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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透明之夜·尾声 24

我在恍恍惚惚间,听到阿敏不住的责备张睿,她说:“张睿你疯了,你怎么能在那时候允许小荷她跟我交换,你这是在害她你知不知道?”

我听到阿敏她哭着,她对我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做一辈子彼此的守护者……”

是啊,我们说好了的,要做一辈子彼此的守护者,所以这次由我来守护你,别让我总是做最弱小的那个!

小雪一直抓着我的手,她的手还像小时候那样,肉嘟嘟的。

“刚刚医生有没有检查眼睛,闪光弹会不会伤害眼睛?”这大概是许嘉言的声音,听上去挺着急的。

“你不是医生吗,闪光弹会不会伤害到眼睛你不知道吗?”小雪似乎很惊讶。

“可是我是个牙医啊?!”

“那怪不得!”

好吧,好吧,我现在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在那时喊让我闭上眼睛好好想想的时候,语气那么重,但我真的想说,大哥您真是人才,有这样给暗号的吗?!

张睿安慰道:“当时情况紧急,狙击手找不到最佳位置,周围围观群众太多,实在不好强行抓捕!”

“这么说小荷与我交换也是你们事先商量好的?”阿敏问。

张睿支吾了会,低声道:“没、没有。”

他说完这句,立即换了语气,像是在夸我,他说:“但是小荷的逻辑分析能力很强啊,依据当时现场的情况,我们会很默契的想到用一些方法来分散犯罪嫌疑人的注意力,小荷一定做得到啊!”

我大概真没有什么强大的逻辑分析能力,我只是猜测出了阿敏的计划,沈雄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她,也许是因为阿敏以为沈雄杀死自己母亲这件事已经以自杀定案,此生都无法翻案了吧!

所以无法走出仇恨的她,在完成了最后的仪式——与我们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哪怕只有短暂的几天时间,弥补了人生的缺憾之后,阿敏选择与杀人凶手同归于尽。

并不是什么强大的逻辑分析能力啊,只是因为那几天,阿敏所做的事,每一件都带着某种仪式感,对我,对小雪,对生活!

我在决定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并没有惧怕死亡,但是,当我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内心里,却仍有诸多的不甘,忽然想起有太多的事情还没有去做,比如,我还没有好好的谈一场恋爱!

像十二年前,现在的我,依然羡慕又嫉妒这两个被温暖的胸膛保护着的小女人……所以在举起匕首的那一刻,我的心动摇了,那一刻的时间很短暂,我甚至都没来得及思考,值不值得或者,有没有更好的方法解决……

“但是那很危险啊,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想得到那些事!”阿敏仍然很气愤,她说,“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和小雪以后该怎么办?”

“姐夫,以后要记住,小荷是这辈子小雪和阿敏唯一会不顾一切要保护的人,所以下次,不,绝对不能有下次!”小雪抽泣着,她这样说道。

我仿佛看到了那天,我们三个围在一起,伸出手,说着我们稚嫩却一生一世都不会改变的誓言。

“我,褚敏秋。”

“我,喻晓荷。”

“我,展柏雪。”

“我们三个从今往后,是同生共死的好姐妹,我们在此立誓,一辈子做彼此的守护者,决不食言、绝不退缩!”

我看到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依稀的听到他们的谈话,阿敏的责备好像一直都没有停止过,这样可不行啊,未来姐夫不会吃我的醋吗?

小雪倒是不怎么说话,但她一直抓着我的手,紧张的手里都一直在冒汗。

我醒醒睡睡,感觉很累,在我终于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在我的周围横七竖八的睡着。

其实我们都很累。

我小心翼翼的起身,离开病房,走出医院,我再一次,来到月下的凌晨电影院。

月亮很亮,我抬头看着它,期待着它突然的消失。

我来这里并不是再想看什么电影,而只是,只是想跟大叔说声谢谢,谢谢大叔的电影让我重新找回了失去的东西,友谊,和我自己,并且让我对很多事情有了全新的定义!

感谢大叔对我说,未来不是用来缅怀的,过去更不该是用来沉沦的!

感谢大叔对我说,我拥有一整个太阳!

手机上的时间从11:59跳到了00:00,月亮并没有消失,它只是稍微偏离了一些距离我的角度,时间并不曾停留。

霓虹没有亮起来,电影院没有再开张,好可惜,我都没能与大叔好好的说一声再见。

想起过去的六个晚上,我回到过去看清楚的,不只是真相,而是我自己的内心,我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到,遗憾也许并不能用金钱来赔偿,时间也不能用任何东西来弥补,我们能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未来的日子里,再一次,做彼此的守护者,做自己的守护者。

唯有这样,才不负曾经的誓约!

但是与此同时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到,自己总是被保护的那个,是时候为她们做些轰轰烈烈的大事了,比如说,为她们准备梦想中的婚礼!

我想她们穿上我为她们独家设计的婚纱的时候,一定会笑的很美,不,她们本来就很美。

有些东西,曾经折磨过我们的东西,我会像她们一样,好好的珍藏,因为未来终于有了方向,所以我们不能在原地彷徨,这一次,我付出的,会更多一些!

我笑了。

大概这世上不会再有人像我这样幸运,有两个可以为我付出生命的好姐妹,好吧,这一次我一定会紧紧牵着你们的手,再也不会弄丢。

我转身,是时候离开了。真相已经明朗,方向已经明确,我们都,是时候离开过去了。

“喻晓荷,我是有多么不堪,你见了我转身就走……”

我站住,想起十二岁在操场上,我见了那个男生,转身就走,他在身后喊我,他也是这么问我,可是我跑掉了。

这一次,我回了头,转了身,看着他。白色的衬衫很好看,一如当年在操场行云流水般的少年。

我的眼里溢出了泪。

“我每次看到你无情又冷漠的转身,心里就好害怕,等你看那场奇怪的电影的时候也是,等你从沈雄的魔掌逃出来的时候也是,我害怕,害怕看不到你的脸,害怕看不到你的忧伤,害怕你看不到我而只能始终一个人……”

……

“喻晓荷,你不喜欢我当牙医,那我就转去别的科室——”

嚯,就你这样的水平,不去当牙医,难道去研究不孕不育啊?!

可是我噘起了嘴,我说:“那我牙疼怎么办?”

许嘉言跑过来抱住了我,他说:“要保持牙齿健康,就要早晚刷牙,每次时间三分钟,饭后漱口,不能吃太多的坚果,不能用牙齿开啤酒瓶盖子,不能咬牙切齿!”

好吧,算你科学!

“还有……”

他看着我,他说,“还有……”

然后他吻住了我的唇……

我曾经弄丢了我自己。你呢,有没有弄丢你自己?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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