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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女兵来了

余梦走后的半个月,我的日子并不好过,每天刘宇都会教我很多东西,从文件的格式要求、装订规格,再到办会办事,当然每天坐下来写两个小时文章也是雷打不动的,经常就到了凌晨1点。

来之前,曾听说过机关有句话:“灯火通明,前途光明!”可一般没有急事,刘宇10点半准时下班,武科长11点半,我要学习业务稍微晚点,也没有达到灯火通明那么夸张,我心里的石头才落了下来。毕竟武科长的头顶已经光了,全靠四方支援中央,每次看到他,都着实让我紧张,早早准备好了枸杞,红枣和黑芝麻。

宣传科两间办公室所有的卫生也被我包圆了,这是每个新干事必经之路。连曾国藩都鼓励年轻人先学会做好洒扫应对之事,我也不例外,欣然接受了。

余梦走后,我们时常保持通信,只要微信闲扯出双方感兴趣的话题,就会打通电话一起研究研究。

那天她接上新兵,坐上火车返回的路上,她问我:陈牧园,你对找对象有什么要求?我说:你想当媒婆吗?她说:看你26的人了,还是一条,远离家乡也没个亲人,想帮我父母催催婚!她这句话戳中了我的心,我想了想说:我想找个想你这样善解人意的……

本来盼着余梦接完新兵能来到科里,没想到“谁接的女兵谁来带”,半个月后,余梦直接去了西院当新兵排长,借调命令也没给她下,这让我一度感觉我是被刘宇骗进来的。

旅里的营区一共三个院,南院是首长机关和作战保障单位,北院是主力作战单位,西院离得较远,是火力支援单位,最近新组建起新兵团,负责新兵承训。

“科长,新兵团缺个政工干事,不如让我去吧。”科里正在安排人员,对于谁去西院的事情,大家面面相觑,我便插嘴提议。

一个科里4张桌子各一个干事加个我,科长在套间的小屋子,每次开会,大家把椅子搬到中间过道,科长坐在小屋门口面对我们。

科长叫武胜利,人高马大,平时总有点驼背,这也怨不得他,我总结,高个子和领导站在一起不免要一直弓着背,方便听领导指示,也让领导可以平视,觉得舒服;可相比而言组织科长文峥嵘同样是个大高个,他是越和领导站在一起,腰板越直挺,这让我对之前的理论产生了怀疑。

再一对比,文科长是政治部的一支“笔杆子”,京华大学哲学系国防生,是我学习的典范,颇受主任和政委器重,一般2000字以上的材料全部要他来把关,如果碰到旅史纪录片脚本、重大讲话材料,也都找他亲自执笔;

而我们武科长擅长组织晚会、搞文体活动、布置文化氛围,行事圆滑,长袖善舞,一盘圆脸笑迎客,一张方口走八方,就是文笔欠佳,宣传口的材料也时常要文科长代笔,阵地不保呐。

再二对比,文科长对上时常争锋相对,与领导意见相悖敢于坚持原则,民主生活会上有了文科长,那火药味能飘出会议室老远;

武科长对上总是言听计从,答“是”的坚决程度远胜普通一兵。

再三对比,文科长对下宽容耐心,是新派服务风,有人进他的门,无论官大官小,只要自己能脱开手,必定起身迎接,一回有战士入党信息填错,文科长看底下干事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自己赶忙亲自过去指点,反复多次才顺利完成,这一件小事成为政治部用心服务基层官兵的一段佳话;

而武科长对下的行事风格是老派官场风,拿班做势,大呼小叫,不耐烦时吹鼻子瞪眼(军人不留胡子)也是家常便饭。

……

我自然倾向文科长,但实际工作中武科长的“吼,拍,横”似乎效率更高,这二人行事功法值得我细品推敲。

(吼:大呼小叫;拍:直接拍桌子、拍脑门、拍板;横:蛮横常有理。)

武科长面对科里的干事很少大呼小叫,相反客客气气,如待宾客。

这我也能理解,来到宣传科我看得最明白的一个道理:

宣传的活是永远干不完的,只能寻求多方支持,搞群众性宣传。

而科长对待我们的态度,也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完成工作。

此前一位宣传科长的经典名言:

“我科长的任务就是把活平均分给你们,然后拿着鞭子不断催赶。”

这不,上任不满半年,全科忍受不了他的欺霸盘剥,造反罢工了,科长也被批评教育一番调离了岗位,这件事给后来科里的干事们提供了借鉴的模板,也给下一任科长敲响了警钟。

武科长听完我的提议,脸露难色:“小陈,你现在还不是在编的干事,直接代表政治部恐怕引起非议啊。”

“要不我去吧,科长,其他几个干事老婆孩子都在这边呢,我过去住上几个月没问题。”刘宇决定替科里分忧。

“行,老刘,那就你去,我代表兄弟们给你点赞。”武科长一听,松了口气。

会后,刘宇把我叫到身边说:“牧园,我知道你想去西院采访新兵训练,我在那边给你协调,啥时候想过去给你提前派车。”

“行,行,我就是这么想的,还是刘干事懂我。”

没两天,我就见到了余梦,正站在队伍前面讲评。

我一时兴起,拎起相机跑到她面前,半屈腿弓着腰,上半身扭来扭去给她拍特写。

镜头里的她眉毛细长、脸若桃花,只是眼睛小,使劲睁着眼才能看见眼珠子。帽檐的阴影压在鼻头,显出一股威严,说话时露出两颗小虎牙,又觉得甜美可爱,两种风情交汇,更显飒爽风姿。

“嘻嘻……”,突然听到身后队列中传来微微的嬉笑声,镜头里余梦难为情了,“陈牧园,别拍我了,烦人!”

我立刻收起相机,回头一看,20来号女生瞪着眼睛,齐整站成三列,穿着新发的迷彩服,看起来有些臃肿,还没有军衔,却依然自信而严肃。

我总结出,站好军姿最大的窍门是颈部使劲贴住后衣领,别小看这小细节,能显出120分的精气神来,脖子一拔出来,整个人都呈现上扬、积极的样子。

女兵似乎天生就知道这个道理,刚来军姿就比旁边的男兵看着有气势。

我的目光逐个划过面前的女兵,想捕捉些有特点的人物形象。

自从干起了新闻,刘宇第一个教我的就是必须学会不要脸。我现在能这样轻松自如地盯着女生的脸看,就是来自于半个月的苦练。没事我就拿着相机,怼到别人脸前拍摄,直到心不慌、手不颤为止。

突然,第三列有个大高个的女兵猛地笑了一下,露出小兔牙,黝黑的圆脸,高挺的鼻梁,好熟悉啊!

“你快走开,别打扰我们训练。”余梦实在看不下去,直接过来赶我!

我又开始四处闲晃,找有趣的新闻素材,正好看到了“小土豆”程欠欠在组织队列训练。

嘿,有个胖乎乎的男新兵正在队列里歪着头偷看女兵,我站在一边悄悄架好相机,拉进焦距偷拍。

程欠欠突然喊“齐步,走——”那个新兵晃神没跟上排面,踉跄两步直接左手左脚、右手右脚着跟上来,眼看着一个排面摆臂都一样,可脚底下却总有个乱子。

“立定——”程欠欠叫停了队伍,新兵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己的不同,依然站在队列里严肃紧张地怒视前方。

“刚才谁眼睛飞出去了?”程欠欠一开口我就笑出了声,他的幽默一般人并不容易理解。

有个戴眼镜的新兵神情紧张,打声报告,扶了下自己的眼镜,才确定和自己没有关系。

“我说‘眼睛’,你扶‘眼镜’,我说城门楼子,你看鸡把头子,能不能听清楚我的话。”

“是!”戴眼镜的新兵似乎被程欠欠吓了一跳,头上冒出汗来。

“当然,没你啥事啊,你还是很认真的,起步也像模像样。”程欠欠也发现了戴眼镜新兵的尴尬,立刻安慰他。

“报告,”又有新兵问道,“班长,能否重复一下刚才的问题,没听明白。”

“你们都没听明白?”

“报告,没有!”所有人齐刷刷回答。

“你们现在看我手指方向,”说着,程欠欠把手指向了女兵,“谁能说出那里有几个女兵?”

“报告,”刚才同手同脚的新兵脱口而出,“24个!”

“完犊子货,总算听见你喊‘报告’了,”程欠欠冷笑两声,假模假样地问,“女兵好看吗?”

“报告,有几个还行。”

“哪几个?”

“报告,”新兵突然反应过来,摇头说,“没看清。”

“出列!”

“是!”新兵向前迈出一步。

“半面向左,转——”

新兵立刻转体。

“齐步,走——”

这下齐步倒是异手异脚,走了足足一百米,到了余梦队列前,也听不见程欠欠喊立定,新兵自觉停了下来。

“跑回来。”程欠欠问回来的新兵,“看清楚了吗?”

“报告,班长我知道错了!”

“错哪了?”

“错在,不该看女兵!”

“不光如此,你还错在训练期间三心二意!”程欠欠转头对着所有人,挺挺腰板,调整下帽沿,咳嗽两声说,“咳咳,听好了,训练期间,再美的女人经过你们,也不许让眼珠子跟着转,更不能扭脖子,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样子。”

我看着程欠欠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中好笑,费这么大功夫,就为了引导新兵明白这么个道理,从此以后恐怕这个新兵都不敢正眼瞧女兵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部队里的女兵平常主要是干部和老兵在瞧,除非她们上台表演节目,否则义务兵很少瞧,原来是这样的传统在作怪,也好,省下了不少麻烦事。可又感觉不对劲,如果真到了战场上,遇到敌方的女兵也不好意思看,那可就麻烦了,晃神一两秒,子弹可就过来了。不行,新兵下连后,我要好好纠正一下这个问题。

训练结束前,余梦带着女兵往回走,路过程欠欠的排面。

程欠欠正站在新兵背后调整动作,我分明看到他踮起脚跟,拉长身体,眼珠子一直跟着女兵转,还扭动了脖子。

这个混小子……

晚饭时,余梦请我去她所在的新兵六连吃饭,饭桌上我问她接兵情况。

“这次的女兵全是大学生,都在二本以上,还有5个大学毕业了。我们这里最厉害的是京华大学的。”

“名牌大学啊,这么厉害!”我感到好奇。

“你以为呢,而且每个人都多才多艺,”余梦也表现出佩服的样子渲染氛围,“我和你说啊,有学了十年京剧的、会编导的、播音主持的、跳舞的、弹钢琴的、写过小说的,还有新闻专业的,我的妈呀,感觉我们都被她们‘秒’成渣渣了!”

“那我要好好采访一下了。”我觉得挖掘新闻素材就应该从余梦的女兵排开始。

放下筷子,我把刚才那个偷看女兵训练的视频放给余梦看,我俩笑了半天。

“你可真无聊,我们女兵一个个水嫩又漂亮的,你不也看了半天吗?”余梦自己笑完了还嗔我。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到刚才的高个子女兵正在使劲往嘴里扒饭,我努努嘴,问余梦:“那个挺能吃的女兵是谁?”

“就是我刚给你说的,京华大学高才生,江之琪!”

是她?!

倒是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