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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初试搏击

这天,三人来到一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只见一秃顶汉子赤着上身孤魂似地在游荡。道上行人纷纷走避,店家也不敢阻拦,只有少许人暗自在旁窃窃私语。

秃顶汉子是个身高不满五尺的男人,而身躯却肥圆如球,敢情他无法纵向发展,索性全力横向生长。他的一颗头颅又是标准的獐头鼠目,脖子短到几乎可以忽略存在,两撇山羊须粘在嘴角。双目圆睁,脸上的神情非笑非哭,极为复杂。步伐蹒跚,一路跌跌撞撞,不断喃喃自语,在他纠盘肌肉的熊背上,横七竖地划了数道血痕。

令人动容的不是那秃顶汉子指天话地的疯态,而是深藏他黑白分明的双眼中,那股强烈的惧意……。当他走到路中,正滴溜溜转着小眼珠看着贺聪他三人,神情也十分地诧异。然后突然挡住贺聪三人之路,而双眼紧盯着谷蓉儿手中的剑。

贺聪见此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他知道这么笑一个形貌怪异的人,实在很是失礼。但是无论谁,第一眼看到这人,纵使是冷若冰山的人也难免忍俊不禁的。

于是呵呵笑说道:“敢问这位壮士又要往何处?为何挡住在下之路?”

那秃顶汉子上下打量了贺聪,过了半晌,才阴恻恻道:“小子,我哪里都不去,只是为剑而来。”那汉子回道,可双眼仍是死死地盯着剑。

贺聪满脸至诚地劝道:“壮士!福祸全系于一念之间,故斗胆请壮士退一步,天空海阔。”

“这句话何不与那持剑的女子说去?那女子本属良材美质,何必持剑?把剑交于给我多好,我仍是通情达理之人,你们应该可以体谅我之本意吧?”

贺聪轻声问道:“如果我们不给呢?”

“那么,假使你有能耐令我败北,我就此离开,不再过问此事。”那秃顶汉子淡淡答道。

“败北?如此说来,壮士原是看不起在下……”贺聪语气轻松,却蕴含一股傲人的霸气。

“我岂敢小觎少侠,妄自口出狂言。”那秃顶汉子轻轻摇头,续道:“我知少侠武功盖世,想要击败少侠也是万万不可能的。但是,少侠想要轻易过我这关,却也有所不能……”

贺聪心中一凛,便浑身鼓满劲气,眼光不停绕寻那秃顶汉子的周身,总想伺机而发。但那秃顶汉子彷佛一个完满的圆,没有缺口,没有空隙。别说招式难以施展,甚至找不到出招的时机。

“这位壮士,可否让小女子试试呢?”谷蓉儿缓步向前,娇声响起,冲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只见她持剑手的手背在身后,不慌不忙地朝那汉子走去。

那秃顶汉子面容依旧,双眼不避不闪,正对着她。

谷蓉儿微微一笑道:“这位壮士一看就是个非凡之人,更是绝顶聪明之人。”

听人夸自己,那汉子摸了无毛的头顶一把,阴笑道:“我虽绝顶,嘿嘿!但不聪明。”

谷蓉儿又是呵呵笑道:“人家都说,绝顶聪明!绝顶聪明!这无毛的脑袋瓜子就是要比一般人聪明。现在壮士却说绝顶但不聪明,却让人不解。看来,这竟然是错误的,简直就是谬论呀!”

那秃顶汉子没有想到,此时此刻,眼前这女子竟然说出这么一句看似完全不搭边的话来。虽是不解,但桀桀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连这都不知道?绝顶聪明既然是谬论,那自然就是绝顶愚蠢了。难怪你头发都脱光了、绝了顶,我所说话的意思都听不出来也怪不得你呀!不过你还是应该明白,想与我为敌的话,那么你就用不着想着如何变聪明,你继续愚蠢下去就行了。所以,今天你也不用想着该怎么回去了!”

“好个不识时务的小女子,你竟敢绕着弯子来骂我,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秃顶汉子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地叫道:“你说我不用想着该怎么回去,那么就是想把我撂倒啦?你有多大的能耐?敢对我这么说话,让我先掂掂你的斤两。”说着举步朝谷蓉儿走来。

谷蓉儿呵呵笑道:“毛都没有了,哪还有什么斤两。”手提剑迎了上去。

秃顶汉子沉喝道:“丫头,你是什么人?”

谷蓉儿笑嘻嘻的道:“你又是什么人?本姑娘剑下,不会无名之辈,你先报个名来。”

秃顶汉子狞笑道:“丫头,你胆子倒不小,老子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我就是汪隗。”

“汪隗、汪鬼!果然是一个鬼!”谷蓉儿轻笑道:“你大白天跑出来找死,那活该你倒霉。”

想不到堂堂的汪隗,能让人闻风丧胆的鬼见愁,到了这姑娘嘴里竟然变成了一鬼。这怎能不让汪隗怒气冲天,口中沉喝—声:“丫头,我看你一张利嘴能到什么时候。不过我不想打你,只要你把手中的剑给我,我就饶了你。否则,嘿嘿!你就只有先给我躺下再说。”

谷蓉儿也呵呵一笑道:“你不但绝顶的愚蠢,而且还会绝顶的作梦。现在还不知道躺下的是谁?”

汪隗这时已无法容忍,早已一掌劈了过来。这一掌看似平淡无奇,就是平平常常地一掌当胸推出,简直有点像乡下庄稼汉扬掌打人一样。

然而,谷蓉儿却脸色一变,凝神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觉得这人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中,皆含有绝妙的武学。所以,这人缓缓一掌推到时,她不敢硬接,忙纵身跃开。心惊之余,汪隗第二掌已随之而来。

谷蓉儿也不愿一昧地示弱于人,当下也运内力拍出了一掌。

‘嘭’两掌接实,谷蓉儿只觉得气血翻腾,忙向后退了三步。

再看那汪隗时,只见他脸上涨得通红,也退了一步。睁着一双小眼睛,十分诧异地盯着谷蓉儿。他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小女子竟然能接下他一掌,这时才知眼前这个年轻小女子确也不是弱者,不由哈哈狂笑起来。“妙极!妙极!老夫早已闷得发慌,没想到今日送个女娃儿来陪老夫玩,哈哈!”

他一边狂笑一边说,神情大是欢怡。“再接一掌试试!”汪隗叫了一声,纵身上来,运足了十成功力,第三掌拍了过来。

这一掌,来势惊人,掌风如雷鸣,敢情他是决心让谷蓉难堪了。

夏可欣急道:“不可接他这掌!用剑刺他。”

谷蓉儿也知道,自已内功根本无法与他相比拼。于是剑一挥便迎了上去。

那汪隗见对方剑刺到,不敢用掌去接,忙向后急退。这时他手中突然多出一根不长的软鞭,鞭头却有精钢打制的飞头。鞭头疾若流星,飞速点打到谷蓉儿的面前。

“出手果然恶毒得很。”谷蓉儿左手持剑鞘,右手已是横剑封出。但听“拍”的一声,只觉鞭力极为沉雄,自己横剑一封,居然给震得虎口发热。

汪隗也没想到这年轻丫头横剑一封,内力极强,自己精钢打制的飞头也被震得往外荡开。心头暗暗吃了一惊,口中沉哼一声,右手挥动举步逼近。

谷蓉儿倏退一步,右手一抬,呛的一声掣出了长剑。左手向上一翻,又是“嗒”的一声,用剑鞘封住对方鞭头。身子一个轻旋,剑尖疾快朝对方刺去。

汪隗猛地往一甩,来了个倒打金钟。鞭头击着剑尖,发出“叮”的一声。接着又顺势点向谷蓉儿。

谷蓉儿后退半步,口中—声清叱,左手剑鞘封出,一下格开他的一击。突然又跨上半步,白光一闪,一招剑风拂面,剑势十分凌厉。

汪隗心头愤怒已极,但对方这一记剑势如电,划向咽喉。他手中的鞭也被谷蓉儿的剑鞘封住,回收已是不及。只好上身往后一仰,飞起右足,朝谷蓉儿执剑右肘踢来。

谷蓉儿剑鞘一沉,朝他膝盖劈落。汪隗左足又起,连环飞腿,捷猛无比。

谷蓉儿不由得又被逼退了一步,正待欺身而上,他的鞭头又迎面激射过去。谷蓉儿只得接连退了两步,心头更是怒不可遏,柳眉倒竖,长剑迅速紧胸,手臂突然向天直竖,一个箭步,直欺上去。

她左足一个箭步飞掠欺进,右足在地上一点,人已经“嗖”的一声直拔而上,跃起丈多高。在空中打了一个筋斗,变成头下脚上。手中长剑在身子掉头过来之际,疾疾的一抖,剑光在半空中散开。化作点点银芒,像疾风急雨般朝汪隗当头罩落。

这一下因为她居高凌下,汪隗一看情形不对,手中鞭先人而后飞身扑起,凌空朝儿射去。谷蓉儿此时发剑下击,全身精气神全都灌注在这一剑之中。此刻剑势趋势一老,再想变招挥剑自保已然来不及。那汪隗凌空一击,大有可能把谷蓉儿击毙的可能。

贺聪一看不好,自然不能袖手,口中暴喝振腕凌空击去。说时迟,那时快,汪隗眼前人影顿杳,方自一怔。他击向谷蓉儿的阴毒一招,全被贺聪接住。

汪隗见状,大喝一声:“来得好!”挥掌又向贺聪击去。

贺聪已看出他身手不凡,似乎不在自己之下,于是便凝神对敌‘砰’双掌接实,贺聪退开三步,汪隗也退了一步。他随即把手中的软鞭收起,大声叫道:“痛快!”随即双掌齐舞,也不管了它几招几掌了,与贺聪你来我往,兔起鹘落,打得火热异常。

这汪隗虽然长得又矮又圆,但是一身惊人的武功,实乃贺聪生平仅遇的强劲对手。贺聪掂量这汪隗的武功,丝毫不敢大意。然而此时,两人很快就互拆了二、三十招,竟然有平分秋色之势。

汪隗不怒反笑,越打越是来劲,敢情他觉得遇上一个可以与他较量拳脚的人,如何不乐?

“哈哈!小子,你还真有两下子啊!很合老夫胃口,竟然能接下老夫二、三十招,算起来,武林中你已经是少有敌手了。”

突然他虚晃了一招,停下手来。贺聪自然也不想与他纠缠,也罢手跳开。

汪隗问道:“娃儿,我问你,你师父是谁?”

贺聪不想告诉他蓝癫子是自已的师傅,于是道:“我乃无师自通。”

汪隗疑惑地盯着他:“此话当真?”

贺聪道:“信不信由你!”

汪隗喃喃自语了半晌,然后又正色道:“娃儿姓什名啥?”

贺聪欣然答道:“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贺聪也!”

“啊!原来是你这个小兔崽子!”他脸色顿时严厉,一双小眼之中射出剑一般的寒芒来:“小子,老夫这一套绝学要拿你来试试招,看好了!”

话落,他缓缓提起双手,在胸前交叉拂了几拂,叫道:“老夫这套‘般若功’生平从未遇上过敌手,你小心了!”

贺聪从他那缓缓拂动的双手中,隐然看到了一股可怕的暗劲,他的脸上微微呈现出红光来,俨然佛堂的金刚一般。贺聪知道他此番发招,定然是凌厉无匹的,他急忙运起全身之力凝神戒备。并暗提真气,已然如满月之弦。

但是两人已看出,对方都已把功力提到十成以上,正在找寻对方的破绽,出手一击,定然是石破天惊,恐怕必有一伤。但细看形势,两人竟然找不出自己有下手之处,各自不禁心神微震,都明白了对手是身负绝技的高手。

“小子,看招!”汪隗突然尖叫一声,他不等贺聪答话,呼地一掌就劈了过去。

他使的又是般若功,威力大得匪夷所思。双臂瞬间化做千万条,如千臂如来一般。

贺聪吃惊不小,他无法分辨那千条臂影哪一条是真、哪一条是假,贺又不敢轻触其锋,忙飘身向侧滑开。一时间心神大乱,连连退了数步。

汪隗却不放松,仍然步步紧逼着。他铁了心要让贺聪好看,一掌不中,第二掌随即拍出。

贺聪既不敢硬接他的招式,又想不出破解之法,只得一步一步往后退。这汪隗的掌劲掌风无比地霸道,威力无穷,内力又大得惊人。贺聪又化解了他十余招后,便倍感不支了,汗珠也从他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汪隗一招比一招来得猛烈,贺聪一面封架他的掌势,一面展开轻功左右闪避,却依然被他的掌风扫得身上生痛!心里不由暗暗惊叹,世上竟有这等厉害的武功。

心惊之际,只听汪隗大吼一声:“小子,吃我一掌!”

贺聪身形刚定,无法再避,只得一式“手挥琵琶”,以柔劲化解了他的一掌。

汪隗见状更怒,他想不到他引以为傲的绝顶神功,竟然奈何不了一个少年小儿。心念电转,脸上红光陡现,双掌紫气大盛。

贺聪心中一急,知道避不开他,只得运足全身功力,一式“野马分鬃”,全力硬接了一掌。

这一掌接后,身子向后翻出丈余,他硬是稳住了身形,脸色苍白,额头已然见汗。

汪隗也呆立当地,他这一击非但没有将对方击倒,自己竟也被震得双臂发麻。他脸色满是怀疑,惊讶之色,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年轻人,是如何练就这么一身惊人的内力的。贺聪运气强压住翻腾的血气,准备作拼死一搏。

汪隗这时心中也是恐惧,但他仍叫道:“小兔崽子,你如若能再接得下我这一掌,那么老夫就不再找你麻烦了!”此时,他的脸上红光更是,神情肃穆,这一掌,可以说是关系到他一世英名的,如果不能将贺聪重伤于掌下,他的确有些无颜再立足江湖了。

贺聪知道,他这最后一掌定然是他毕生功力所为,那是无法想像的杀伤力。他浑身上下都处于一种极度紧张之中,并把全身气血调动起来。

汪隗身形已起,一连几个跟斗翻上半空,瞬间身子化成数条影子,四面方攻向贺聪。

贺聪双目微闭,全身运起气功,身子罩在一堵气墙之中,耳听方,也准备硬接这最后一击。

“看招!”随着汪隗的一声大喝,掌影有如千层浪,排山倒海地卷向贺聪。

贺聪也看不清楚哪一掌是虚,哪一掌是实。只得猛地身子一旋,一瞬间也劈出了十多掌,快速绝伦地击了出去。

那汪隗把他的绝技施展出来,本想在瞬间击毙贺聪。那知贺聪快如闪电般地闪避开来,他劈出的数十掌,尽皆落了空。可贺聪劈来的十多掌,尽在前胸。要想闪避,哪里还来的及?他绝望地双目一闭,自知再也无法闪避。一股强劲的掌风已然袭到,被猛地一击,全身如遭雷殛,“砰”的一声堕落倒地。

谷蓉儿在旁一直紧张地注视着眼前的殊死搏斗,她见汪隗被贺聪击倒,便在刻不容缓之即,飞身上前,正好一剑穿透肩胛骨而过,汪隗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