地方,悬泉瀑布、四季如春,奇花异草更是分时段生长,整个谷中都散着幽幽的香气,的确美不胜收。

且那地方养人得很,莫轻雨便是被养的比女子还好看,就连谷内伺候的侍婢个个都也生的跟九重天的仙子一般。

穆寒水故作不屑的轻哼了一声,抬着下巴别开脸。

莫轻雨盖好香炉盖,那手绢擦手,最后才瞥了一眼穆寒水,开口道:“倒不是我不心疼这熏香,只不过是你身上沾了不少的俗脂俗粉气,我拿它去去味罢了。”

俗脂俗粉?穆寒水抽抽鼻子,自己怎么就闻不到,偏他莫轻雨鼻子跟狗的一样。

还敢说他俗,以为自己圣贤到了哪里去,夜闯民宅,不请自来,根本就是不知羞耻。

“你此刻心里定是想尽了言语来骂我吧。”莫轻雨点开穆寒水的穴道,赶在他开口之前接着说道:“不过也无妨,我尽着你骂,骂完之后我走便是了,只是……可惜了我带来的那两坛春日醉。”

穆寒水的眼睛在听见春日醉后突然一亮,又好面子,伸手摸了摸鼻子,假意咳嗽了一声。

说道:“莫少侠误会了,在下年岁尚小,乃属后生。便是有不合心意之处,也断不会随意辱骂‘前辈’!”

穆寒水故意咬着前辈两个字,他就是要讽刺讽刺莫轻雨,年纪长自己四岁不止,却还这般欺负他。

莫轻雨也不知道从哪儿摸来的穆寒水的衣裳,扔到穆寒水怀里,“换了衣服去喝酒,你衣服上的脂粉香会坏了春日醉的味道。”

穆寒水莫明奇妙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衣服,他发誓,这若不是他自己的衣裳,他此刻非撕成碎片不可。

“莫轻雨!”穆寒水气道:“你莫欺人太甚了!不就是一坛酒破酒么,我八岁起便游历江湖,你当我没见过好酒不成?”

“你身上有没有散去的蔷薇帐中香和苏合香,如果不是我寡闻,这蔷薇帐中香是秋灵雨独有,至于这苏合香,方才我来时,院里抚琴的那孩子身上便有。你今日倒是风流快活,晓月楼和清风馆一处都不曾落下。”

莫轻雨不急不慢的说着,好像自己真是穆寒水的大哥一般,俨然一副严兄的模样。

穆寒水觉得自己真是怕了莫轻雨,便伸手制止:“停,莫轻雨,换衣服就换衣服,反正也不死人。你犯不着翻账,他青楼妓馆的门儿大开着,做的是天下人的生意,我一个男人去找找乐子怎么了?”

说着便将手上的衣服往桌子上一搁,抬手解身上的衣带,还轻哼:“还好意思说我,自己是个正人君子,又怎么知道秋灵雨和攸宁熏的什么香,矫作!”

可莫轻雨的心思却还留着穆寒水的上一句话上,“找乐子?你?那你倒是说说,是跟女人在一起乐子多些,还是跟男人在一起乐子多些?”

“你……”穆寒水脱衣服的手一顿,指着莫轻雨半天,脸都红了才挤出一句:“不知羞耻!”

让他说那个乐子多些,这他哪里知道,嘴上说说动动手也便罢了,他何曾……夜宿青楼过……

穆寒水脸上的表情青一阵红一阵的变幻。

莫轻雨倒是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的喝着春茶,脸上笑容可掬。

“不愿意便算了,何苦这般作难。”莫轻雨轻笑道,“快些换了衣服,莫要再闹了。”

穆寒水负气的甩了下衣袖,罢了就罢了,免得叫人觉得自己半斤八两穷计较。

随即便继续解衣服,房门开着,吹了一阵风,院里的梨花窸窸窣窣的落下几朵。

“怕是要下雨了。”穆寒水随口道。

莫轻雨抬头瞧他,应道:“长安城春雨难得,把酒听雨也不错。”

“是不错,风雅闲逸,庭院八角亭甚好,我叫人去准备。”

穆寒水将上衣全部褪下扔到一旁,边说着。

莫轻雨似笑非笑的盯着穆寒水光溜溜的上半身,道:“不必了,我来时便将酒搁在了亭中,就差你了。”

你倒真不把自己当做外人,穆寒水心里编排,这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便将这院子打量的比他这个主人还熟。

穆寒水套上衣服系好腰带,抓起桌上的折扇,看了眼莫轻雨:“走啊!”

莫轻雨拿起衣架上的披风过来,轻轻抖开给穆寒水系上。

穆寒水本是往外走的,莫轻雨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着实让他有些吃惊,他怎么就好像回头也不是,不回头也不是。

他正不知作何回应,便听见头顶传来一句:“夜里春寒,你还在长身体。”

这……着前半句听着还像是句话,后半句,什么叫长身体,他都十六了,且名满天下,如今放眼江湖,还有谁敢这般说他。

只是穆寒水觉得莫轻雨这样站在他身侧,怎么平白显得自己小了不少,屋外响起了雨打屋檐的声音,格外的清亮。

穆寒水别开脸,心道:罢了,反正他这般言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懒得再同他计较!

谁料这一回头,穆寒水被院里站着的黑影给吓了一跳。

门外廊下的人就那样看着他,脖子上透着几丝未干的血迹,面色甚是苍白。

待看清是阿叶之后,穆寒水眉头动了动,随即抬手拢紧了身上的披风,瞧也不瞧阿叶一眼的从他身边走过去。

莫轻雨勾了勾唇角,撑开一把油纸伞给他和穆寒水挡雨。

亭中已经掌了灯,四周的纱帘轻轻的晃着,隔开了阿叶所有的视线。

雨声越来越大,亭便边的纱帘被打湿了大半,慢悠悠的飘荡,亭角的雨柱也开始涓涓的淌着。

穆寒水听着莫名的心烦,便有些牢骚:“这长安城的春雨叫人烦闷。”

手上的酒一杯接着一杯,接着更是扔了酒杯抓着酒坛喝。

莫轻雨轻轻碰了穆寒水的酒坛,笑道:“春雨何辜,长安城又何辜。分明方才还好好的,此刻却烦闷起来。下人不听管教,让他长长记性便是了,何苦气了自己。”

穆寒水灌了一大口酒,沉声道:“来人!”

亭外立马有人应声:“公子吩咐。”

“你去,让他给我滚下去,廊下也是他站的地方。”停了一下,又吼道:“滚啊!”

“是,是,属下立刻便去。”

穆寒水俨然已经微醺,脸泛着红,莫轻雨伸手在他额头上探了一下,温声道:“酒可不是这样喝的,容易醉。”

‘啪’的一声,穆寒水拍开莫轻雨的手,斜着脑袋笑道:“你莫不是心疼你的这坛子酒?真小气,还说要做我大哥,这都舍不得。”

“好好好!”莫轻雨顺着衣前的一缕头发,笑道:“随你喝,大哥不说便是了,来日,百花谷的美酒任你喝个够。”

穆寒水举着酒坛,朗声道:“这才像个男人,爽快!等我喝高兴了,便认了你这个大哥。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莫轻雨听了这话,可是连第二遍都没有问,便抓起桌上的酒坛与穆寒水手中的酒相碰。

略为得意道:“一言为定!”

穆寒水已然有了醉意,全然不知他就这样把自己给卖了。

倒尽了坛中的最后一口酒,穆寒水了无兴趣的扔了酒坛,盯着眼前莫轻雨的酒不放。

莫轻雨轻笑了一声,将坛子推过去。

“给。”

穆寒水抓过酒,垂下脑袋将额头抵在胳膊上缓酒劲,却刚好在低下头的时候透过飘起的帘外看见了跪在大雨中的阿叶。

像块石头一样跪在那里的阿叶。

穆寒水手上一紧,这个蠢东西,谁让他跪着了,不是一贯喜欢违抗自己么?今日这般是什么意思,做给他看么!

他不过也是被莫轻雨一激,不想让人觉得自己连个属下都教不好,说白了,不过为了面子。

可这阿叶,今日怎的这般实心眼。

莫轻雨故意拍穆寒水的肩膀,问他:“头晕的厉害么?不然不喝了吧。”

穆寒水抬起头,嘟囔道:“小瞧我。”

说着便举着坛子继续喝酒。

最后,雨还是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雨水浸在衣服上,凉的刺骨。

穆寒水醉倒在石桌上,莫轻雨喊了他两声不见动静,便绕过去,取下手上的空坛子,将人打横抱起出了亭子。

亭外候着的人立马过来撑起伞,莫轻雨抱着穆寒水走过庭院时,在阿叶身边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