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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装,是为了再也不装

萧姵和花轻寒聊了没多久,天庆帝派人将赏赐麒麟卫的银子送到了小校场。

五两一锭的雪花银,整整齐齐地排列于四个托盘中,在日光照耀下发出淡淡的光芒。

萧姵拈起一锭看了看,又轻轻放回原处。

花轻寒见她的举止有些反常,疑惑道:“怎么了?”

有些话他真是不忍心说,小九方才的模样真像是那种从来没有见过银子的人。

萧姵笑道:“我就是觉得挣钱太不容易了,辛苦一个月就这么五两银子,还不够去酒楼里叫一桌上等席面儿。”

花轻寒挑眉:“你还真打算请大伙儿去喝酒?”

萧姵道:“那当然,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说我这也算是新官上任,请客是应该的。”

两人一起长大,彼此的情况都心知肚明。

今日初一,距离定国公府发月钱还有五日,花轻寒料定萧姵手头定是没有银子了。

而且她的月钱只有二十两,就是全都拿出来也不够请那么多人去酒楼。

花轻寒不是个善于掩饰情绪的人,尤其在萧姵面前,向来言行一致。

见他的手都快伸到荷包上了,萧姵忙出手制止:“前几日我与人赛马赢了一百多两银子,足够了。”

花轻寒不好再坚持,想了想又道:“如今你虽不算是入朝为官,但和以前还是不一样了。

要不待会儿我陪你去一趟栖凤宫,求皇后娘娘给你涨一涨月钱?”

萧姵摆摆手:“我又不是天天请人喝酒吃饭,要那么多钱干嘛?”

若是求人有用,她又何必等到今日?

大姐姐早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想要钱就得先寻到婆家。

再说一个月涨个五两十两的,与现在也没有多大区别。

正说话间,小校场外传来了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两人抬眼望去,就见桓郁带着几十名少年回来了。

所有人都换了新军服,腰间挂上了新佩刀,按军服的颜色排成两队。

只见他们一个个精神抖擞气宇轩昂,与之前相比像是换了一批人。

黑色麒麟服自不必提,红色的麒麟服穿在他们身上,效果竟也相当不错。

一行人走到点将台前,向萧姵行礼:“参见萧队长!”

萧姵示意花轻寒归队,又对桓郁抱拳还礼:“桓队长辛苦。”

桓郁也是一身红色麒麟服。

虽比之前的白衣少了几分雅致,却和他那份与生俱来的贵气浑然一体,越发显得风流倜傥。

萧姵见过的俊美少年不可谓不多,爱穿红衣的也有,但能把红衣穿出这么好效果的,桓郁绝对是第一人。

她收回视线,提高声音道:“午时已到,发饷银!”

小校场中一片欢腾。

发完饷银,两位队长又分别对训练计划和休沐日程做了安排,一行人才在萧姵的邀约下去了京城最有名的酒楼。

一顿饭的工夫,少年们之间仅剩的一点点陌生感彻底消失殆尽,有些性格活泛的甚至开始以兄弟相称。

散席后,桓家兄弟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因为刚才多喝了几杯,桓际有些昏昏欲睡。

见自家哥哥拧着眉像是在思考什么,他强打精神凑了过去:“哥,喝了那么多的酒,你就不觉得困么?”

桓郁转过头,突然一把抓起了他的左手:“原来如此!”

桓际没有丝毫防备,只觉一阵剧痛袭来。

“疼……疼疼疼……”他用力挣扎。

桓郁赶紧松开手:“阿际,对不起……”

桓际甩甩手,抱怨道:“哥你怎么了……”

是不是被小九给打傻了?

若不是因为打不过哥哥,后面这一句他就直接出口了。

桓郁道:“我是想明白了一件事,险些误伤了你。”

“想明白了啥?快说来听听。”桓际一双眼睛睁得老大,连疼痛都顾不上了。

桓郁道:“我之前一直没想明白小九的最后一招是怎么使的。”

“到底怎么回事儿?”

之前萧姵和桓郁在点将台上比试,好些招式下面的人都没看清楚。

桓际早就想问哥哥究竟是怎么输的,只是一直没有寻到机会。

“小九出招太快,我又有些走神……”

“走神?!”桓际差点跪了。

我的哥哎,那可是高手对决,您老居然还敢走神?

桓郁斜眼看着他:“还要不要听?”

“听,听听听……你快说啊……”

“小九能破桓家刀法,换成你会不会走神?”

“啥?小九能破桓家刀法?!”桓际感觉自己的酒都被吓醒了。

桓郁道:“具体的情况我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但她对咱家刀法的路数并不陌生。

最后一招我用的是双刀中的招数,依旧被她破了。

只是方才她出招太快,我又有些走神,因此没有注意她最后一招用的是左手刀。”

桓际有些懵。

桓家刀法从不外传,小九是怎么知道其中秘密的?

尤其是双刀。

他虽是自幼便开始练习,却直到现在都没能运用纯熟。

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小姑娘,骑射惊人刀法出众,如今又有这般精妙的双刀……

小九是怎么做到的?

他抿抿嘴:“她那一日倒是同我说过,女孩子气力不足用长枪不顺手,一直都想学双刀。

所以她会用左手刀倒也不奇怪。

可我还是不敢相信……哥,你说她是怎么学会桓家刀法的?”

桓郁道:“我方才说的是她对桓家刀法的路数不陌生,但不代表她就一定会使桓家刀法。

毕竟桓家刀法博大精深,想要完全掌握并非易事。

总之,这事咱们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用着急,等我写封信问一问祖父。”

“嗯嗯,全都听哥的,那个……”

“你还想说什么?”

“哥,你一向都不喜欢出风头,今日为何用那么……那啥的招式?”

“那么……那啥?”

“哎呀……就是你上点将台的那一招嘛,太帅太张扬,把所有的人都震住了……”

桓郁噗哧笑道:“帅?张扬?你是想说我装过头了吧?”

桓际嘿嘿笑道:“哥的武功那么好,就那个小破台子,随便一下就上去了,何必……

我就是觉得你有些反常……”

“你想的没错,我就是装的。”

桓际又听呆了。

桓郁笑道:“装,是为了再也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