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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胡三郎

大黄村最不缺的就是山,连绵不绝层层叠叠,一看不到尽头。

我不信把这山上没毒的草药都吃一遍,还救不了我的命。

从那以后我爹上山,我就跟着他上山。

他去砍柴火,我就自己摸索着采草药回去。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吃的,回去以后我爹会仔细帮我挑出来一些看样子带毒的,其他的就会拿药罐子磨碎给我煮汤吃。

我奶奶知道了以后没阻止我这种荒唐的行为,大概是觉得日子一天天过的快,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我就这么一连喝了一个月的汤药,令人没想到的是,我的精神头竟然真的好了不少。

看我逐渐恢复了,奶奶也跟着高兴。

这人啊,心情好,病去的也就快。

又过了没多久,奶奶就已经能够下地了。

然而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时,意外又出现了。

那天我照旧跟着爹上山采了药草回来,奇怪的是这次喝完,很快我就觉得腹痛如刀绞,整个人飘乎乎的发虚。

没等挺过一炷香,我就一口血喷出晕了过去。

那时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又很可怕的梦。

梦里我站在一个拱桥上,周围是一片漆黑,路上两旁的人都奔着桥对面去。

他们神情木讷,眼神呆滞,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

我从来没来过这,对于陌生环境的恐惧叫我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可我的身体又不知道为什么,竟不由自主的往桥对岸走去。

桥尽头有一个卖汤的老婆子,她那汤的味道比我的药还难闻,我是不想接的,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我虽是清醒着的,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我忘掉了,一点一点,到最后我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有些记不清了。

手中的那碗汤似乎对我充满了诱惑,我咽了口唾沫,情不自禁的捧起碗就打算喝下去。

就在此时,我似乎听见了一个声音在叫着黄天送。

那好像是我的名字。

我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一道金光撕开黑暗,将我带出了这地方。

再一睁眼,世界天旋地转,好久我才适应。

我爹正坐在一旁发呆,看我醒了,他赶紧凑上来。

环顾一圈我没在屋里看见奶奶的身影,问了我爹才知道,奶奶又病了,在邻屋歇着。

我把我晕倒以后做的梦告诉了我爹,我爹一听大惊,说我这是在奈何桥上走了一遭,多亏了奶奶叫魂才把我拉回来。

我心里头清楚自己大限将至,这次的晕倒就是征兆。

自打我醒过来以后,除了撒尿拉屎就没离开过炕,连一日三餐都是我爹拿到屋里来吃的。

一共三口人一下子倒了俩,我爹也够辛苦的了。

就这么又过了一段时间,一转眼就入了夏。

今年的初雨是摸着黑来的,临晚上,外头的雨还在稀稀拉拉的下着。

我们家早早灭了灯准备休息,还没等我睡着呢,就听见外头有砰砰的敲门声。

平时我家少有客人,也不知道是谁冒着雨都得来。

我第一个反应会不会是爷爷回来了,赶紧叫我爸开门去,可没一会儿跟着他走进来的却是一个戴着斗笠的陌生人。

“这可是鬼观音家?十八年前我托人来过,今天再登门是为解你家燃眉之急的。”

那陌生人长的贼眉鼠眼的,鼻梁很高,两只眼睛之间像是隔了座大山一样离得老远,他说话的时候还一直盯着我看。奇怪的是我却丝毫不觉得别扭,反而觉得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既然认识我家老母,那就说个名字吧,我也好告诉跟我母亲有的说。”

“姓胡,胡三郎。几十年前你母亲曾救了我家孩子一命,今天来,我也是为了让她家有后。”

说着,那人变戏法似的从斗篷下面拿出了一个布袋子交给了我爹。

我爹拿出了里面的东西一看,立马大张着嘴巴,“这可是千年的钟乳,千年的灵芝啊!有这两样,我儿的命就不愁了!”

“看来你是知道的,那就快去吧。”怪人说着,自己就坐在了凳子上。

我爹得了好东西,忙不迭煎药去了。

我和胡三郎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好半天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不一会儿,我爹就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进来示意我赶紧喝了。

这好东西熬出来的药果然就是不一样,味道不苦还带回甘,一喝下去五脏六腑都暖和,气都通了不少。

我爹高兴,转头要朝那人答谢,可他却早就不见了踪影。

坐过的那个凳子上只留着一撮黄毛,连一滴雨水都没有。

“真是怪了。你喝了药别动弹,我去把药渣再煎一副给你奶奶送去。”

目送我爹出了屋子,我开始琢磨着这胡三郎究竟是谁。

我奶奶从嫁给我爷爷开始就一直住在大黄村,没听说过搭救了谁的孩子。

难不成……奶奶以前跟我说的故事竟是真的!

要是这样,那怪人岂不就是狐狸庄子的人!

我知道奶奶是有本事的,却没想到竟这么厉害。

在娘胎里的时候就是奶奶救了我,现在十八岁又是拖了奶奶的福。

现在好了,狐狸庄子的人送来了好药,奶奶肯定也有救了!

我是高兴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发慌,浑身冒冷汗,总觉得要出事。

我爹不让我刚喝了药就到处走,我不答应,一定要去看奶奶一眼,我爹拗不过我只好答应。

谁知道我们刚一进门,看见的却是奶奶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安详的去了。

“奶奶!”

“娘!”

我爹砸了手里的碗扑过去,我也扑过去,抱着我奶已经硬了的身子哭了起来。

她身上还穿着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装老衣裳,鬼观音竟连自己什么时候气数将尽也算的出来。

外头的初雨骤然大了些,这一夜,我捡了一条命,奶奶却没了命。

第二天我和我爹收拾好将奶奶葬在了后山,旁边还多挖了一个坟包,预备是给我爷爷留着的。

来为她送行的人不少,一路上还有两只半白半黄的狐狸跟着。

直到我和我爹准备下山了,它俩还赖在石碑旁边不走。

我爹知道这怕是有灵性的,也就随着他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