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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出去的风景

杨靳眼望着贼寇溃不成军的惨败景象,挥手道:“收兵!”他面露微笑,对此战的结果甚是满意。几位点检除却赵勇外,皆是交口称赞。

杨靳面对丁山的挑衅,并非不敢出战,他不出三合便刺杀了悍匪车离,又怎会将丁山放在眼里。他知道来虎和铁雄俱是武艺不弱,只想藉此探查一下两人的武艺。

鼓声响起,来虎和铁雄相视一眼,都勒住了战马。放眼望去,惨败的贼寇已然散逃远处的田间茂林,想要尽数斩杀也属不易,况且主将鸣金收兵,他们也只好率众返回。

这一战,斩敌八百,而府兵未损一人。

来虎策马驰回,将丁山的首级掼于马下,下马复命。

杨靳上前拍拍来虎的肩,道:“来将军果然英勇!”话音甫落,不远处马蹄声急迫。

众人俱是一怔,回转身,只见统领胡义慌忙赶来,身后跟着十几个亲信,俱是虎背熊腰,身躯彪壮。

胡义得知战况后,对杨靳大为赞赏,提拔杨靳为军尉。而杨靳也令来虎和铁雄做了麾下的把总,寸功未立的书明玉居然也当上了小校,这自然是得杨靳的看重。来虎、铁雄和书明玉都是好兄弟,嘴上没说什么,但铁雄却心下惑然不解,这书明玉不会半点武艺,又是胆小孱弱,怎地就得了杨靳的赏识呢?

这千余府兵被这数千贼寇困于七星阁,早就人心惶惶,辕门练兵也不过就是给士兵以底气,而这一战斩敌八百,的确给了这一众府兵不少信心。胡义也甚是欣慰,但看到李木生的尸身后,脸上洋溢的笑容不见了,代之的是一抹如乌云般的阴沉,只说了三个字,便掉头离开。

众府兵都看出胡义心下不快,毕竟李木生是他的心腹爱将,但见到杨靳如此指挥若定,心下却俱是称好,已潜移默化的倒向了杨靳这一边。

“厚葬吧!”赵勇也只说出这三个字,便袍袖一拂,离开了这辕门校武场。

这一战,铁雄来虎大显身手,扬威于千军万马之中,心下自是畅怀,众府兵更是群情高涨,操练得更加起劲了。杨靳却不觉蹙起了眉峰。

三十里外便是贼寇的营寨,不消半个时辰便能杀奔而至,虽然周通已损失了两员悍将,但元气未损,人数仍是这一众府兵的数倍有余,若是全力掩杀,己方又有几分胜算?况且,粮草辎重迟迟未到,看来郡守只为自保,是打算将这些出战在外的府兵放弃了。

神国在每个州都设有驻军,但这些驻军只受朝廷的管辖,不单不奉地方州郡的调度,更不鸟这些地方大员封疆大吏。州郡虽然无权管辖驻军,但还得好好供奉,提供所有供给,心下也是叫苦不迭。虽然府兵在驻军眼里不过是一群散兵游勇,战斗力薄弱,但也是州郡长官唯一能指挥的军队,可视作乱世时的救命稻草。只是,府兵人数稀少,装备又差,遇到大规模的贼寇,却是相形见绌,是以各地郡守自然不会倾力而出,否则郡城何以为继?

杨靳嘱咐了来虎铁雄几句,便独自策马驰下了辕门,信马由缰的缓驰,脑子里想着心事。不知不觉,便到了一处山头。这是紧靠辕门营寨的第一座山头,其他六座小山毗邻相连,山下形成了一条条的夹谷。夹谷不大,最宽处也不过两丈有余,但狭长曲折,蜿蜒而去。虽是山峰,但相较山下的夹谷,却宛似悬崖峭壁。

辕门营寨便处在这七座小山之后的半坡上,若无这七座小山,营寨便无险可守,这也是七星阁名字的由来。杨靳翻身下马,坐在崖顶的草地上,陷入了沉思。

不知不觉,不远处的营寨中传来密集的锣声,已到了午饭时间。杨靳收回心神,正欲起身,忽听身后一人道:“军尉大人,午饭时间已到。”

杨靳不用回身也知是谁来了,说道:“明玉,你怎么来了这里?”

书明玉道:“禀军尉,属下见长官一人出来,连兵器也未带,若是遇上敌寇,也是一桩麻烦。”

杨靳回过身,只见书明玉捧着一把刀,正是自己的蓝锋宝刀。书明玉又道:“属下本想拿长官的御龙枪,但我力气小,拿不动。”

杨靳笑了笑:“你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书明玉也笑了笑:“属下猜的。”

“猜的?”

“长官,这一带也别无去处,倒是此地风景还不错,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看一看出去的风景,所以属下猜想长官一定会来这里。”

“这里风景的确很好。”杨靳笑了。

“是的,长官的心情是不是也好些了?”书明玉也笑了。

“当然,我们这便回去吧。”杨靳率先翻身上马,很有深意的看了书明玉一眼,又道:“明月,我们不都是以兄弟相称么,怎么你……变得如此拘谨了?”

书明玉按辔缓行,道:“私下是兄弟,但在军中,长官就是长官,属下就是属下。”

杨靳不再说什么,忽然觉得书明玉骑马映在地上的影子有些高大,也不知是喜是忧。

回到营寨,杨靳便去拜会统领胡义。

“杨军尉此番前来定是有要事与本统领相商,快快请坐!”

“统领,属下忽然想到了一条破敌之计,特来禀明长官。”

很自然的,两人都改了称呼。

“哦?”胡义喜上眉梢,“杨军尉说来听听。”

“弃营。”

“什么,弃营?”杨靳说来虽平淡,但胡义入耳却绝不平淡,“杨军尉……”

“统领,”杨靳截口道,“七星阁三面环山,而我们的营地又在这七座山峰之后,山峰下的夹谷可是歼敌的好地方。我们可在悬崖顶布上兵士,备好滚石羽箭,只待敌寇进入夹谷,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可是我们只有千余……”

“统领,我们可派小股兵力迎对贼寇主力,一战即撤,诈败后退,以引贼寇进入夹谷。周通已连损两员猛将,他岂会善罢甘休,属下猜想近日贼寇主力定会前来寻仇。若是硬碰硬,营地必然无幸,不如弃营,在悬崖顶布防,只要贼寇进入夹谷,便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好计策!”胡义又一皱眉,“可是,谁来做前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