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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理想

到达海岸,我第三遇见了那个救我的中美混血人,杨乾胜。看来,我和他的缘分不浅啊。

“你还活着?”他见到我,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

“我一直都是个幸运者,但是,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看来上帝格外的眷顾你呢!”

已经4月8日了,我必须得考虑路上堵车和晚点的可能性,不能踩点去救小雪。“谢谢你的关心,我要回国了。”

“是吗?我明天也要去中国,要不你等我一起走吧!我带你去美国玩两天。”

“谢谢你的好意,可我有急事,必须在4月11日赶到厦门,一天也不能耽搁。”

“厦门,那真是太巧了,我也要去厦门,不介意留个联系方式吧。”

“不会,我正想好好感谢你一下呢,等我忙完了事情,一定要请你吃饭!”我非常坦诚地将我的号码给了他。

“那,厦门见。”

“厦门见。”我匆匆地走了,连续两个月没睡好觉了,我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得赶快让我坐上车好好休息一下,不然我睁着眼睛都要睡着了。

我在4月10日中午赶到了厦门,经过了两天时间的调整,我的精神状态总算是恢复了过来。

明天是小雪最伤心的日子,还好我已经赶上了。

为了避免小雪错付真心,我给自己买一了套女装和潜水服,打算明天以女人的身份去救她。正当我洗漱完毕,颜岸的电话打了过来,我心头一惊,赶紧接听了电话。

“你已经到厦门了吧?”

“是啊,才刚住下来。”

“今天不忙吧?”

“今天休息。”

“那出来玩吧,我在厦门大学!”

“你怎么跑到厦门来了?”听到颜岸的话,我只好把穿好的女装又脱下来,换成男装。

“我厦门也有同学啊,来玩有什么奇怪的?”

“那上次怎么没见你去找你同学?”

“上次——上次他不在,你快出来啊,我在门口等你!”

“你一个人?”我想问的是,殷璃若不在吗?

“就我一个,我同学还要一会儿才到。”

“那,我马上到。”

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毕,等电梯的时候恨不得直接从楼上跳下来,好不容易到了酒店门口,又半天叫不上车。

我已经有5个月没有见到颜岸了,我从没有和他分别那么久过。

等了五分钟,我终于坐上了车,又过了十分钟,我才在厦门大学的门口看见了颜岸的身影。

我还记得一年之前,他在晚上约我出去兜风,我赶到时,他也是这样背对着我,他的背影还是那样伟岸,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依赖感。

“颜岸!”

他在我的呼唤声中回过了头,将近半年未见,他的气色比初遇时还好,看来他的病应该已经痊愈了。

“这么叫我不嫌别捏吗?”

“不会啊。”

“反正我会,先去吃饭吧,我好饿啊。”

我顿时一头黑线,又要经历噩梦了。但为了他的胃,我还得装出一副开心的模样回答道:“好啊,我请客!”

“交个土豪朋友就是好,走吧,我刚刚路过一家川菜馆,味道香死了,我们就吃那一家吧。”

“好啊,可是,你不等你同学了?”

“哦,他临时有事,又不来了。”

“呃……”我怎么看怎么觉得颜岸在撒谎,他不会一开始就是为了来看我的吧?我不敢向下想了,也不能向下想。

“来个铁板肉片、千页豆腐和炝小白菜吧!”

“你什么时候到上海的?”

“刚刚啊。”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和你一起啊,同路,你什么时候走嘛?”

“可能后天吧。”

“那我订票了?”

“我订吧。”我掏出手机订完票,这时,菜也上桌了。

“真的好久没和你一起面对面吃个饭了。”颜岸殷勤地给我添了一大碗饭,比他自己的还要多。

“这次回去了不就一起吃饭了吗?你还巴巴的跑来接我干什么?”

“你知道啦?”颜岸又腼腆起来,“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办事的。”

“嗯,也没什么大事,今天可以陪你好好玩了。”

“你不用去看你前女友啊?”

“明天再看也不迟,先吃饭吧,一会儿我们去厦门大学里逛逛。”

吃完饭,我先是去厕所把食物清理了出来,再和他一起到了厦门大学。

“哎,你的前女友是不是就在这所大学读书啊?”

“她才高三,而且她要去美国读大学。”

“又是美国?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白了颜岸一眼,“你这么感兴趣,是喜欢上她了吗?”

“我是对你好奇啊,怎么,吃醋了?你是吃她的醋,还是吃我的呢?”

呵,如果你能和小雪在一起,那将是我最放心的结果吧?可是,小雪和你的感情哪里是说有就会有的?“你天天追着我前女友问,我心里能好受吗?”

“你还真把她当前女友了,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你好吗?”

“我说过了,是她忘了而已。”

“切。”

我们避开了这个话题,目光齐齐被校园里一处画展吸引住了。

“你看,专业人士画的画,我们去学习学习吧。”

“走啊。”颜岸飞奔到画展周围,一幅又一幅欣赏起来。

我既不通音律,也不懂丹青,看着那些彩色的、黑白的画,我只觉得张张都是好的。

逛了半圈,我看见了一副铅笔画出的人物肖像,画中是一位慈祥的老年人,密密麻麻的线条让他看起来面部黝黑,额头上的皱纹却是清晰可见。“哇,颜岸,你看这个,画得好真实啊!”

“那是素描,其实画得像,并不是画家的最高造诣,因为自从相机出现后,画得像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真正的大宗师都是有自己的风格,不会刻意追求相似,而是追求意境,写意不写实,这和我国古代的水墨画是一个道理。不过,对于初学者来说,画是越像越好吧。”

“你也就是在我面前显摆显摆罢了,欺负我不懂嘛,可是这些画的作者可都是专业人士,你低调点。”

“我虽画不了这么好,但至少也懂得品画好吧?逛了这一圈,这些画就数这张《晚秋苇塘》最好了。”

“我看看。”我凑上前去,装模作样地欣赏起来。

这画应该是颜料堆砌而成的吧?那池塘里的水波,完全就是靠白色和浅蓝色的颜料互相叠加产生的视觉动感,可他确实画的恰到好处,每一滴、每一抹,像水花、像波纹,看着看着,竟让人身临其境,仿佛都听到水花拍打的声音了。再看看那芦苇,明明也是各色颜料的配比,远远望去,却是如此不可解开的一个整体。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真的好像到了秋天了?”

“是吧,确实很棒,只是我也不懂棒在哪里。”

“真有眼光!”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的高个子女同学对我们说道:“这幅画是我们去年学校举办的绘画比赛的第一名,在学校轰动不小,还上过厦门日报呢。当然,其他的画也是难遇的佳作,有好几幅都是绘画大赛的第一名,不过都没有这幅《晚秋苇塘》名气高。”

“确实是好东西,看来今天真的是来对地方了。”颜岸的双眼一直不肯离开那幅画。

“其实,你如果想学,现在也来得及啊。”绘画对于颜岸来说一直都是个梦想吧,我知道他自由丧失双亲,家里的条件是绝对无法让他学习艺术的。

“不用了,艺术家都是靠灵感才有佳作,现在的我只是一个为生计奔波的普通人,哪还有搞艺术的情操啊?你难道没听过《伤仲永》的故事啊?”

“可是,我看了你最近的画,觉得你现在也还有天赋啊!”

“梦想不一定是要拿来实现的,梦想只不过是拿来抵御残酷现实的慰藉而已,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有了比画画更渴望的梦想。”颜岸看向我迷茫的眼睛,无奈一笑,“好了,画看完了,我们走吧。”

“哦。”

在走出厦门大学时,一对男同学搭着肩走在我们前面,颜岸嘿嘿一笑,也将他的手搭在了我的肩头上。

“你干嘛?”

“我就想问你,你没有什么梦想吗?”

梦想,梦想,直译过来就是梦里都还在想的事,那我的梦想自然就是你和自由了,可我怎么能这么说呢?思索片刻,我认真地回答道:“自由。”

“那你得到了吗?”

“其实我一直都有,只是代价太大了,我不愿承担,但现在,我愿意承担了。”

颜岸打了个呵欠,“我就当我听懂了吧。”

接下来,我陪他去了一片我从未来过的海边。我们脱下鞋袜,挽起裤腿,在海滩上追逐浪花。

颜岸在海浪声里大声问道:“你喜欢海吗?”

其实你没必要说那么大声,你吞口水的声音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喜欢啊!”但为了让他听见我的声音,我必须像他一样大声喊出来。

“你说什么?”他用手盖住了自己的耳背。

“我说——我喜欢海!”

“这就没了?你不问问我喜不喜欢?”

“看你疯癫的样子就知道你喜欢了!”

“你说什么?”他又用手盖住了自己的耳背。

我走到颜岸面前,拉起了他的耳朵,大声回答道:“有病!”

“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啊?”

“我哪里不礼貌了?”

“亏你还在美国长大,你难道不知道别人说了you,你就要回答oo吗?”

“我知道啊!”

“那我问了你喜不喜欢海,你也不问问我,我问你你的梦想是什么,你也不问问我!”

原来还有这个逻辑!我白了他一眼,大声问道:“那你喜欢海吗?”

“我当然喜欢海了,我妈妈就是因为喜欢海,才给我取了歌‘岸’做名字,有海才有岸啊。”

“那你的梦想呢?”颜岸的声音太大了,我听得头疼,便刻意走远了好几米。

“我的梦想——”颜岸的声音突然比悄悄话还低了几分,不过依然能在我的听觉范围内,“我的梦想,就是和你永远在一起。”

刹那间奔腾而来的浪花将这温柔的声波覆盖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