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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心痛不已

心很乱,心也很痛。

周锦年木呆呆离开暴室,丢魂落魄般离开王宫,回府后,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独自喝起了闷酒。

一声声稚嫩的惨叫,犹在耳边,挥也挥不去。

一道道鲜红的血痕,触目惊心,赶也赶不走。

一双含泪的清澈大眼,装满愤怒、恐惧、委屈……在眼前晃来晃去,抓也抓不到。

守着周大王,祖母替自己开罪,更是借机要敲打自己,亲身体会犯错的严重后果。周锦年不但切身感受到了,心还被自己挥出的鞭子打伤。

舞受罚因自己而起,自己身份尊贵,有疼爱的祖母护着,领头犯错者成了施罚人,低贱的姑娘成了被罚者,这是什么道理?

周锦年将迷惑、愧疚和悲伤,和嘴中苦涩的酒一起咽到肚子里。

周锦年醉了,醉的胡袄,醉的哭闹不止。

“贱奴,对不起!……”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啊?贱奴,别怨我,呜呜呜……”

“大哥,我后悔,我,我……宁肯挨打,哇哇,我不是男人,我心里疼啊……”

“……“

周锦年哭闹了大半夜,害的全府上下忙里忙外都陪着,周锦绣守在榻前,已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心疼养尊处优的弟弟受了委屈,听他句句喊着贱奴,知道他难受愧疚。

比周锦年更难受、更愧疚的,还是周公宫的周公。

将舞抱回周公宫,周旦将她直接安放在自己的睡榻上,命太医和被喊来的辛花,给舞清洗伤口敷药,自己则去往大殿,一脸狠厉地坐在殿首。

蝶儿、南春和东寂等一帮参与者,已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周旦脸若冰霜,虽然不完全了解情况,但他知道舞的为人,就是信她没有逞凶,他沙哑着嗓子,带着冰碴的声音直接下着决断。

“蝶儿,你仗着……是大王所赐,在这宫汁…耀武扬威,本公虽不便驱离你,但也再不愿见到你。东寂,收拾后面一处院落给她,没有本公准许,不许再踏进前殿半步”

头缠药布的蝶儿,哪里甘心此生被冷藏?她向前跪爬着,抓住周旦的袍角,歇斯底里地嚎啕大哭,抖着嘴唇据理力争。

“公爷!婢女,冤枉啊!呜呜呜……是婢女,差点被打死呀,公爷,不能这样对婢女,不能啊……”

周旦最讨厌的,就是玩弄阴谋诡计、还自以为聪明的假惺惺女人,君宝已汇报了大概情况,他厌恶地扯开自己的袍角,怒瞪着蝶儿,咬牙切齿道。

“你冤枉?不是你?故意靠近……才弄脏鞋子的?不是你?不让擦拭……反踩赡舞手?你就是个……爱争风吃醋,阴险狠毒的女人,如不是看大王的面子,本公定把你这贱人,送到暴室惩处”

见公爷知晓了情况,蝶儿也知无法辩驳,只能利用他的仁爱心软,为自己做最后的争取。

蝶儿又抓住周旦的袍角,仰头楚楚可怜地望着,嘤嘤哭着,娇柔开口。

“公爷,一日夫妻百日恩,就念在婢女与……,肌肤相亲的份上,饶过婢女这次吧,嘤嘤嘤……以后,婢女再也不敢了,啊?就这一次,好不好?……”

不等又在耍魅惑手腕的蝶儿完,周旦已怒不可遏,“来人,拖下去,她,让本公……觉得恶心”。

“公爷,您不能这么狠心啊!为了个贱奴,公爷,难道就什么都不顾了吗?她就是个祸害,会害了公爷的……”

“公爷啊!……”

蝶儿歇斯底里的一声声凄厉哭喊,终没有唤回任何的改变,她孤苦冷寂的一生,已被早早注定。

下面跪着着人都没见过,公爷如此气急败坏过,更没见过,他对亲近的人,也如此决绝狠心,顿时都被吓的哆哆嗦嗦。

蝶儿被拖出去后,周旦冷冽的目光转向南春,又冷冷开口。

“南春,你作为宫中掌事,枉顾事实,故意不分青红皂白,丝毫不顾念主子……平日的所做所想,急不可待地借机清除异己,你还勾结暴室主事,要急急置舞于死地,你用心何其歹毒,真是罪该万死!念你……侍候本公长大,就饶你不死,你,现在,马上滚去周公宫!东寂,以后周公宫……就全权由你来负责”

“是!王爷”

东寂偷瞥了一眼周旦,见其一脸的阴霾,低头回了话,暗自庆幸,自己那日没上前凑热闹。

“东寂,送南春,马上离开周公宫”

“是!”

东寂应着,挥手招了两个侍卫,上前要拉南春。

南春自知难逃被赶走,过去所有的痴情都化成无尽的委屈,她泪如雨下,仰看着照顾了十多年,一直深爱的周旦,也不管不顾起来。

“别拉我,公爷,南春可以走,但公爷有没有觉得,自从那贱奴来了,她是毫无规矩,公爷为了她,也一而再地破坏规矩,这宫里,就再无规矩可言?”

“这,与你无关”

“不!与大家都有关,她私自出宫,公爷只关了她五……了事,若是其他人,公爷也会这般处置吗?公爷,您变了,变得让大家都快不认识了?公爷今日,堂而皇之将贱奴抱回宫,这会给您带来多少口舌?会被别有用心者,怎样地大做文章?大王又会怎样想?”

“休再多言”

“奴婢要,公爷,那贱奴,只是笛子吹的好一些,留着她,只会让公爷玩物丧志,并引来无妄之灾。南春,对公爷的心,可昭日月,无一时……不为公爷思量,自古忠言逆耳,公爷,您不可不听啊?”

南春仗着自己照顾大周旦,自觉一颗心处处为他着想,她越来约爱风姿飘逸的公爷,已离不开他,也觉得公爷也会如时候一样,不能离开自己。虽然已过二十七岁,依然想得个名分,这样,就能照顾陪伴公爷一生。

南春后来发现,名分的事已越来越没希望,也做好孤老一生,陪伴公爷身侧的准备,但发现公爷的爱,都能给一个奴隶,让她怎能不气愤填膺?

瞥看着侃侃而谈的南春,周旦紧抿着嘴唇,眼角眉梢都带着蔑视。

“哼!收起你的所谓好心吧,你什么心思,难道本公会不清楚?舞的好,岂是你这等俗人……所能知晓的,赶紧走,别再自取其辱。东寂,安排你的事,赶快办”

“是!”

“南春,走吧……”

南春甩开东寂等饶手,悲痛欲绝地望着周旦,“公爷,是被迷了心窍,奴婢希望,公爷能早日清醒,回归正常,孰是孰非,自有公道,奴婢离开,还望……公爷好自保重!”。

南春磕了三个响头,带着撕心裂肺般的悲伤,愤愤然离开了,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周公宫。

南春回头看了看,已有些陈旧的“周公宫”牌匾,悲从心起,她的少年及最好的青春记忆,都留在了青墙之内,她照顾陪伴的人,也从孩童变成了风度翩翩的男人。

她被自己照顾长大的公爷无情的抛弃,就如同一件他穿旧的衣袍,随手扔掉,以后连想都会懒得想起。

周旦已不再相信,本该主持宫规戒律的暴室,他一改过去的做法,在自己宫内杖责发落了,三个送舞去暴室的寺人、蝶儿身边和三个强出头的多嘴宫婢。

众人都见识到了,公爷狠厉的一面。至此,舞的名字和事,成了周公宫之后,绝口都不敢再提起的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