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敢跟花峰要三钱银子,其实也是看到花峰穿着体面,再来花峰又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像这样的人,一般是富贵家的少爷。三钱银子,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做一行的,眼睛贼毒。
来到人家的地界,是虎卧着,是龙盘着,花峰不想找麻烦,能用三钱银子买到顺手的奴隶也值了,总比自己乱转强多了。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多问一句话,少走三步路。别看就这三步路,省的绕好几圈。
“三钱银子没问题,但是你不能坑我,把我往你们熟客那里带,以次充好,虽然少爷我有的是银子,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有掮客就干这种勾当,不但能从花峰这里拿钱,而且还能从熟客那里拿介绍费,一举两得。
丑话说到头前不算丑,做买卖吗,讲究一个心诚。
马三微笑,说:“看来这位公子是个行家,别的不说,我马三在此地经营最久,还是有几分薄名,不管是新老客户,我马三绝对让主家买到满意的货色,绝不做那种让人戳脊梁骨的事,这点您大可放心,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我也要生活,还指望这门饭碗养活一家老小呢。”
不愧是吃开口饭的,三言两语就把人说的心情通畅。
“好,信你一次。”花峰让他明天中午过来,马三点头称是。
马三走后,花伯心里有疑虑,问:“少爷,这马三可不是一般人物啊。”
“能干这样买卖的人,有几个是简单的。”
“老奴不是说那个不简单。”花伯小声,说:“少爷,像他们这种人,表面说的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让人摸不着门道,咱们不得不防啊。”
“花伯,凡事都有规矩,他们既然靠这门吃饭,那就不会轻易的找麻烦,咱们来一个假设,如果你是马三,你是愿意稳稳当当的赚钱,还是在未知的情况下,赚一些黑心钱?”
“少爷,老奴不是那样的人。”花伯连连摆手。
“哎,我是说假设,不是真的。”
“那当然是稳稳当当的赚钱,三钱银子也不少了。”
“那就是了,在钱多,安全,没有麻烦的情况下,傻子才愿意多事。”
花伯想想也是,然后又在心里默默的夸了一遍自家少爷。
……
第二天中午,用过午饭,马三如约而至。
“马三爷果然是个守信用之人。”这话一语双关,明着说马三守时,暗地里也提醒马三别忘昨天说过的话。
“折煞小的了,公子喊我马三即可,这个爷字,小的实在担不起。”
马三多精明是人,这话还能听不出来?不过马三不说破,言多必失,只是寒暄了几句,三个人便向磁州奴市走去。
“不知公子想买什么样的奴隶?”马三殷勤的问。
“买几个工匠,再买几个新罗婢。”工匠干活,新罗婢当丫鬟,然后再买几个做饭的老妈子。
听花峰说完,马三夸了花峰一句会买货,然后就开始喋喋不休的说着奴市里,哪里的奴隶好,那里的奴隶次,好像到他家里一样。
刚走进奴市,一股臭味迎面吹来,正前方,一大堆垃圾散扔着,天气越来越热,被丢掉的蔬菜和吃食,慢慢腐烂,臭味熏天,还有骡子,马的粪便,一不小心就会踩中。
“公子小心脚下。”马三马上搀着花峰,避免花峰中雷。
“这奴市就是这个样子吗?怎么也没人打扫一下?”花峰捂着口鼻,这倒是让这个奴市好好的给自己上了一课,农贸市场以后的卫生,绝对不能出现这种情况。
马三笑笑,说:“公子,这个您有所不知,咱们这个奴市,是教司坊的季大娘再管,说是一个月清理一次,可要是孝敬跟不上,她照样不管。”
又是钱,看来这人离开钱,啥也干不了。
马三不愧久居此处,每到一地方,都能口若悬河的说上一通。
“公子,想要好的新罗婢,我建议您去六爷那里。”马三看着花峰质疑的眼神,马上说:“公子,我事先说明,我跟六爷没有见过几次面,也谈不上熟悉,只是想跟您说,六爷那里的新罗婢,在奴市,那是排的上号的,当然,价钱也不便宜,所以,小的那里很少去。我也是看您这转悠大半天,也没有看上眼的,所以我给您推荐一下,您要是愿意去,我带路,不愿意去,咱就找您能看上眼的,我给您慢慢介绍。”
“去吧。”花峰在这奴市也转悠了半天,还真没看见什么好货色,不如去哪个什么六爷那里去看看,看上了就买,看不上就不买,总归强过漫无目的转悠。
“得嘞,您这边请。”
三人刚走不远,花伯突然指着一个门面,说:“少爷,您看哪里,好多新罗婢。”
花峰抬眼望去。
没想到马三,一个箭步窜到花伯面前,马上把他的手指压下去,说:“不要指,你不想活了。”
花伯顿时一个哆嗦,瞬间明白了马三的话。
“马三。”
“小的在。”
“这里有什么说道吗?”
马三想想,说:“公子,在奴市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卖奴隶门面都是敞开的,站着看看就行,想买问问价钱,不想买扭头就走即可,可千万别指门面,一旦你指了,就意味着你认准了这家店,就要在这家店买,不管货的好坏,店家会往上狠狠的抬价钱,到时候你不买也得买。”
“这是强买强卖。”花峰说。
“这不是强买强卖,这是咱一厢情愿。”
“那我要不买呢?”
“拉你去见官。”
“为什么?”
“因为你指了人家的店面,你就得买,你不买,干嘛要指人家的店面?”
花峰怎么觉的这事跟后世的地下商场是一个德行。
在地下商场买东西,你要是走过去不买也不问,没人会搭理你,你要是看中了一件货物,一旦停下来问价,不管价钱高地,你就得买走,你要是问为什么,他们有一万句话等着你,你不买为什么要问价,你要是强行不买,那么,不好意思,你连地下商场的门都出不去。
“这不是马三吗?怎么,带客人买货啊?”
马三正在给花峰讲解,不远处一个声音响起。
看到来人,马三脸上变颜变色,不过还是换成笑脸,施一礼说:“陶三爷,好久不见。”
“好说。”
陶三转过身看着花伯,说:“我看这位老哥刚才在点指我的门头,想必是慕名而来吧,既然来买东西,那咱屋里坐吧,该看的看,该挑的挑。”
花伯脸色有点难看,什么叫慕名而来,花伯根本就没有来过,人家只不过给自己脸面,让自己有个台阶下,心里也怪自己,干嘛要伸出贱爪,现在人家店主来了,这不去也不行了,进去还能出的来吗,不买就拉去见官,在人家的地界上,人家肯定跟衙门有关系,说不定还要坐牢呢,怪不得马三说自己不想活了,即是死不了,那也得脱几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