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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手艺

“男子廿岁才束冠呢,敢问这位公子...”为什么这么矮?

顶着对方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宁香后面的话不自觉地就吞了进去。

她说的是实话嘛,这个人真的是奇怪耶。

“他是老夫的小友,家中的老来子,偏是独生的,他父亲便让他提前挑起重任了。”

“小爷可不是矮。”小公子仰头哼了一声。

“我也没说你矮啊。”宁香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只是好奇公子的年岁罢了。”

“十五!”

“景辰,你也不怕吓坏了老夫的孙女。”府医不满的撇了他一眼。

可宁香毫不在意他的态度,反而火上浇油:“那确实是矮,方才我还以为公子更年轻些呢。”

年轻?他还能年轻到哪去?

“小丫头,信不信我一剂药毒死你。”苏景辰咬着后槽牙威胁道。

下一秒就被府医的话打了脸:“他不敢,我让他老子收拾他。”

妥妥的护犊子!

宁香乐的不行,却自觉的去焙茶了。亏得前世蒋悦悦对茶痴迷,但凡有一丁点不妥就不肯喝的,反而成就了宁香的一手茶艺。

热气蒸腾,一小撮茶叶让宁香泡出了甘冽的滋味,只闻着就觉得身心舒畅。

苏景辰方才的躁动便平息了。

“小丫头从哪学来的,看你也不大嘛。”

“无师自通的呗。”宁香冲苏景辰做了个鬼脸,把茶杯递给府医,“爷爷,尝尝香儿的茶。”

“什么你的茶,明明就是我拿来的。”苏景辰看着宁香扎的双环髻,一时手痒,便伸手拽了拽。

宁香吃痛,狠狠的一瞪他,倒是让苏景辰心头一跳。

前世被萧乾看上,自然也是与样貌脱不开干系的。宁香生的比蒋悦悦要乖巧,眉眼多了三分妩媚,少了凌厉之色,最是讨喜,让人看着,心底就极柔软的。

小丫头牙尖嘴利,模样倒是一等一的好。

“啊!”苏景辰想着事,一个没注意便被烫了一下。

原来是府医看出他惦记自己的孙女,心里不快,用茶壶轻轻贴了他一下。

老顽童!苏景辰不满的看着府医,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喝起来。

苏府在琢洲是大户,基本上琢洲的税都是从苏府的铺子上收来的,因此蒋府对其也礼让三分。

更何况此苏府也是庆阳伯的亲戚,论起辈分来,苏景辰要管蒋夫人叫一声堂姐的。

“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还惦记上老夫的孙女了。”

“我才没有,谁会对这种小豆丁起心思啊?禽兽不成?”苏景辰废了好大劲才把脸上那一丝红晕缓过去。

府医也不搭理他,转头对宁香说起话来:“丫头,可还记得老夫说要你学东西?”

“记得的,就等着您吩咐了。”宁香以为府医是要教她医术,倒是不排斥。

可府医却道:“你一个女子,学医多有不便,还是学调香吧。”

“那我也要学医。”宁香抬眸,看着府医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怕。”

“不过一个丫鬟,我堂姐又不会为难你,怕什么呢?”苏景辰不以为然。

“堂姐?”宁香歪了歪头。

“就是你家大夫人,我姓苏。”

宁香吓得一口茶都喷了出来,咳个不停。急得府医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幸好方才没说大夫人坏话,若不然就这么传出去了可怎么好。

“那个,我是惦记爷爷的医术,怕不学的话爷爷就真不教了。”

你当你心虚的表情我看不出来吗?苏景辰眯着眼睛,盯着宁香,一副“我不信”的模样。倒是让宁香有些不自在。

府医极满意宁香泡的茶,一杯接一杯慢慢的品,也不管这俩小的之间有什么暗潮涌动。

茶水见了底,府医才满足的擦了擦自己沾湿的胡子:“女子行医不便,但是老夫也会教你,不过你最好不要显露。调香才是对你最有用处的,你要更用心些。”

当然什么迷香之类的他就不教了,这丫头能自己琢磨出来也是自己的事,与他可无关。

府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让苏景辰扑哧一乐,这老滑头。

宁香倒是没立刻回答,只是轻轻嗅了嗅苏景辰,又趁其不备从他袖子里拽出一个小纸包来。

“欸欸!!”苏景辰一个没捞住,便被小姑娘掏了个满怀。

“爷爷!孝敬您哒!”宁香笑嘻嘻的把从苏景辰怀里抢到的东西用双手捧着给府医看。

府医忙不迭的打开纸包,发现里头竟然是上好的金山翠芽。闻了闻这味道,该是贡品。

“快,先尝尝。”府医自动忽略了这茶其实是苏景辰的,像是偷到油的老耗子一般,馋的直流口水。

宁香得了吩咐,自是没有不依的,不一会儿室内便茶香四溢。

苏景辰肯定不能白便宜了这祖孙俩,抢了第一杯喝,绿色透亮的茶汤里飘着鲜嫩的芽叶,清香润喉,高香持久,回味有甘,浓醇的滋味让他不由赞叹道:“真是好茶。”

因着没喝到这第一杯,府医气得胡子都歪了,又一巴掌呼了过去:“臭小子,你敢说在家没喝过?偏要占我便宜。”

“老李头,你别说嘿,这丫头泡茶是真的有一手,要不我向你讨了她去做媳妇吧。”苏景辰勾着手指,诱惑道,“到时候你想喝什么茶,我就给你弄什么茶。”

府医一把拍掉了向他伸过来的爪子:“我好不容易得了个孙女,你是看不得我好是吧?有空我得找你爹聊聊。”

“哎呀,忘了,我爹让我出来收账的,媳妇的事儿回头再说,我先去也!”

可能是知道府医后头的话定然是要拒绝,苏景辰忙装作有事,几个闪身便飞了出去,逃难似的,惊得宁香下巴都掉了。

“怎么,想学?”府医看宁香眼里满是崇拜,冷哼道,“老夫也会,一并教你。”

宁香本是期待的,却又想到了什么,轻轻摇头:“我没有那么多时日可学,与其都浅浅涉猎,不如先把一样学精。”

“你是真的想的明白,有时候我都会怀疑,你究竟几岁。”府医瞥了宁香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宁香心里却如惊涛骇浪扑面而来一般紧张。

“一百多岁吧也就。”她开玩笑的回了一句。

换来的是府医认真的鄙视:“那我岂不是老妖精了?净胡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