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虽然两人情如兄弟,但旭凤也从未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旭凤是谁,堂堂天帝之子,不仅是天后嫡出,更是帝后长子。
几乎是天定的,天庭储君,没有任何悬念,放眼六界,都找不出几个身份比他更尊贵之人。
而燎原君呢,不过是火部的一员大将,几万年前在旭凤初入天兵大营历练之时,跟谁在其左右。
此后不管是妖界降妖,还是忘川河畔抵御魔族,燎原君始终是旭凤麾下最锋锐的尖刀。
同袍之谊,是所有感情之中,最质朴铁硬的。
两人之间的关系没的说,但无论如何,都不足以让旭凤以如此客气的说话。
毕竟身份的差距在这里,旭凤若是下令,他岂有不遵从之理?
“还请殿下吩咐!!”
燎原君当场便单腿跪下,抱拳俯首,以示忠诚。
了听、了絮两人,不过是栖梧宫的两个小厮,在这般情形下,两人都像是被雨打湿的鹌鹑一样,缩头缩尾,一语不发。
虽然说是旭凤的贴身小厮,宰相门前七品官,但两人亦有自知之明。
能让旭凤如此郑重之事,不是他们所能置喙的。
作为帝子近侍,知情识趣,管好嘴巴,要比一切都重要。
“呼”
旭凤看着燎原君的动作,很是松了一口气,那件事在他的心里憋了许久了,如今似乎终于有了丢开包袱的感觉了。
他贴近燎原君的耳朵,私语了几句,淡淡的法力波动,将周围的空气封禁。
这是一门小术法在发动,这门小术法不是斗战之法,更称不上有多大的威力。
唯一的作用,就是扰乱周围的所有信息,让两人的对话传不出去。
“此事便拜托你了,孤此时也只有你可用了。”
旭凤的身体撑了起来,看着燎原君所说的话,一字一句,都写满了真挚。
了听了絮的目光转向边边角角之中,恨不得把耳朵捂起来,主子的事,还是少听为妙。
好奇心害死猫,虽然清楚自家殿下心性善良,从不会做苛责下人的事,但他们从小的教育,还是让他们时刻警醒,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两个微不足道的小厮,天庭中可有可无的人物,若是知道了太多的秘密,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燎原君俯下的身体微微颤栗,虽然并没有抬头,但是他也能清楚的感知到,那两道落在他背上的,灼热无比的目光。
旭凤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像是惊雷一般的在他的耳边炸响。
也炸的他的心脏,如同遭受了电击了一样,酥酥麻麻,激动不已。
正所谓,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父母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仇寇。
旭凤虽然不是君,但作为天庭唯一的继承人,他的地位与储君无异。
从他口中说出的,这般恳求之言,这般重视之语,对于燎原君而言,震撼也是非同一般的。
“殿下放心,殿下所托之事,微臣必定竭尽全力。”
燎原君的脑袋深深的埋了下去,健壮的身体中,一团昊日似乎正在燃烧,照亮鸿蒙宇宙。
长风拂面,这一道东风从仙界之边浮动,吹到他的身上,顿时让他消失在原地。
燎原君下界了,一刻未停,他直奔人间九州结界而去。
此事,天庭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毕竟燎原君在旭凤座下听差,奔波在外也是常有的。
此次下界,与过去,没有任何差别,若真的想要找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可能就只有速度上了。
燎原君此次的活动,可是太赶了,就好像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似的。
栖梧宫外,三大士隐于虚空之后,目睹着全过程。
三尊大士,虽是菩萨果位,但他们的实力地位还犹在诸多佛陀之上。
在西土灵山之中,他们也是佛祖如来之下的第一序列的大神通者。
以他们的手段,哪怕这么近的矗立栖梧宫外,也并没有引起主人的察觉。
这倒不能怪旭凤,旭凤虽然天资纵横,举世无双,但毕竟还是太年轻了。
论修行岁月,旭凤在三大士面前,连他们的零头都够不着。
想以天赋跨越亿万年的差距,这个过程是有多难,光是想想都已经让人望而生畏了。
“观音大士,佛祖命我等伺机搅乱天庭局势,让天族入劫,这火神而今突然遣人下界,我们要不要”
文殊菩萨披帛裹身,露出强壮的臂膀与半身。
高耸发髻上,珠璎珊瑚点缀,六臂法身,手持诸般法器。
他对侧身对中心位置的观音大士询问道,他们三人虽然并列为佛门四大菩萨,但观世音却是毋庸置疑排名第一,位列他们之上。
并且,此次行动,也是以观音为主的,他自然要问问她的意见。
“苻坚?火神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寻找此人?”
“莫不是他红尘历劫之时的故人?”
观音菩萨并没有马上做抉择,只是嘴里碎碎的嘀咕着。
旭凤的术法能屏蔽了听了絮的感知,但是佛门将自身潜力开发到了极致,甚至衍生出天足通、天耳通、神足通等一系列大神通。
他们有心探查之下,旭凤的那些小手段,注定是瞒不过任何人。
“红尘故人?不应该啊,红尘事红尘了,一入天门,前尘尽断。此乃天规,火神应该不会明知故犯才对啊。”
普贤菩萨也在一旁插嘴道。
“不,也不一定。”
“还有可能,是火神明知此事违背天规,也要去做。”
观音菩萨蓦得抬起头,似乎是想明白了关窍,眼神锐利而明亮。
但如果真如她所猜想的这般的话,那人间的苻坚,所代表的意义就非同一般了。
一介凡人,究竟是因为什么,能让火神回天之后,还耿耿于怀?
不管是因为情谊,还是仇恨,都足以证明那苻坚的重要性了。
“此事咱们或许得掺合一脚了,佛祖交予我等的任务,一直都没有头绪,此事说不定将是破局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