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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命在这里,运不可及(5)

宋威的老婆是王倩,这个人宋雪无倒是有些印象。记得小学的时候她们一个班,她们有一段时间做过同桌。

她对王倩的印象也不多了,只是记得她从小说话就有些刻薄,上学总是迟到。

宋雪无已然无家可归,镇上唯一一个旅社就是宋威家开的。平日里宋威跑车拉客,王倩则带着孩子守在那间小小的旅社里。用宋威的话来说,自家盖的房子没那么多开销,有人来住就是赚到。

宋威和王倩育有一女,头上扎两个小辫,从王倩身后探出头来偷看宋雪无。

“快,叫姐姐。”三十一岁的王倩,孕态十足,笑着将身后的孩子拉到宋雪无跟前。

时间果然能将往事淡化,换做以前的自己宋雪无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自己能和王倩这般心平气和地交谈的,像多年的故交。

小女娃怯懦地叫了一声,反身又抱住了王倩的大腿。

宋雪无微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随后跟着宋威上了楼。

“房间不大,你先住着。既然回来了嘛,就多待几天。你先休息一下,王倩在做饭了,好了我让小娥来叫你。”说完宋威又下楼去把她的行李箱提了上来。

宋雪无本来无意同他们一起吃晚饭的,可是张了张口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洗了一把脸,晕车的症状缓解了许多,慢慢下楼,看到厨房里挺着大肚子忙碌的王倩。这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接受别人好处的说法,即使只是一顿晚餐也要用一些东西来换取才能使自己心安理得才是。

“我来帮你吧。”

“厨房油烟大,你去外头坐一会儿,很快就好了。”王倩阻拦道。

“你是孕妇,才该好好休息休息呢?我来吧。”宋雪无自然地拿起放在一旁的锅铲,熟练的翻炒起锅中的青菜。

王倩见阻拦无用,只好在一旁打起下手来。

面对那盘腊肉时已经消退的恶心感再次翻涌上来,倒入锅中,热油更是将那股腊肉特有的气味扩大数倍。宋雪无忍不住捂着嘴巴干呕起来。让王倩接手后,快速奔向了卫生间。胃里早就空空如也了,除了喝下去的水那里还有别的东西可吐。

再回到厨房,王倩已经将剩下的都炒完了,灶上换了个汤锅,煮着几片白菜和几块豆腐。

“几个月了,怎么还吐得这么凶?”

“嗯?”宋雪无疑惑地看向正在清理灶台的王倩。

“我怀小娥的时候一直吐到她生出来,二宝还好,就是前三个月一点油腥都闻不得。”

王倩一边说一边抬手关了头顶的吸油烟机,接着又关了燃气灶,用一个汤碗将锅里的白菜豆腐汤盛了出来。

“我只是晕……”宋雪无本想开口解释,可话说到一半她的脑袋便嗡嗡地响了起来,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将那个已经关闭了的吸油烟机再次打开。她的生理期是月初,那天手机的日历显示二十三号,关于上一次例假的记忆是伍六柒带着男朋友去搬书那天。因为腹部绞痛,伍六柒和男友走了没一会儿,她就早早上床睡觉了。

饭后宋雪无回到了房间,那些被她遗忘的细枝末节慢慢清晰起来。她拿着手机出门,在镇上唯一一家药店门口走了一圈,她始终没有走进去。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她害怕,害怕有人认出她来,害怕事情的真相,害怕一切像十年前一样。

她慌张地走到桥上,桥下流水哗哗作响,随后又折返身走进桥头那间超市,买了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超市老板娘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她才突然意识到这里是清湖,抽烟喝酒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再次回到桥中间,风太大了,打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点燃一支香烟。过往的人回头看她,像在看一个怪物。

宋雪无没有抽完那支烟,甚至将剩下的香烟和打火机统统扔到了桥下。她想起可能自己的身体里真的有了另一个生命与她共存,而这个未成型的生命同时属于两个人。

顾与尘无疑是喜欢孩子的,因为当他们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后,他总是有意无意地表达自己想要孩子的想法。只是宋雪无迟迟不肯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要结婚生子,所以她一直偷偷服用药物。

宋雪无在桥上想了很多事情,一阵风吹过不免觉得打了一个哆嗦,果真入秋了,夜一深就觉得丝丝凉意浸入肌体。

她的人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一次算是命运作弄,还是幸运降临。