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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希恩·卡尔提斯的任务

莱恩眯着眼睛跟随布雷克走进充满白色光芒的传送门,紧接着便感到一阵恍惚与晕眩。几个呼吸的时间后,眼前的亮光逐渐暗淡,莱恩缓慢地睁开眼,看到自己正站在一个长长的走廊里。

他认得这里,这是学院主楼通往院长室的长廊。

棕色的毛毯覆盖在木地板上,道路两侧的墙壁上是深红色的涂漆,只是墙面不像城主大厅那样挂满墙画,这里的墙上什么都没有,略显空旷。

布雷克一边带着莱恩向远处尽头的大门前行,一边给沉默不语的他解释:

“当年修建主楼的时候,工人们专门把这条走廊修长,为的是让以后的人们可以把历代校长的肖像画挂在墙上。但……你也知道,自老希恩当上卡尔提斯的院长也已经过去了两百多年,这期间里他不知道熬没了多少副院长,那些原本打算染指校长的老家伙们,该死的死,该残的残,要不就是和帝国申请返回帝都了。如果当不上校长,谁愿意呆在一年都没有一个完整夏天的极北之地呢?”

“按老希恩现在的状态来看,我们想在这里看到他的肖像画,还得等上好一阵子。”

布雷克虽然是在打趣希恩·卡尔提斯,但语气和眼神里却充满敬佩,十几年以来的教书生涯,他忘不了老希恩对自己的栽培与照顾。

莱恩虽然将布雷克的话都听了进去,但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安静地跟随着对方。

身上的肌肉依然紧绷着,脸上的神情略显落寞,他紧紧攥着拳头,方才被士兵长压制着的画面与感受在大脑里挥之不去。

“莉娜说的没错,我太弱小了。”

临死的那一刻,耻辱、愤怒、不甘与恐惧的情感轮流光顾了一遍莱恩的内心。他第一次意识到,格林伍德大陆,不只是人类齐心协力抵抗恶魔与天灾的地方,也是崇尚弱肉强食的人类社会。

没有强大的魔力,便没有地位、没有话语权,甚至在死前为自己解释的权利都不会拥有。

“既然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就必须变强,好好活着,至少也得撑到证明完自己的清白。”莱恩暗下决心。

二人此时已经来到了院长办公室的门口。

咚,咚,咚。

布雷克伸手敲了三下门,随后拉着莱恩的身子后退了一步。

几秒过后,只听吱呀的一声,木门仿佛是被一阵风开启,敞在两人面前。

莱恩探头望去,门里一片黑暗,只能在远处看到蜡烛燃起的一小团火苗。

“院长大人一直在等你。”看到大门开启,布雷克立刻换了称呼,不再直呼老希恩的大名。

莱恩点点头,抬腿迈进黑暗。待他身子完全走进房间后,木门自动关闭。

……

刚刚走进房间,嗅到了一阵古朴浓烈的书香气息的莱恩,耳边立马响起了一阵“啪啪”的清脆响声,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耳旁连打了十几个响指。

伴随着这阵声音,他视野的前方出现了十二座竖立在地面上和他一边高的烛台,那阵声音正是烛火被魔法点燃的声响。

被烛光一同点亮的,还有那一排排立在房屋两侧的高大立柜。琳琅满目的书籍被照亮的同时,莱恩的眼前忽然闪出一段文字讯息。

“检测到旧世遗物《格林伍德恶魔语字典》。”

看到这段凭空出现的信息,莱恩心里微微一惊,《格林伍德恶魔语字典》讲的是啥暂且不谈,如果没记错的话,旧世遗物可是可以用来增加神秘值继而发动召唤的东西。

莱恩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过两旁的书架,《格林伍德恶魔语字典》一听就知道是某本书的名字,只是这里的书这么多,他根本看不过来。

房间的最前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前,一位和记忆里的希恩·卡尔提斯完全一样的老人正坐在办公桌的后面。

莱恩很快来到了希尔的面前,他按照回忆里的画面,右手放在左胸,鞠躬行礼。

“莱恩·利维特,”希恩·卡尔提斯眯起浅蓝色的眼眸注视着莱恩,稍作停顿后继续说:“你不仅从那场事故里活了下来,还成为了一名召唤……不,不对。”

希恩忽然皱眉,在空气中用力地闻了一下,随后扬眉,语气十分惊讶:“小莱恩,你究竟在卡尔山脉里经历了什么?我感觉得到,我送给你的手表里居住着一个灵魂,真是神奇。”

闻言,莱恩满脸懵逼。

老希恩已经意识到了莉娜的存在?通过什么方式?要知道莉娜此时可是在系统的召唤物空间里呆着啊!

“放轻松,莱恩,和你现在背负的失踪案相比,成为一位英灵系的召唤师不算什么,”希恩用温柔的语气安抚着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少年,“虽然卡尔提斯学院没有属于英灵系的教学楼,但在遥远的帝都,有一个专门由像你这样的召唤师形成的组织,他们自诩是旧神的传人,他们的首领给组织取名‘众神殿’,听起来有点滑稽对吗?哈哈,我也这么觉得,毕竟新世界已经没有神明了,格林伍德大陆上没有众神,只有数不尽的大地恶魔。”

老希恩一笑,脸上皱纹的数量瞬间翻了一倍,看上去更显苍老。

莱恩出于礼貌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对遥远的帝都不太感兴趣,他现在只想知道,希恩·卡尔提斯为什么要救他。

“咳咳,扯的有点远了,不过如果你去了帝都,记得一定要拜访他们,他们很欢迎新人,而且英灵系召唤师修行的方式本来就和别的派系不太一样,所以找到同伴对你来说非常重要。呃……又扯远了,抱歉,人老了以后就变得喜欢回忆过去,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一百多年了。”

岁月的痕迹印满老希恩的整张面庞,他露出歉意地笑容,转身从窗沿上拿来一座烛台。

黑色的烛台上插着的蜡烛引起了莱恩的注意,因为那根蜡烛浑身晶莹剔透,就像是用前世的翡翠打磨而成。

“啪。”

老希恩在空中打了个响指,翡翠蜡烛瞬间燃烧起来。

“每一位入职卡尔提斯学院的教师都会获得一根注入了自身魔力的命烛,只要他们没有离我太远,并且命烛仍然能被点亮,就说明该教师的体内魔力尚存。看,丹的命烛还在燃烧。”

“丹还活着!”莱恩立马抢答,一直闷闷不乐的脸上第一次冒出了欣喜的神色。

丹·布莱德索,是三年一班的班主任,一位白银2阶的武装系召唤师。

“没错,丹还活着,至少我们说话的这一刻还很健康,烛火很旺盛,”老希恩微笑,“你的班主任是全年级最负责人的老师,他还活着,就说明三年一班其他的学生或许也没什么危险。”

“希恩院长,既然丹还活着,我们应该立刻发动救援。”莱恩双手拍在办公桌上,情绪有些激动。

只要能找到这批失踪的师生,他就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对不起,希恩院长。”认识到自己的失态,莱恩立即道歉。

“没事,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件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首先,命烛虽然能证明丹还活着,但却无法准确地定位他的具体位置,只能知道他们还在极北之地。其次,学院的内部有不少乔尔的眼线,如果让这些人知道你离开了学院,他和他的忠犬一定会直接出手把你抓捕。只有让乔尔知道你在我的身边,他才不敢轻举妄动。”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参与这次救援行动将只有你一个人。我会用传送门把你直接传送到卡尔山脉,你需要重复三年一班走过的路,仔细地回忆每一个可能导致丹失踪的细节,并且追查他们的下落。”

老希恩自顾自地说着,完全不给莱恩插嘴的机会。他同时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一颗光滑圆润,在烛火下闪闪发光的水晶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