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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众口铄金

“以罪受诛,人不怨上。来人把这个宵小绑了送官!”一个白鹭书院的夫子正在对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大喝。

此时,公子已被一群护院模样的人绑了起来,头被两根木棍交错压着抬不起来“放屁,你们光天化日诬陷好人。送官就送官,到时候你们捏造污蔑,滥用私刑,看看谁进大牢?!”这公子头虽抬不起来,但是声量不低,引得路过群众纷纷围观。

“这是怎么了?”

“听说这人偷了白鹭书院的东西。”

“看着公子哥锦衣华服的,也不像缺钱的主儿啊。怎么会偷东西呢?”

“知人知面难知心啊,说不定这是小偷儿扮得公子哥?你不记得了,上次上黍村有个人假扮县尊公子骗吃骗喝,还想睡人媳妇儿,还好被发现得早,不然谢家都要抬不起头来。”

“嗯嗯,也有道理。不过……这衣服做工,不像是县里能做的呀?”

“许是,有些大家公子有些奇怪癖好,不是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

“你就瞎诹吧!县里听了几句浑话,到我这里来乱嚼。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说得是这种偷吗?哈哈哈……”

“哈哈……”周围听到的人也笑了起来。

“别别别笑!不管怎么说,白鹭书院的夫子可都是有官身的,看到那腰上的是什么吗?鱼袋!只有,有官身的人才能佩戴。人家钱夫子在这儿教书就是为了养望,到时候名望攒够了,可是要入仕为官的。你说人家能冤枉人不?!再看那公子哥,一看就不是官身,大府上的公子哥作威作福,欺压良善的事儿,你我又不是没见过……”

“嗯嗯……”周围应和声四起,算是形成了主流舆论。

钱夫子也听到了周围议论,颇为满意的点点头。有句话在场的众人没提,他心里嘀咕:“出游都不带个随从,想来也来头有限……”

示意护院们把人押走,便扭头走了。人群让开了一条路,看着那华服公子被压向县衙,有些人跟着去看个热闹,大部分人就此散了。而那华服公子,不卑不亢,头一昂:“别压着,我自己会走!”

“聒噪!”领班的护院手上似有巧劲,木棍一划拉,那华服公子肩上吃痛,收敛了一些趾高气昂,眼里多了一丝恨意。但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被压低了头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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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夫子拐进一条背街小巷,巷子里停了辆双马牵引的马车。马车装饰不算豪华,但也有些雕刻。两匹妈凑不成一个颜色,一匹棕色,一匹杂色。但是,这个年代一匹马一年能嚼一家人的口粮,养得起马的人家一个县里也屈指可数。

“公子,那小子已经被拿下……现已……”

“偷钱,偷到钱夫子身上来了。那小子真不要命,衙门那里自有人炮制他。”车厢内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讥笑。

“得罪了公子,受罪也是那小子罪有应得,公子你看……”

“得罪我是小事,这不主要还是偷了您钱夫子的钱不是?”车厢内公子纠正道。

“是是是,鼠窃狗偷之徒。属实可恶!”钱夫子就坡下驴。

“令侄那点小事,钱到位了,对方已经不追究了。你们明天早一点来衙门领人吧,就卯时吧,卯时当值的应该已经在了。”

“好好好,多谢公子,多谢……”钱夫子对着马车做了个揖。

还没等钱夫子起身,马车就已经缓缓启动了,后面一个跟班上来嘱咐钱夫子:“拿着这个帖子,明天记得从侧门进,叫门喊‘下雨打伞’。”

“哦哦,晓得晓得……”钱夫子眉眼一弯应酬着。

待到马车拐出小巷,钱夫子才转身离开。脸上闪过似懊悔似无奈的表情,然后便摇摇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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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站在烈日骄阳大桥上,眼泪狂奔滴落在我的脸庞……”

没错就像伍佰的歌唱得一样,茅安上一秒,才办好转贷准备回公司,还在解放大道的天桥上,感慨“长安居,大不易。”

下一秒,忽然来到了一个类似横店广州街的片场,一滴不知哪儿来的鸟屎不偏不倚落在茅安脸上,远看好似流了一滴眼泪,不过这眼泪好像是白色的,白色中隐隐透着些绿色。也不知道那鸟吃了什么,看样子似乎消化不太好的样子。

茅安抬手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鸟屎,发现自己的衣着尽然也变成了古装。“我什么时候也成群演了?一身短装打扮?护院还是武师?”

茅安用手指拨弄着,小臂上的护臂:“这橡胶整得和牛筋似的,这剧组在道具上挺下血本啊?!良心制作?”茅安虽然还不清楚状况,不过对于常年剧荒的他,感觉找到了一些灵感。

“不对啊,我这手怎么这么大,这老茧?这也不是我的手啊?!”茅安打量着“自己”的手,除了样子变了,茅安还感觉手里的力量也比从前强了很多,一握之下,小臂肌肉隆起。外有护臂,看不真切,但是茅安却深切的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有种握了几十下握力器的感觉,涨涨的。

对大学期间常年被体侧困扰的茅安来说,这种力量感简直美妙。想象一下,自己未来是不是会成为健身房battle的一员。这么一想,刚才的不爽一下冲淡了很多。

“找个地方照照去,看看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茅安走了一段,看到地上有一滩水,便蹲了下来。那水中的倒影穿着宝石蓝直裰,一条薄荷绿荔枝纹角带系在腰间,一头墨黑长发,眼睛不大,但是双眸透亮。

茅安还注意到他的腰带上有一个黑色的配件,好像是老虎,也有点像犀牛,反正比较抽象,只能看得大概。但是摸上去沉甸甸的,像是块金属。

“这是‘我’吗?‘我’又是谁?这是‘影视城’吗?不是‘影视城’那又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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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汉蹲在一滩水前发愣,看这整齐的装束,应该不是乞丐,也不是疯子。只是,这景象甚是违和。

就在此时,人群熙攘着涌来。涌过茅安身边的时候,有不少人挨到他身上,照理蹲姿是不太稳定的。但离奇的是,这人流竟然没将茅安挤倒。只是茅安正在吃惊于“自己”外貌的变化,没有留心其他。

“这位师傅?”茅安从人流中站起,感觉要不是自己身板大,就差点被挤倒踩踏,他拉住一个路过身边的“群演”,“咱这是哪儿啊?”

“外乡人啊?”

“是的。”

“是,就是。还是的。真的是外乡人。”

“这里是家忻县。你一个外乡人来这里干嘛?最近路引盘查得严,若是没有,须得小心些。”那“群演”说得一本正经,最后看着茅安不像匪类,还善意提醒了一下。

“路引?”茅安摸了摸怀里,似乎有些纸质物件。又恐现在人多,要是掏出来,掉了就找不到。他隐隐有一个预感,这里好像不是在演戏。

最直观的依据就是这里的群演在没镜头的时候都很像那么回事,而且居然没人偷偷刷手机!

“兄台?”茅安换了一个自认为比较合适的称呼,“你们这是去干什么?”

“听说前面白鹭书院的钱夫子,抓住了偷钱的小偷。似乎还是个华服公子。我们去看看是怎么样的华服公子,敢偷钱夫子的钱。”

“哦……”茅安随着人流往事发地走去,带着一点茫然,还有一点不知名的情绪。

“本朝偷多少砍手来着?”

“一千钱。”

“我看着公子哥一身行头都不止这个数?何苦犯这个事儿?”

“不犯这种事,能有这身行头?”

“有这种行头的,都是犯这种事的?”

“扯……”两个逻辑鬼才,对对方都是不屑一顾。

茅安站在他们身后,由于长得比较高,虽然不在前排,倒也看得真切。茅安发现他多年的近视已经好了,而且目力过人。

过人的目力赋予茅安远超以往的洞察力,就在华服公子被押走的时候,茅安发现华服公子的腰间有一个饰物,通体黑色,对比自己腰间的这块,只能说是几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