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家门口还残留着昨日热闹场景过后的余温，红色大门上大红色镀金寿字，地面铺了厚厚一层烟花爆竹碎屑。
只是人烟寥寥。
胡彦青懒洋洋拖着扫帚从南到北的敷衍了事，被胡叔瞧见训了几句，他梗着脖子犟嘴。
胡叔性子急就要上手，胡彦青眼角瞥见张望的周桐，扔了扫帚把他老子撇一边跑了过来。
“兔崽子，你给我回来。”
胡彦青贫嘴：“爸，你儿媳妇来了，给点面子啊。”
周桐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她低着头脚踢地面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早上见过东方煜熠吗？”
“你找他干嘛？”胡彦青脸色很臭。
周桐脾气硬不吭声，倒是胡彦青忍不住气抱怨：“找也没用，那小子昨天跟他爸嚷嚷跑掉，家里人找了他半宿，半夜自个跑回来发了一通脾气，闹的家里天翻地覆。”
“我说这小子怎么脾气这么爆。”
胡彦青压低声音：“后来才听说他有癫痫病。不怎么发病，但很情绪化，狠起来他爸都怕。”
胡彦青一个哆嗦：“哎呦，砸碎了满屋子的瓶瓶罐罐，老爷子收集了不少文物古董，被他嚯嚯的，我都心疼，你说好好个大寿办到头弄的跟丧事一样晦气，他奶奶都哭晕过去了……”
周桐打断他的话，瞳子变了色：“他现在人呢？”胡彦青讲的过瘾被说岔乎啊了一声，露出傻不呼呼的表情。
“东方煜熠！”周桐急了。
胡彦青云淡风轻地开口：“送走了啊，都这样了谁敢留。”
周桐呆住了，不知所措，真的就是再见了。
“这个王八蛋。”周桐恨不得逮着他咬两口。md，吃亏还得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周桐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攥着手机的手攒的更紧了，胡彦青接话茬乐呵：“形象啊，是王八蛋没错。”
“你手怎么了？”狐疑声。
周桐意识到什么把手藏在身后，板着脸踢他小腿肚泄愤：“关你屁事。”
胡彦青跳开委屈巴巴：“又发什么疯。”
胡叔更狠上来揪着胡彦青耳朵往回拽，回头不忘叮嘱周桐：“赶紧回去，你爸找你好几天了，就知道到处野。”
走两步又停下：“你妈走得早，你可消停点，规规矩矩长大，别惹事了。”
“爸……”胡彦青咧着嘴赶紧插话打断。
“知道了知道了，老了记性都不好了。”
周桐僵在原地，强装笑脸摆手：“我这就回家，叔。”
转过头周桐嘴角的冷笑就蔓延开，惹事算什么，一起下地狱还差不多，要不活着多没劲。
——
周桐跨进大门的时候迎面与周世发碰上。
周世发一愣，还有谁家孩子跟周桐一样眼睛能斜到天上去，看谁都吊捎着眼，走路甩胳膊大跨步，整一个混不吝。
周世发反应过来，看着这架势火冒三丈，紧跟着一巴掌扇了过去：“你还有脸回来？”
周桐捂着脸感受嘴角肿了起来，她木然地站直了别过去左脸迎着：“这边也来一个，要不多难看。”
“你……”周世发气的哆嗦，下不了手回头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抖着嘴皮子嗫喏，“玥桉，我对不起你啊。这孩子我教不了。”
“你是对不起我妈，我妈怎么死的？你屁都不敢放一个。”周桐冷冷的看着，满是嘲讽。
“你住嘴。”周世发瞪圆了眼，推搡着她往里屋走，反手挂上门梢插上锁。
“你给我待着这那也别想去。这事过不去你就呆一辈子。”周世发狠了心扭头就走。
周桐被整整关了五天，起初她满脑子混沌胡思乱想，呆了几天反倒透彻了，她要出去，这样下去就废了。
周杨从窗户塞进来饭，还幸灾乐祸的装样子：“姐，想出去玩不？”
周桐眼睛扫过来，周杨吓得赶紧要溜，周桐喊住她：“周杨——你放我走。”
“爸会打死我的。”周杨探出脑袋连忙摆手。
“那你捎话，让胡彦青救我，这个不为难你。”周桐使杀手锏。
周杨果不其然泄了气：“你就会害人家彦哥哥。”
周桐不动声色盯着她。
周杨眼珠子转了转嘴里吐话：“好吧好吧，你走远点，别让爸发现啊。”
“可以，远到你彦哥哥找不到。”周桐嘴角露出薄凉的笑意。
周桐走之前回了趟老宅子，留了副字条压在炕桌上。
“胡彦青，我走了，总有一天我会为我妈报仇。周世发什么也不说，那一幕在我脑海不断重演，我留在这痛不欲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