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栖明站得笔直，装得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他走在前面带路，身体被黑暗彻底包裹。
手机亮度调到最亮，也照不到更远的地方。
他的肌肉便不受控制的僵硬起来。
林谨只落后一步，很容易发现路栖明的异常。
这个人连腿都不会打弯了呢！
“我走前面吧？”
路栖明哈哈干笑两声，“你认识路吗？
“这儿，我熟得很，来。
“哪怕在黑暗中，我也能找到路。”
林谨：“你有没有觉得，现在比之前更黑了？”
路栖明咕噜咽唾沫的声音，在安静的摄影棚里，尤为明显。
“变得更黑了是什么意思？”
林谨：“我们离开化妆间，并没有关门，有光透出来，至少不该这么黑。
“现在却连一点散光都没有，这明没有了光源。”
她现在还在想，她人都还没走，谁把灯关了。
路栖明倒抽一口凉气，差点不能呼吸，“我们可能被锁这里了。”
他一直给自己加油打气。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有光了。
他现在忽然意识到，他恐怕一整晚都见不到光了，精气神忽然就散了。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软倒在地。
林谨抬手扶住路栖明的后背，佩剑铮然出鞘，警惕地看着四周。
她担心路栖明是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被谁给偷袭了。
路栖明的情况急转直下，他倚着林谨浑身抽搐起来。
林谨：“你怎么了？”
她的神识绕了路栖明一圈，发现路栖明的精神波动非常剧烈，甚至到了影响肉身的地步。
“路老师，冷静点，没事，没事。
“我们只是暂时被锁这里了，很快就能出去。”
路栖明似乎听不到林谨的声音，他额前的发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这种情况林谨并没有遇到过。
修道之人要圆融道心，不能让道心留有破绽。
如若不然，很有可能在晋阶提升时，死在心魔拷问之下。
心理疾病几乎可以等于弱化版的心魔，林谨的师兄弟们，都是没有这种情况的。
她蹙眉观察了一会儿，伸出两指，点在了路栖明眉心。
无论如何，先保持路栖明灵台清明，肯定是正确的。
林谨的本命灵剑蕴养了多年，产生了微弱灵智，有了一点点剑灵的雏形。
它如今贴在林谨身上，好奇地“看着”路栖明，似乎在探究路栖明到底怎么了。
路栖明的灵台被护住，渐渐恢复了思考能力。
他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一团光，在黑暗里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稍微适应了这种强度的光，他终于看到了光中的人。
是林谨。
林谨在发光。
他的心在这一刻止不住悸动起来，林谨于他，便像是黑暗中的光源，是指引，也是救赎。
他朝着他的光伸手。
林谨伸手在路栖明眼前晃了晃。
是产生幻觉了吗？
路栖明一把握住林谨的手，“光。”
林谨仿佛被雷劈中，她反手拍了拍灵剑。
灵剑委屈巴巴地缩回了露在林谨肩头的剑柄。
光芒黯淡了些，却依旧存在。
路栖明唇角含笑，安心地……晕了过去。
林谨：“喂，喂！”
哎！
她认命地背起路栖明，朝外面走。
她能在黑暗中视物，倒是不至于碰到哪里。
她伸手敲门，“外面有没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