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连清风找到李良。
原来,那日潘翠英怏怏离去,便是径直去找连清风了。
潘翠英将在牢房发生之事,尽数说与连清风听,说李良如何如何无礼,如何如何顶撞她,如何如何目中无人。
自然是少不了一番添油加醋。
李良为人,连清风心里自是再清楚不过。
奈何潘翠英在此哭哭啼啼,还说不给她个交代,她便不走了。
连清风见她这副无理取闹的样子,心头火起,却是碍着其父脸面,不能发作。
只得陪上笑脸,好言相劝,心中却是暗怪李良,没事儿招惹这个姑奶奶干嘛。
事既发生,自然要有交代。
连清风承诺,明日将李良叫来,叫李良当众与她赔个不是,此事便就此作罢。
不成想,潘翠英却使上娇蛮性子,说什么也不愿,非要李良将李梦龙放了,方才甘心。
连清风自是明白其中利害,这简直是无理取闹,却又不能明说。
无奈之下,只得派人将李良叫来。
当是时,连清风,连城灭,铁叟道人,李良,潘翠英,齐聚一堂。
潘翠英一改往日和善贤淑之相,双手抱于胸前,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其间连清风多次对李良使以眼色,示意他主动赔礼。
怎奈李良也是个刚强性子,站在一旁,目光坚定,如磐石般一动不动。
况那铁叟道人亦是个极护犊的主,容不得别人说他徒弟的不好。
当是时,连清风替潘翠英说好话,铁叟道人给李良说好话。
连城灭冷眼旁观。
潘翠英见占不到便宜,忽然将手中茶碗撂下,拔腿便走。
连清风唯恐得罪潘翠英,更是怕与碎叶城交恶。
忙命人将其请回,更当着潘翠英的面,劈头盖脸大骂李良。
李良未反驳,待他骂完,二话没说,转身便走。
铁叟道人当即离去,脸色不悦。
潘翠英也托言身体不适,回房休息。
偌大的大厅,此刻便只剩下,连清风父子二人。
良久。
连清风道:“儿啊,你说为父这样做,可对否?”
连城灭淡淡道:“对,亦不对。”
连清风道:“如何?”
连城灭道:“父亲为大局着想,为日后千秋大业着想,不得罪碎叶城,此为对。”
连清风在听。
连城灭接着道:“可铁叟为父军师,自己人,父亲为外人得罪自己人,实为不智;李良年纪虽轻,心性却极坚毅,武艺超群,遇事冷静,忠心不二,此人日后可大用。”
连清风道:“方才之事,换作是你,你会如何?”
连城灭沉吟片刻道:“孩儿不知。”
连清风眼中光芒一闪。
又过片刻。
连清风道:“你方才说,李良武艺超群。”
连清风端起茶碗,轻呡一口,随意说道。
连城灭道:“是。”
连清风道:“与你比如何?”
连城灭道:“不分伯仲。”
连清风又呡口茶,道:“怕是只有五成吧。”
连城灭神色微变。
连清风放下茶碗,走到连城灭身前,伸出手轻拍连城灭肩膀。
连清风道:“唉,你呀,你呀………”
连城灭一动未动。
连清风又道:“三伢儿,过几日,你两位哥哥回来,你代为父在十里亭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连城灭道:“孩儿遵命。”
连清风又拍拍连城灭肩膀,便向外走。
走至大厅门口时,忽地停下脚步,道:“你们兄弟也好好叙叙旧。”
连城灭没有回答。
连清风重重叹息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便走了。
斜阳已西,暮霭深沉,大厅之中,昏暗异常。
往昔旧事,历历;走马观灯,闪现。
连城灭眼圈微红,沉默一如无边黯黯、天际夜色……
次日,李梦龙被放。
眼见仇人将去,李良怎肯善罢甘休。
提锤来抢。
潘翠英飞鸽传书,碎叶城派数名高手来保。
李良不敌。
危急关头,铁叟道人助阵。
亦不敌。
师徒二人重伤昏迷。
接着,李梦龙便似战利品般,被潘翠英带回碎叶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