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者头顶，还有一颗被诡异青黑大手包裹着的青面獠牙孩童脑袋。
这孩童张着嘴巴，露出两排尖锐如野兽的利齿，嵌入老者皮肉中，只是如今他好似陷入了沉睡中，趴在老者头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怪物集合体？
方正东看的一阵头皮发麻。
就算九叔毁了你的肉身，你也不用去占据一个如此丑陋的女鬼尸身吧？
还是说，这些山野术士就是喜欢这副调调？
未待他多想，老者忽然凝视过来，阴沉的眼眸迸射出一道幽暗光芒，直入方正东心神。
对上他的目光，方正东面色一怔，只觉脑袋一阵恍惚，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皮。
……
“老白，醒醒，醒醒，快到公交站了！”
迷迷糊糊之间，方正东忽然感觉到有人推他的肩膀，耳边也尽是些嘈杂的声音，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四周，面露一丝茫然。
“这是那里？”
“喂，老白，你该不会是睡昏了头吧？咱们刚刚从古玩街出来，搭上公交，准备回宿舍，你说这是哪？”
一名坐在他身边，身穿T恤，身材略胖的青年略带诧异地望了他一眼。
老白？好熟悉的称呼。
方正东眉头紧皱，凝神打量周围，顿时神色一变，“我回到了前世？”
“噗嗤，什么回到前世，老白，你昨晚几个菜啊？喝成这逼样！”胖子笑出了声。
“不对，我应该是跟九叔在水底与术士斗法，那名邪修最后还冲我射出一道光，一定是那道光有问题，我现在应该是在幻觉中！”
方正东豁然起身，面带厉色看向胖子。
胖子名叫王志文，是他前世铁党，在穿越前，也正是他陪同自己一块去的古玩街。
王志文见他这副魔怔样子，顿时慌了神∶“喂喂喂，老白，你可别吓我啊，咱们可一直都在车上，哪儿也没去的！”
“我不信！”
方正东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闭上眼眸，正要激活道术种子，却发现自己以往内视见到的识海竟然看不到了，不仅如此，就连一身法力也都消失无踪。
“这一定是那名邪修搞得鬼！”方正东喃喃道。
说着，他突然伸手掐住胖子大腿，狠狠一拧。
“啊！”王志文瞬间发出一声惨嚎。
“肉感十足，不像是假的......”
方正东放开了他，目露一丝茫然。
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在民国经历的一切真是在做梦不成？
这时候，坐在前面的人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着精神状态似乎有些异常的方正东，议论纷纷。
“喂，这人该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我记得前些年就有人在公交车上发疯，冲撞驾驶员，弄得一车人都掉到江里，二十几个人就这样被害死了。”
“那要不要过去抓住他？我怕待会他突然冲到驾驶员位置，干扰驾驶，别到时候咱们一车人都被他给害了。”
......
听到这些人的议论声，方正东皱了皱眉。
现实与虚幻的重叠感，不断冲击着他的脑海。
令他倍感难受。
难道自己真的从未穿越，在民国甘田镇的经历，只是一场梦？
方正东苦恼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叮咚。
这时候，公交车在站台停下。
驾驶员转头警惕十足地看着他，眼中意味非常明显，赶快下车！要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周围几个乘客也已经默默从裤兜里拿出了手机。
方正东被看得一阵脸热，低着头，匆匆下了车。
胖子王志文跟着他下车，一边搓揉着大腿，一边说道∶“老白，我说你怎么回事啊？小说看多了？真以为在古玩店里买了个破戒指，睡上一觉就能穿越？
难怪现在国家要搞净网运动，害得老子喜欢看的很多黑暗恐怖小说被封了，都是被你们这帮混蛋给害的！”
方正东烦躁地挥了挥手∶“这TM能怪我？我喜欢的小说不也被封了好几本！我说什么了吗？”
说着，他抬头望了望四周。
天空湛蓝，一碧如洗，马路是用水泥里铺成的，阳光下，每个人的衣着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路边小吃店，飘散出一阵诱人的香味。
王志文闻了闻街边飘散出来的香味，咂巴着嘴道，“算了，老白，别想太多了，咱们去吃点东西吧，走了一天，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说罢，他径直往一家香味四溢的羊肉粉店走去。
方正东迟疑片刻，默默跟上他，来到一家熟悉的羊肉粉小店。
付钱，领票，排队。
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粉便从窗口递出。
方正东端着羊肉粉坐到左侧靠墙桌子上，闻着诱人的香味，他拿起从消毒箱中取出一双筷子，五分钟后，就将一整碗羊肉粉，连粉带汤，全扫入肚中。
一旁的胖子王志文正在对付第二碗，见方正东吃完，当即加快了吞咽速度，几筷子横扫，就将剩下的粉汤，全部干掉！
两人各自抽出一张纸巾，抹了抹嘴唇，而后晃晃悠悠回到学校。
不同于水底的憋闷与阴森，学校中，空气自由清新，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绿树成荫。
少男少女们穿行在错落有致的教学楼间，脸上洋溢着青春欢快的笑容。
方正东看着周围这一张张笑脸，明明是很美好的一切，可不知为何，在他心中，总有一股淡淡的隔阂感。
总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就好像，自己已经不属于这里一样。
脑海中也存在着深深地紧迫感，心底一直有道声音在呼叫自己。
快点醒来，快点醒来......
可这真的是幻术吗？
方正东眉宇紧皱，他拿出自己的菲尔普斯山寨苹果手机，从通讯录中找到了自己爸妈的电话。
迟疑一会儿，方正东正想按下拨打按钮。
突然，电话中传来一阵悦耳的铃声。
方正东定睛一看，屏幕上显示‘老妈’二字。
没有犹豫，方正东按下了接听按钮。
“儿子，吃过饭了没有？”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吃过了。”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家的老房子就快要拆迁了！”
“这么快？原先不是说还得再等几年吗？”
“上头政策变动嘛，我跟你说……”
两人一会儿，在最后互相关心道别后，方正东挂了电话。
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跟家人表达感情的人，即便此刻能听到老妈的电话，也是和往常一样，说不了太多。
原本他心中最期待的便是家里能得到拆迁款，改善一下生活，没想到如今一觉醒来倒是成了。
只是，自己心底为何仍旧没有感到丝毫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