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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 错序逐次递显(下)

宇普西隆用掌心摩挲着下巴,沉思着重复道:“识死者么……”

“是啊。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只不过因为越是脆弱的生命才越容易获得,所以大概也只有陷阱带才有希望找得到。”

荆璜忽然侧头看了一眼罗彬瀚,然后继续说:“会有一点识死者特性的人非常容易找到,不过,‘完全的识死者’就很难维持存在的了——识死者确实特别容易招引自杀者,不过同样的,杀戮欲特别强烈的人也会被吸引过去。如果不是运气特别好的话,这种人在自己的特质被发现以前就会因为种种**而莫名其妙地死掉了。到目前为止,我认识的真正算得识死者的家伙也就只有一个而已,虽然还好端端地活着,付出的代价可不小。”

“就是‘冻结’吗?”

“不是他。”

荆璜奇特地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那个家伙的特质确实很明显,但和完全的识死者还是不一样的。你也不用太把这个特质放在心,说到底,它本身不过是一种天性罢了,说是才能都很勉强,正常情况是不会伤害到外人的。”

“但是对自身来说好像很危险?如果特别容易把杀人狂招引到自己身边的话。”

“那就只能看他自己的命了。如果能把吸引过来的某只飞蛾反过来当成自己的护卫,那么顺顺利利地活到寿终也不是没有可能。”

荆璜似乎并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而宇普西隆却表现出很浓的兴趣。他仍然不肯罢休地追问道:“既然你这么说,是亲眼见到了实例吗?”

“……不关你的事。你想找的是‘冻结’,那个家伙可不需要别人去保护——不过如果你的运数不行的话,说不定也会有莫名其妙的家伙跳出来跟你为难。”

“那种事我在工作中经常遇到的啦,算是正常的职业风险嘛。不过,你说的这个‘识死者’我确实没有听过,感觉还挺奇特的。如果说昆虫有时候扑向光源是因为丧失了方向感的话,那么这个‘识死者’的原理又是什么呢?”

“不知道。”荆璜说。

罗彬瀚怀疑他只是不想说,而宇普西隆看去也有同样的观点。

“真的是不知道吗?这种东西听起来很像是古约律之间的秘密嘛。因为我老家的历史问题,不了解这些也很正常,但是你应该了解的更多吧?”

荆璜不爽地踢着脚说:“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老子家里又不长这种怪东西,怎么可能知道陷阱带为什么会生出来。没事就管好你自己,少成天给别人分类。你不服自己去找一个研究啊?”

罗彬瀚赶紧揪揪他的头发:“少爷,素质,注意素质。条子面前咱就别整那套江湖习气了,再说我手还在人那儿呢。”

荆璜歪过头,把发丝扯出罗彬瀚的抓握,然后干脆地冲着宇普西隆伸出一根手指:“该说的都说了。放人。不然老子现在就把你灯管拔了。”

罗彬瀚直接用双手捂住他的嘴。宇普西隆却好似没听到般专注地思考着。直到荆璜已经第三次打开罗彬瀚的手,他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啊,想要解开手铐是吗?别着急嘛。我这边还有别的东西想了解……”

荆璜一把扯掉罗彬瀚的手说:“你他妈去问那个女人啊!正好让她多晒点太阳!”

“你说‘法剑’啊?哈哈,这个不太好啊,因为她现在正在休假,好像因为私事很忙的样子。如果是别的还好说,要是碰巧干扰了她在做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在是对不住她了。人总是有想要私人空间的时候嘛,比如说如果她正和对象相处的话……”

“那不可能。”荆璜立刻用不耐烦的口气说。

他的语气是那样少见,让罗彬瀚不禁诡异地瞅向他。而宇普西隆则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他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荆璜,眼中射出兴奋的光。

“听起来很笃定嘛!难道说这里头有什么隐情?虽说‘法剑’看起来比你要成熟一点。诶,难道说这就是姐弟式关系?她可半个字都没有跟我透露。这样的话我一定得跟莫莫罗好好说说,那小子对这种感情的事情可好奇了。你们两个到底是……”

“关你屁事。”荆璜面无表情地说,“不是。没有。我不认识她。少逼逼有的没有,要动手就现在吧。”

他又开始捋起衣袖。但这会儿没人理他,甚至连那只黑猫也已经懒散地趴倒在湖畔,用好奇的视线望着荆璜。罗彬瀚在渴望八卦的空隙里瞄了瞄她,发现它正用灵活的尾巴把两朵长在岸边的花朵糖卷成一束。

“……你们他妈看我干嘛?”荆璜说。

“没有,没有。”罗彬瀚和宇普西隆异口同声地回答。在荆璜冲去以前,宇普西隆迅速地举起双手。

“好了好了,‘法剑’的事情就不提了。我还有最后一项想要了解的情况。只要你回答了,我就会马释放周雨先生的。”

听到他的保证,荆璜总算是收住动作。宇普西隆又紧接着讲道:“我听说‘冻结’有一个哥哥,你应该也认识吧?”

“算是认识吧。”

“能方便介绍一下吗?”

荆璜冷冷地说:“你找死吗?”

“果然不能说吗?‘法剑’对这件事也是语焉不详,当时我就想这里边有一些特殊的情况。”

“她是为了你好。如果你不想让我船那个死灯泡眼替你坟,就别去管他哥的事。他和‘冻结’可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问题,危险性也是两回事。死心吧,除非那家伙主动想要你知道,否则不管你找谁打听都不会有用的。”

宇普西隆看起来不是很满意,但却出乎意料地妥协了。他叹着气说:“你和‘法剑’提供的说法一致,看来确实是真的了。好吧,事实我也暂时也没有余力去调查他哥哥的事情了。只是从种种迹象看,‘冻结’的行为和他的哥哥有非常密切的关系……”

“只是他那样自以为而已吧?”

“……所以要掌握他犯罪的动机,才能更好地预判他的行为轨迹。至少就我所知的情况,‘冻结’认为他的行为有助于从某种绝境中挽救他的哥哥,我姑且不问他的哥哥到底处于什么样的状况中,至少‘冻结’自己是以‘解救哥哥’作为对自己行为动机的阐释的。是我理解的这样吧?”

“对啊,那又怎么样?你还想帮他一起吗?”

“我确实是这么考虑的。”宇普西隆说。

罗彬瀚以为这又是一个嵌套在公事里活跃气氛的玩笑,可宇普西隆脸没有笑容,充满了平静与真诚,使人意识到他并非随意说说而已。

“这是经过长期思考后的想法。按照我们先前所说的情况,任何试图杀死他的人都会碰到某种形式的噩运不是吗?那样的话只要反其道而行,充满真诚地去帮助就没关系了吧?”

宇普西隆目光炯炯,大义凛然地宣布道:“作为一名兄长,我是绝对不能接受莫莫罗变成那个样子的。兄弟之间就是应该互相照顾和关爱,而不是为了年龄啊地位啊之类的理由反目成仇。他的行为是错误的,但就算是第二天要被押去执行死刑,兄弟之间的矛盾也要赶在太阳彻底升起前和朝露一起消解!总而言之,不管他是不是同意,我都必须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