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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愿赌此身帝王运

酒足饭饱后的老头子和年轻人悠闲地躺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旁边还坐着个一身锦衣的少女。

“我说老头你这山珍海味也吃了半辈子了,怎么刚刚还不要命似的跟我抢肉吃,难道是退位以后伙食太差,顶不住了?”宁观捏着一根筷子,手上罡气涌动,削得筷子木屑纷飞。

“山珍海味是饭,退位以后吃的酱黄瓜拌肉丝也是饭,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老头眯着眼睛。

“况且比起以前如履薄冰的坐在皇宫里用御膳,我更喜欢悠然自得的坐在院子里,吃什么倒也无所谓。

“只是这烧鸡狗肉配烈酒,吃得实在畅快。我人不在江湖中,吃个饭倒吃出了江湖味。”

所谓江湖味,说起来无非畅快二字。畅快喝酒,畅快吃肉。

“话又说回来,你怎么带着映雪回洛都了?”老头又问。

宁观手里的筷子已经被他用罡气削成了牙签。

他叼着牙签,懒懒的道:“回来和你商量个事情,关于太上天的。”

“嗯?”老头一听到太上天,原本眯着的眼睛就猛然睁开来。

“说起太上天……”老头沉吟,“最近他们似乎又开始把手伸进皇宫里了。”

“我那倒霉皇侄,前几天来我这里,给了我一张纸条。”老头说着,伸手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条。

宁观接过纸条,展开。

只见纸上写了几行字。

“皇宫天字号护卫有鬼。”

“具体身份不明。”

“深夜蒙面入宫与我夜谈。”

“欲挟我而暗操天下。”

读完这几行字,宁观咋咋舌。

“之前在灵州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些人又不安分了。”宁观弹着手上的纸条,“这回又把手伸进皇宫里了。看来,五年前,我杀得还不够狠。”

顿了顿,宁观又道:“白老头,这回我回来也是想和你商量商量怎么再设套杀一批太上天的人。最好,能引出太上天背后的那几个狗东西。”

“你……”老头皱眉凝视宁观,“这一次如果引出了太上天背后的存在,你有把握对付么?”

宁观弹弹腰间短刀的刀柄,“五年锋刃不染血,也差不多到时候,让它尝一尝武道天人的血了。”

老头眼中绽出骇人的光芒。

“好。那我们就再做一场,看看是他们钓起我们这些人间龙蟒,还是我们这些人间龙蟒折了他们的杆吞了他们的人!”这个老头吐字如钉,落地有声。

“不过这事也不用急,慢慢谋划也好。我这次也只是来找你确定一下相关的事情。”宁观笑笑,咬着牙签咧了咧嘴。

“你有什么好想法么?”老头问。

“……呃……”一旁的白映雪看着壮怀激烈的一老一少。对于他们的谈话,她一句也没听懂。

“能不能……给我稍微解释一下你们之间的事情?”白映雪从旁打断了这两个男人的谈话。

“嗯?”老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女儿,“天下第十二没和你说吗?”

“因为和她没什么太大关系,我就懒得说了,毕竟那些事情讲起来也挺麻烦的。”宁观用牙签挑着牙缝。

“什么叫没什么太大关系?”白映雪瞪着宁观,“旁边那个和你狼狈为奸的老头可是我爹。”

“你这话说得……什么叫狼狈为奸……”宁观按了按额头,“我们这叫志同道合,有共同敌人和目标的合作关系。”

“……宁观……”白映雪眯起眼睛看宁观。

宁观揉揉太阳穴。头疼。

他最烦应付女人。

宁观微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道:“简单来说呢,就是那个叫太上天的江湖门派,本事大的不行,你爹堂堂大梁皇帝,这些年被他们操控得像个提线木偶。”

“什么叫提线木偶,老头子我那最多算被掣肘……”老头在一旁涨红了脸。

“不知道是谁当初和我诉苦,说十几年前十万胡骑下晋州的时候,太上天那帮人是如何如何威逼胁迫你,逼你不得发兵救援晋州。”宁观瞟了这死要面子的老头一眼,“要和我一起除了这毒瘤门派。”

提到这件事情,老头沉默了一下,道:“当年那情况确实让我胆寒。”

微微停顿了一下,老头道:“十五年前,晋州被围,我要调兵救援,结果那天晚上,就有太上天的高手潜入皇宫,把刀直接架在我的脖子上。

“说实话我是真不怕死,但是当时,映雪才不到两岁,也被被太上天连着奶娘一起架上了刀。”

“我能怎么办?”老头道,“从那天之后,我就想着哪天找机会灭了这太上天。不然我这梁帝当的也太憋屈。”

“而我嘛,刚好也和太上天有不小的私仇,就找上你爹,我们两个一拍即合,联合着你那族兄,在皇城做了个局。”宁观笑道,“先废了你爹的帝位,然后拿你爹那二十年帝王龙运,来钓太上天。”

“你们……”白映雪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她这老爹也真是个狠人,拿自己后半生的帝王气运,就为了钓一钓那自以为可以操控天下社稷江湖庙堂的太上天!

“结局就是,我把上钩潜入皇城的太上天顶尖高手杀了一大半,那些人这几年收敛了不少。”宁观道。

“也亏得这样,你那族兄这几年皇帝当得可比你爹当年舒服多了,虽然太上天可能还是喜欢搞小动作。”

“……”白映雪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两个人了。

一个赌上了自己的二十年帝运,一个独身面对一群太上天高手。

都是狂徒。

“不过嘛,最近这段时间,太上天的人又开始不安分了,我和你爹准备着再杀他们一次。”宁观笑道。

“再杀一次……”白映雪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这一次你们又想怎么做套?”

“同样的方法钓不上一条曾经被钓起过的鱼。”宁观意味深沉的道,“怎么给太上天下套,这就是这几天我和你爹要相商的问题了。”

“这一次啊,最好能一劳永逸,连根拔起。”老头也捻着胡须笑眯眯的道。

白映雪觉得她老爹现在已经没了当年的帝王威严,反倒像个腰悬短刀的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