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白映雪也跟着宁观上了香。
宁观拍拍手，道：“这样，我们来青州要做的事，基本就做完了。”
白映雪在一旁问：“那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呢？”
宁观想了想，道：“在圣人斋玩几天，我们就去中州，去看看天禅寺和菩提庵。刚好我也有点事，要进洛都。”
白映雪闻言脸一垮：“这不是又回去了吗？我在外面还没玩够呢……”
宁观笑笑：“我们在中州不多待，等我办完事情，就离开。”
“唔……”少女哼哼唧唧的，算是勉强同意了宁观的安排。
宁观转过身就要离开圣人斋老斋主的墓碑，却突然眼睛一眯。
一群人远远的朝这里走来。
那是一群圣人斋弟子，而走在这群圣人斋弟子最前面的，是两个男子。
一个是中年儒生模样的圣人斋斋主。
另一个男子，年纪约三十岁上下，一身黑色短打武衣，扎着头巾，身材瘦小，雷公脸，鹰钩鼻。
这人一路走来，龙骧虎步，虽然身材瘦小，但是依旧压迫感十足，配合上那一张雷公脸，当真是可止小儿夜啼。
那些老斋主墓碑周围的武人见到此人不由得身体紧绷。
“……原来是他。”宁观认出来那人是谁了。
那人也看到了宁观，远远的一眼望过来。
在宁观身边的白映雪看到了那个雷公脸男子的眼睛。
尽管距离颇远，但是凭借着三流武人还算出色的眼力，她看清了那个雷公脸的眼瞳。
那是一双重瞳子。
天下前十五的武人里，也有这么一个重瞳子。
天下第四，霸血重瞳项江东。
“那个人，该不会是……”一旁的武人开始窃窃私语。
“喂……宁观，那个不会是……”白映雪扯了扯宁观的衣袖。
“嗯。”宁观笑笑，“就是他。天下第四，霸血重瞳，江左项家的当代霸王。”
大梁的江湖构成，以门派和散人为主，同时还存在着为数不多的古老江湖世家。
江左项家，在这些江湖世家里也是个了不得的存在。
一千五百年前，天下还没有什么大梁。那时候，秦失其鹿，天下共逐。
当时的江东项家霸王，天下江湖第一人项籍，正在和后来大汉的开国高祖争天下。
早在一千五百年前，项家霸王的勇武之名就已经传遍了天下。
项家霸王的名号代代相传，能用这个名号行走江湖的，都是了不得的江湖蛟龙，每一代出世，都能在江湖击水三千里，搅动风浪。
“是天下第四的项家霸王，他也来祭拜圣人斋老斋主了？”
“听闻项家霸王不拜天地不敬鬼神，连大梁皇帝都不放在眼里，这一次居然会来祭拜圣人斋老斋主？”四周武人低声交流。
“我知道圣人斋老斋主是个地位很高的大前辈，可是真没想到他老人家江湖地位这么高。”白映雪有些惊讶。
“嘛……项家霸王来祭拜这也算正常吧，”宁观道，“毕竟老斋主是活了一百三十多岁的大前辈，辈分资历实力都有，而且交游广阔。以前曾经去项家拜访小住过一段时间，据说还指点了当时年纪尚小的项江东。”
“这样嘛？”白映雪点点头。
这时，圣人斋斋主和项江东已经走近宁观和白映雪。
“天下第十二？”项江东看了一眼宁观。
“嗯……是我。”宁观摸摸下巴。
“七年前的小鬼，长大了。”项江东淡淡的道，“不过听说实力似乎下降了不少？”
宁观斜眼看了看项江东身旁的圣人斋斋主，那个中年儒生笑而不语。
“七年前，和你打的那一场，还算畅快。你也算是天下难得的天才武人，别把自己玩毁了。”项江东擦肩走过宁观，站到老斋主的灵碑前。
宁观笑笑，没有说话。
他知道项江东没有恶意。这个人，眼里只有最纯粹的武道，就像吞龙士眼里只有吞龙食蛟一样。
“走吧。”宁观拍拍白映雪的小脑袋。
“我本人间逍遥客，奈何奈何。”宁观迎着清晨的阳光，微微眯起了眼睛。
看着宁观和白映雪离去的背影，圣人斋斋主道：“当初的天才少年，这几年似乎经历了不少东西。”
“那与我无关。”雷公脸霸王拜完三拜，在香炉里插好香火，“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入的了我的眼，我就和他打一场。入不了我的眼，一切都与我无关。”
“说起来，半个甲子一次的江湖正邪赌斗，快要开始了。”圣人斋斋主开始传音入密，“作为这一代的项家霸王，你……”
“我对正道邪道什么的，不感兴趣。”项江东同样传音入密，“只要有顶尖武人出场，我就打。”
项家当代霸王，满月时曾经抓阄。一卷孙武兵书，一卷阴符权谋，一盒胭脂，半部武经，他唯独选择了那半本残破的武经。
半本霸王经，一个武霸王。项家历代霸王里，没有哪一个是像项江东一样无妻无子，无朋无友，专情武道的。
……
“呐，宁观，刚刚那个天下第四你以前也跟他打过吧，是不是感觉特别强啊？”走在通向圣林外的大道上，白映雪问宁观。
“怎么突然问这个？”宁观看了一眼白映雪。
“嗯，也不是什么原因，”白映雪挠了挠一头青丝，“就是感觉这人和其他的天下前十五都不太一样啊，重瞳霸血什么的，一听就不是普通的名号。”
“其实也就是项家代代相传的一种体质而已，”宁观道，“用不着那么惊奇。你看他再强，不还是天下第四，头上不还是排着三个。”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是其实除了天下第一的那个酒鬼以外，天下第二到第五，实力都差不多。”宁观嘿嘿笑起来，“而且就算是天下前五往后数，不还是有个能和他们不分胜负的天下第十二百里周旋嘛？”
“是这样嘛？”白映雪眨眨眼睛。
她想了想，还是不要提宁观被天下第七和第五打到吐血的事情了。
“等我把中州的事情办完，半甲子一次的江湖正邪赌斗又要开始了。”宁观道，“到时候是真正的巨蟒斗恶蛟，蟠螭战天龙。我带你去见识一下顶尖武人大乱斗。”
“是吗？”白映雪眼睛一亮，目光灼灼，几乎能和清晨明媚的太阳一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