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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丫头,你要单独见我,是有什么想说的?”

展培元指节轻轻叩击着桌面,有些玩味地看着曲濯钰,“难不成,曲丫头终于决定说出幕后主使了吗?”

曲濯钰有一瞬间很想把傅舒晏给的信物拿出来,但是她不能这么做,一旦这么做了就是把侯爷置于不义。

“展伯伯……”曲濯钰挤出几滴眼泪,让语气显得惊慌失措,“我,我昨儿遇到一个西逯人,他,他追杀我。还说,我,我不帮他逃出城,就,就杀了我!”

曲濯钰悄悄看了一眼展培元的脸色,约莫是信了,继续说道。

“我,我实在是害怕!就……就半真半假地告诉他他,绕过林子,偷偷地上曲家的马车,马车里有隔间暗层,我会帮他出城……”

“然后呢?”展培元眉毛一挑,有些意外曲濯钰的回答。

“然后?”曲濯钰拿帕子假装擦擦眼泪,抬起头,惊讶地说道,“哪,哪有什么然后!本想着偷偷告诉展伯伯你的,可谁想,昨儿到今天早晨我都被我阿娘按在床上上药,哪有空头出去啊!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那个西逯人已经跑了的啊……”

展培元眉毛一突一突地跳,手按着额头,沉吟片刻,堆起笑容,“好吧,是我误会曲丫头你了。赶快出去,跟你阿娘回去吧。”

“那,展伯伯,我就告辞啦。”曲濯钰赶紧出去,生怕展培元一个反悔,真把她扣这儿了。

等曲濯钰出去了,展培元房间里屏风后才慢慢走出一个人来。

“侯爷。”展培元抱拳行礼。“没想到,曲丫头挺有胆子的。自己随时可能被关大牢,还咬死不松口供出侯爷您,不愧是弘一教出来的孩子。”

傅舒晏含笑,点点头,“的确不错。不过,展大人有没有觉得,老师的这位女儿,有些变了。”

“我可不知道,我同这丫头也有十年不曾见过了。再说,十年前她还是个孩童,变了也是正常的。”展培元哈哈一笑,顺势开了起玩笑来。

“阿娘……”

曲濯钰面对南绮云总是莫名心虚,不敢看南绮云的神情。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南绮云轻轻拢过曲濯钰耳边碎发,“鸢鸢你一向是心里有主张的,阿娘不会多过问。”

“阿娘……”曲濯钰一下子抱紧了南绮云,“我,我再也不会乱来了,我保证。”

“傻孩子。”南绮云拍拍曲濯钰的背,捏一把脸蛋儿,“走吧,我们回家。”

“好,”曲濯钰眼眶红红,声音哽咽着,“回家。”

马车很快便出了城。

在半道上,居然碰到了贺熠燃的车驾在前头慢慢地走着。

愤怒,恐惧,恨意一起涌上心头,曲濯钰霎时觉得反胃。

听到曲濯钰干呕了几声,紫槿及时叫停车夫,带着曲濯钰往草丛走了些。

深呼吸了几下,曲濯钰才平复了恶心的感觉。

“紫槿,我们现在歇会,待会继续赶路。”

“鸢鸢,实在不行,再晚点也无妨的。”南绮云满是担心,“不如折回去,找大夫拿副药?”

“阿娘,我没事的。”曲濯钰摆摆手,“我只是方才吃了些猪油糖,实在腻了些。”

“好吧。”南绮云拗不过曲濯钰,便同意了。

本想等贺熠燃车驾走远了再上车继续赶路的,谁成想贺熠燃竟然派了人来。

“这位夫人,我家王爷想请您帮个忙。”小厮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家王爷的车驾,少了一个承轴,行不了了,还望夫人海涵,送我家王爷一个承轴。”

“这不合适……我女儿还病着要静养,必须要两辆马车分开坐。”南绮云态度强硬,语气多少有夹杂些生气。

“送,送你个魂!”蓦地,曲濯钰满腔愤恨全部喷涌而出,“天家贵胄,就可以要平民百姓无条件送东西?凭什么?”

“这……”小厮没想到这位小姐反应这么大,有些不知所措。

“阿娘……”曲濯钰猛地有些晕,不由得伸手抓住南绮云的袖子,努力稳住身形,“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抱歉,这位夫人,小姐。”贺熠燃慢慢走到南绮云面前,“是本王的手下说话口无遮拦,气到了小姐,本王向你们道歉。”

南绮云轻轻哼了一声,“民妇可当不起王爷一声抱歉。现如今,还请王爷,赶快回马车上去吧。民妇为方才小女的无礼冲撞告罪。”

“无妨无妨,本王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贺熠燃冲着曲濯钰微微躬身,“小姐,本王的意思,只是想借一个承轴交给随从学着修理一下罢了。”

曲濯钰闭了闭眼睛,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搀着紫槿的手缓缓屈膝行了一礼,“王爷,民女方才冲撞到了您,是民女不对。民女把这一整辆马车所有部件都拆了给您,就当做是赔罪可行?”

贺熠燃看着曲濯钰,莫名心底泛起一丝异样,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本王说了,没有责怪夫人与小姐的意思。”

“那,民女恳请王爷放行。”曲濯钰皱着眉头,假装咳了几声,“晚了怕是赶不上同家父家兄用晚膳了。”

贺熠燃侧身让开路,目送着曲濯钰和南绮云上了马车。车帘重重落下,隔开了他的视线。

紫槿坐到驾马的小厮旁边,对着贺熠燃拱手,“多谢王爷大度,先行告辞。”

贺熠燃微笑着点点头,表示不在意,看着马车越行越远,直到看不见。

曲濯钰……鸢鸢……贺熠燃心中猛地跳出这个名字,总觉得似乎这个名字与昵称,曾在口舌上翻转过千遍,念了许多年。

“云志,去查一查,这江南有没有一个叫曲濯钰的小姐,乳名叫鸢鸢的。”贺熠燃顿了一下,“悄悄地查,不要声张。”

“是,主子。”云志抱拳稽首行礼,立即纵身上马离去。

南绮云气结胸中,愤愤地说道,“十八年前,若不是他们皇家,我与你阿爹又何苦隐姓埋名逃回来在曲家韬光养晦!”

“阿娘……莫气了。”曲濯钰有些疲惫地靠在软垫上,“气,又能怎么样,若是被他们发现阿爹还好好地活在他们皇家眼皮子底下,咱家就完了。”

“乱说什么丧气话!”南绮云点点曲濯钰的额头,“你阿爹与我,可不止是用一块虎符来当做保命符的。且不说你阿爹持的那枚丹书铁券,你当真以为咱家的铺子开着是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