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姝妤心中早就有计,然而闻肃却并不相信。此番他虽然已经与姝妤联手,但前番的教训却让他不得不对姝妤有所提防。言道:“你有什么计策,不若明说。施行起来我看行是不行,若是不行,且另想办法。”
姝妤笑道:“大长老何必如此不能信任。我为医官,自有手段妙法。无论病死还是被杀,无疑都是死人。所差的,不过身首异处而已。只要我以惊天妙手缝合了伤口,国中群臣料想无人能够看得出来的。”
闻肃点头,心中却仍旧有所迟疑。言道:“既如此,你需当着我的面演示才好。若我都看得出来,国中群臣恐瞒不过。”
姝妤浅笑,言道:“这有何难?只是如今现场鲜血淋漓的,若放下不管,怕被他人窥见。我一个人打扫恐又些费力,还需请大长老助我。”
闻肃无奈,只得依从。
两人由此达成共识,于是协力行事。先打扫完的现场,将血迹擦干的同时,也将一切的线索全都毁去了。待到一切完备,两人便将矶子的尸身一并送回寝宫。闻肃心中惶遽,进了屋子便将房门反锁。见姝妤仍旧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不禁急道:“此时还不行事,更待何时?若再迟疑,只怕天色一亮被人察觉。”
姝妤知道闻肃胆小怯懦,于是也不多做耽搁。当即取来了自己的医用药箱,顺势从箱子里取出银针金线。残烛般的火光下,姝妤缝合伤口。竟这样当着闻肃的面,使得原本身首异处的尸身再度回归原样。最后完工,只将多余的线轻轻一拉,顷刻之间甚至连缝合的迹象也都不见了。
闻肃看的清楚,不禁面露骇然之色。
姝妤回过头来,笑问道:“怎么样,以大长老来看,此手段能够瞒得过朝中群臣耳目吗?”
闻肃愕然,不禁伸手触碰。只觉得伤口处肌肤平滑,如不细摸竟丝毫感觉不到缝合处的存在。心中惊奇之间,不禁惊叹道:“姝妤果有妙法,当真奇特。虽不能说没有半点儿的痕迹,但料想大王遗体,国中群臣又有谁人敢碰呢?若无细查,绝然无迹可寻。妙哉,当真妙哉。”
姝妤浅笑,言道:“事已至此,可先召那稽考来。”
闻肃不解,问道:“他和我们政见不同,如何却要引他来?”
姝妤道:“日后虽为敌人,如今却还同为托孤重臣。子储公子未到之前,还不是我们和他翻脸的时候。今大王仙逝,如何不先告诉他的?不单单要告诉他,更要让他亲自为大王制版棺椁等物,以此懵逼其心。”
闻肃大悟,遂依姝妤之计。
姝妤随即遣人,立即去稽考府中一趟。只说宫中有事,让他急来。使人既去,不多时稽考便应召而来。此时的姝妤和闻肃,早就已经商量好了。他们当着稽考的面故作仪态,使得稽考一看便有感知。
“你二人这是怎么了,莫非大王他……”
“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大王便已经故去了。”
“什么?!?”
稽考闻言大惊,刹那之间痛彻心扉。然而姝妤急忙上前,将他的嘴巴捂住,言道:“稽长老不可太过悲伤,此事如今只有我三人知道。大王仙逝,国中恐有不安。此时仲帅还未到来,消息一旦走脱,恐群臣必然轰乱。此关乎我大夏国政,还希望稽长老能够予以理解。”
稽考点头,赞许道:“此事大内官想的周全,但不知如今大王遗体何在?”
姝妤并不答话,直接带着稽考来到内廷。内廷之内,矶子遗体便稳稳的躺在床榻上。稽考上前,哭泣礼拜。少时起身,哀叹问道:“白天见到大王的时候,大王还好好的,如今怎么会这么快的?”
姝妤道:“病情恶化,以致急转直下。”
稽考点头,又回想白天自己见到矶子的时候,矶子便已经病入膏肓了。如今虽然对矶子已经离世的消息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但具体的死因却并没有半点儿的怀疑。
看见稽考表现,姝妤以目光暗示闻肃。闻肃轻轻点头,由此安心。
姝妤见大势基本初定,于是便道:“大王虽然仙逝,但国中大事不可轻易而废。如今仲帅在外未至,朝中群臣国政还需依仗你我三人通力协作。只待仲帅到来继承了王位,你我三人才能就此安心啊。”
稽考点头,并不疑惑。只问道:“不知两位对此,有什么安排?”
闻听稽考所问,姝妤便先开口,言道:“此事我刚刚已经和大长老商量过了,朝中万事如今尽付于我三人之手。具体如何行事,只怕我们便要分头动作了。”
稽考点头,询问其详。
姝妤道:“大王遗体,不可暴露在外。然而内廷并无棺椁,此事尚需长老周全予以安排。便不能入土,也需要棺椁成殓。长老办事周全,故而此事不得不交给长老去办。”
稽考点头。
姝妤又道:“国中群臣,以大长老为首。故而安抚众人的工作,此番非大长老不能协办。群臣心安,国中便能稳固。只待仲帅来,再行主持大局便可。”
闻肃点头,言道:“大内官放心,此事我当竭尽全力。”
姝妤叹了口气,继续道:“两番行事,群臣虽能安定,未免心中不疑。为保完全,我当以调动内卫暂且控制住现在的王都。没有我三人手令,群臣无论大小都不可暂离都城。此举虽然有些太过,但也是无奈之举。其中缘故,还希望稽长老能够理解才是。”
稽考点头,言道:“非常时期,当以非常处理。大内官想的周全,并无遗漏。”
稽考因此不疑,闻肃也没有任何的意见。
姝妤心中暗喜,由此顺理成章的调动兵力并以手下所辖的内卫三千余众,就此彻底控制了王都永乐。原本负责外城防护的官员,其职被暂且收缴。此时的姝妤兵权在握,权利由此更盛。除原本所辖三千内卫死侍之外,如今国都重兵数万,亦归于自己全权掌握之中。为保万全,姝妤便又密传另外的一道命令。那便是国都守卫军除非得到自己一人的手令,否则无论国中的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行动。但有违令而不尊者,不管身份怎番尊贵,都要格杀勿论。
万事具备,姝妤由此放心。孤身拥坐内廷之间,心中暗笑道:“子储庶子,想必不久便会到来。届时你若依得我,还自罢了。若不依从,以我手中大权,顷刻便能令你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这正是“名为国事实为己,只以孤身倾夏朝”。预知后事怎样,夏朝由此国运如何?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