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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海安城

夜色朦胧,三个狂奔的身影始终没有停下,风呼呼的从耳边刮过,他们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却丝毫也不觉得累,每个人的心跳都很快。

三个人足足跑了两个小时,脚步才逐渐慢下来,寻了一个巷尾,靠着墙停了下来,喘着粗气。

罗格这才把背上的宋三放下来,宋三抿着嘴,用袖口给罗格擦汗。

陆维活动了下手脚,背靠着墙,闭目养神。

“这里的空气真他娘的好闻!”

陆大揉着已经跑到几乎失去知觉的腿,一向喜怒莫辨的他也难得情绪外放了一回。

也难怪他激动。

在垃圾星待久了,浑浊腐臭的空气闻着总让人有压抑的感觉,朝不保夕的日子过得太久,神经时时刻刻都处于紧绷状态,不是被打死饿死,就是在被打死或饿死的路上。

而到了今天,呼吸着比垃圾星新鲜太多的空气,随心所欲走在相对洁净的大街上,不用担心来自同伴的竞争,不用提心吊胆,才有真正活着的、心跳的感觉。

“今天先找个地方对付一晚,明天我们要找个地方住,安顿下来挣够路费,再想办法去罗城。”

陆维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脑子习惯性的开始考虑下一步。

狂奔的两个小时已经让他们离垃圾回收站有一定的距离。

加之深夜,一路上几乎没有见到有人逗留,甚至连巡夜的守卫都没见到一个,可以说算是安全了。

海安城肯定不是他们久待之地,等暂时安顿下来以后,再解决完身份问题,他们就该去求学了。

第一军校在泗省的罗城,离南省海安城尚有3000公里之遥,是她准备去的地方。

相对于精英化的帝国军事院,第一军校显得亲民许多,只要足够的天赋和实力,通过了入学考试的选拔,平民也能就读,特别优秀的学生,甚至还能减免学费。

前世帝国唯一的大元帅宋宸,和有“小宋宸”之称的宋枪,就是从第一军校走出来的。

上一世,她与帝星绝大多数贵族子弟一样,就读于帝国军事院。

虽然帝国军事院在教育资源上有着其他学院不可比拟的优势,但同样有相应的限制。

比如,视野。

上一世,她带领的陆家大军在星域之北苦战九日九夜,战死沙场前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

少校宋枪带着援军赶到,找到重伤将死的自己后的那句冷眼嘲讽,“陆家都该死在这里,除了你陆维。偏偏死在这里的,只有你陆维。”

这句话,让陆维第一次对宋家有所改观。

也直到那时,她才终于想明白,原来真正勾结虫族的,不是她一直以为的宋家,而是陆家!

她从始至终,不过是废物弟弟的挡箭牌,迷惑帝国皇帝的棋子。

宋家对帝国皇帝的态度有待商榷,但始终忠于帝国,站在抗击虫族的最前线。

她也想起来,只有宋家人会让自家除了嫡支之外的子弟就读于第一军校而不是帝国军事院。

很多事情,她想明白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还有很多事,她至今仍然存有疑惑。

明明前世有与虫族休战的机会,为何帝国还是会选择接连不断的征战。

为何帝国宁可放任流民众多的混乱域,反而要以虫族的战争为先。

前世有很多事情,她想不明白。

所以这一世,她决心改变,从另外的视角寻找答案。

她相信,第一军校是不错的选择。

陆维面色平静,步伐坚定。

陆大面色复杂看着陆维永远运筹帷幄的样子,心中半是敬佩半是羡慕。

明明陆维只比他大一岁,却好像什么都懂。

陆大忽然想到,他们还在垃圾星的时候,陆维让他们参加三天训练考核时着重训练了爬铁网,又想到陆维操作飞船时熟练的手法。

他隐约醒悟过来,原来陆维早就在为今日这一刻做准备了。

......

四个人就着巷尾的角落随便对付了一晚,他们都是在垃圾星上幸存的佼佼者,露宿小半夜也并没有太大不适。

第二天一早,陆维就带着其他三个人以极高的效率摸清了海安城南的布局。

海安城一百年前起就是全南省最大的垃圾总站所在地,除了材料回收业发达之外,由于城市特殊的“风味”,肯在此定居的人很少,房价地价相对便宜,三教九流的人混迹于此,多年下来渐渐发展成了药剂和材料的交易区,有了黑市。

如今他们没有正式的身份,黑市正是适合他们交易的地方。

为了尽快逃出垃圾回收站,xR07-89上一切难以携带的东西,他们都没有带。

每个人除了各两块压缩饼干,连饮用水都没带。

至于钱,根本没有。不管是垃圾星还是垃圾回收站,都没有得到或者使用货币的途径。

目前唯一值钱的东西,就只有陆维身上的3支2级军用兴奋剂,这是她从垃圾飞船上顺下来的。

陆维带着3支兴奋剂,很快在黑市中找到了一家招牌老旧店面窄却深的药剂店。

药剂店进门是一个与陆维齐肩高的柜台,柜台上放着铁笼子,里面装着两只吱吱叫的小白鼠。柜台后闪烁着一台黑白电视,与黑白电视正对着的是一张躺椅,躺椅上有个人,应该就是老板。

“老板,出货。”

陆维轻车熟路地在柜台前招呼。

挺着啤酒肚的老板正叼着根烟看电视,听见声音后抬眼扫了扫只比柜台高一点的陆维,立刻将头转了回去。

“小鬼,去别处玩,忙着呢。”

老板专注地看着电视,黑白电视里正播报一则当地新闻,昨晚海安城的垃圾回收站不慎失火,3人遇难,无人受伤。

盈盈闪烁的黑白光芒让失火过后的惨状更加凄冷。

老板同情地摇摇头,还没来得及发出感慨,电视屏幕就熄灭了。

一回头,陆维不知何时已经钻过柜台,手中扯着电视的电源线,插头已经被她拔掉。

老板恼火地掐灭手中的烟蒂,正想抄起一把笤帚打人时,陆维已经从兜里拿出一支针剂。

“2级兴奋剂,保质期两年。”

老板接过陆维手中的针剂,举起对着灯光一照,扫过针管的说明,安氏防伪戳和真空封下的编号都很清晰,是真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